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中甚
“周南”诞生在1905年5月1日。就在长沙市过去的二马路、现在的黄兴南路的西面。一条小巷里有一道不显眼的小门,上面写着“周南中学”字样。它的创始人朱剑凡根据《诗经·周南》起了这个名字。
“周南”故事很传奇,最传奇莫过于黄慕兰。
她是“周南”最杰出的学生之一,是一名红色女特工。其传奇经历,被拍成不同版本的影视剧。她曾被周恩来称为“我党的一部百科全书”;中共特科元勋陈赓也说“慕兰的一生是中国革命曲折发展的反映”。她历尽磨难,但从容应对,今年108岁的她仍然思维清晰,精神矍铄。她对“周南”更是一往情深。
2014年7月5日,是黄慕兰108岁华诞。被黄慕兰称为“娘家人”的长沙周南中学的代表们,特意来到杭州浙江医院9号楼,给住院的她献上鲜花和祝福。
无论是“此时”还是“当年”,展示的都仅是黄慕兰一个侧面。最能准确、全面刻画她人生写照的还是她自己。“一缕幽香,万般情意,沁入柔肠千结。回忆北伐扬鞭,年少风光卓绝。壮志豪情报国心,如荼火热。抛家出走忘朝夕,挥剑誓除荆棘。世间事,自多曲折。肝胆照,同仇巾帼。救死扶伤,神驰先烈。强敌崩溃,人民欢悦。又谁料风波再涉,感明镜,鉴我无私,还我本来清白。”她出版自传时所填之词,就是她的人生写照。
黄慕兰的人生中,最闪耀的是在敌后“潜伏”时段。
当年,离开“周南”后,黄慕兰曾有过一段短暂的包办婚姻。丈夫是抽鸦片、打丫鬟的二世祖。黄慕兰给父亲写信,请求以母病为由接她回家。父亲心疼女儿,将她接回娘家。逃离包办婚姻的她,决心以秋瑾为榜样,走革命之路。北伐前夕,她毅然剪掉长发,来到汉口参加了宋庆龄、何香凝领导的妇女运动,担任了汉口妇女部的部长。
1927年国共分裂之后,黄幕兰和丈夫宛希俨(中共中央军委秘书)奉命转入地下。用米汤在《圣经》中密写文件、去小旅馆对接头暗号……黄慕兰开始了她的“潜伏”人生。
1928年,儿子出生才三天,丈夫宛希俨就被调往赣西南革命根据地,4个月之后即牺牲。直到7个月后,黄慕兰才在无意之间获悉这一消息。她“只有忍痛节哀……以在革命实践中的奉献继续完成他未竟的事业,告慰丈夫的在天之灵。”这年12月,黄慕兰接到地下党组织调令,担任中央委员会机要秘书,成为中央特科成员。
1929年6月,她化名“刘阿秀”在沪东恒丰纱厂当学徒,在领导工人罢工争取权益时被捕,在龙华监狱囚禁了100天。出狱后,她又随丈夫贺昌调往香港。12月,她乔装成贵夫人,乘坐豪华游轮,将巨额的革命经费运送到上海,交给党中央。
1931年,贺昌主动申请独自前往苏区工作,回到上海的黄慕兰再次面临离别。为了革命事业,夫妇俩把出生不久的孩子,托付给另一对革命伴侣抚养。当时黄慕兰承担着重要任务:党在上海的地下组织遭到很大破坏,许多地下党员被捕。组织看中了黄慕兰的活动能力和社会关系,便委任她为中国人民革命互济总会的营救部长,与潘汉年单线联系,承担营救被捕同志的任务。
在黄慕兰“潜伏”生涯中,最有影响的一件事,莫过于保护周恩来免遭毒手。
那是1930年6月的一个下午,她和陈志皋在咖啡馆闲谈,偶遇陈在法租界巡捕房当翻译的同学曹炳生。曹告诉他们巡捕房最近抓到的一个共产党头头,是湖北人,60岁左右,酒糟鼻子,镶一口金牙,9个指头,是悬赏10万元才抓到的。言者无意,听者有心。黄慕兰一边故作悠闲地喝着咖啡,一边紧张地琢磨此人到底是谁。突然,一个符合描述特点的人物闯进了她的脑海里:政治局主席向忠发!他要是叛变就不得了!
黄慕兰好不焦急,却不动声色。一直等到曹离开后,她以头痛为由让陈送她回家。短短两小时之内,这个消息便由黄慕兰传给了潘汉年,最后传给了周恩来。周恩来迅速组织中央机关的李富春、蔡畅等人转移。果然,当天晚上,向忠发带着巡捕房的人直接用钥匙打开了周恩来住所之门……却扑了个空。
事后,周恩来约见黄慕兰,表扬了她的靈活机警,并嘱咐她抓牢陈志皋,做他幕后参谋。在和陈志皋的交往中,黄慕兰结识了很多上层人士,也在幕后策划了各方面的营救活动。
黄慕兰与陈志皋结婚以后,1933年奉命脱党,先后以银行家、慈善家、国民党特派员等特殊身份为中共工作,参与了“全国冤狱赔偿运动”、营救“七君子”出狱、打通中共海路交通线等重大行动。其间,她也遭受了国民党的牢狱之灾。
(摘自《海南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