小丑的梦想

马红丽

涂满白色脂粉的脸，微微上翘的红鼻子，再加上那一头火红色的爆炸卷发，阿康一出场，就逗笑了现场的观众，一些小孩子，快乐得大叫：“快看啊，小丑出来了。”

面对观众的热情，阿康俏皮地弯腰致谢，然后变魔术般从身后掏出一个皮球，抛上高空，并故意装出一副失手的样子慌慌张张去接，一个趔趄差点跌倒，但是就在快要跌倒的那一刻，他用他的那只红红的大鼻子牢牢把球顶了起来，他怪异的扮相，窘迫的表情，滑稽的动作，惹得全场笑声一片。

这是杭州一家房地产公司举办的活动现场，阿康的工作是在广场上即兴表演，吸引路过的人们，为活动增加人气。

30岁的阿康从事这项“小丑表演”工作已有10个年头。10年来，阿康以扮演小丑为业，奔波在这座城市的各种活动现场，给无数的人带来快乐和欢笑。如今，他已是杭州城非常有名的专业“小丑”，并且收了两个徒弟。

阿康真名王康，出生在浙江金华一个普通的农家。16岁时，来城里打工，干过快递，摆过地摊。2009年春晚，魔术师刘谦的精彩表演引发了魔术热，王康看到了商机，春节过后便批发了一批魔术道具在地摊上卖。为了吸引顾客，他开始学一些简单的魔术表演。最初，他的动作笨拙，魔术的花样也很单一。经过反复的练习，他的动作越来越娴熟。在他摆攤的地方，经常会有人围观。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受到邀请，为附近一家电器行的周年庆祝活动变魔术。

第一次登上舞台，看着台下的观众，阿康有些紧张，手心里满是汗，不过，一旦开始表演，他就完全投入了进去。那天，他表演的是火把变玫瑰，在他充满神奇的手上，火把轻轻一甩立即变成了鲜艳的红玫瑰，这一神奇的变化引来一片啧啧称赞，现场响起阵阵掌声。

因为那次演出，阿康想，自己为什么不去尝试表演这个行当呢？可是走单纯的表演魔术这条路，似乎不太现实，他还没有足够的实力。恰在这时，有人找到阿康，问他会不会演小丑。“演小丑？”这让阿康豁然开朗，对呀！何不尝试走这条路，这不也是一种表演吗？

听说阿康要演小丑，阿康的父亲坚决反对，说一个大小伙子干什么不行，非要打扮得稀奇古怪，再说那营生怎么能养活人吗？可是，阿康铁了心要干。他瞒着父亲，四处学习，只要听说哪有小丑表演，就偷偷跑去在台下细细揣摩人家的动作、表情，回家对着镜子认真模仿。他买了一套小丑的服装、发饰、各种道具，看到有些商场、广场上正在举办开业庆典、商品促销活动，他主动找主办方，请求参与，也不在乎人家是否给报酬，给的多少。每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阿康都很卖力，加上他又会一些魔术表演，很受人们的喜欢。时间久了，大家都知道有一个小伙子喜欢扮演小丑，他的名气也越来越大。

看到阿康扮小丑也能赚来钱，父亲嘴上不说什么了，可还是担心这不是长久的职业。一次，阿康去参加活动，他偷偷跟着去了现场。舞台上，衣着鲜艳、顶着红鼻子的阿康迈着滑稽的“鸭子步”，摇晃着火红的头发，一会儿“误吞”一整副扑克牌，一会儿又不小心把整支香烟“塞”进了眼睛里……惹得台下的人一阵阵惊呼，还有人踊跃上台，和阿康互动表演，台下的观众又鼓掌又拍照，笑声不断。看到儿子这么受欢迎，阿康的父亲终于放下了心。

台上的阿康滑稽、有趣，是众人的开心果。可是，没有人知道，快乐的背后付出了多少努力和汗水。因为踩两米多的高跷被摔成骨折，在夏季烈日的烘烤下表演差点中暑……很多心酸的过往，阿康都把它们深深埋在心里。闲下来的时候，他很爱唱一首叫做《小丑人生》的歌，“油彩已遮盖人面，环绕心中万变，谁管心酸，但我都无悔，独自在台上，一生去用心表演。”阿康说这几句歌词，简直就是他的心声。

在阿康看来，找到了舞台还仅仅是第一步，他还有一个梦想，那就是继续学习，提高自己的表演水平，同时把小丑表演发扬光大，让那些像他一样的农村孩子也能找到人生的舞台。

就像阿康经常说的那样：“与这世界上太多才华横溢的人相比，我是一个没有多大本事的小丑，但即使如此，我也要做一个有梦想的小丑。”

●责编/安然（anran0101@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