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本刊记者朱艺 部分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黑蚂蚁”陈云乐享虫虫世界
文图+本刊记者朱艺 部分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英文导读:Chen Yun named himselfe black ant. He likes insects from childhood. Now he leads his teams to the nature and they look for kinds of insects.
有人说,江湖上的高手往往都有一个响当当或神秘莫测的名号,有着“黑蚂蚁”之称的陈云无疑就是这样一个高手。这个有过类似法国大昆虫学家法布尔童年经历的年轻人,酷爱昆虫,亲近自然,二十几年如一日。他多次带领他的虫虫小分队游走于山水之间,跟大家分享昆虫之美,在他的指引与带领下,孩子们开启一段段昆虫探秘之旅。
玩家档案
陈云,毕业于首都师范大学,昆虫学硕士。现为爱·自然工作室核心讲师,历任小脚丫走天下昆虫活动策划、小毛驴市民农园“亲子社区”项目负责人,组织冬/夏令营活动、户外自然活动等上百场。
见到陈云当天,他正风尘仆仆从北京赶回重庆,刚参加完全国自然教育网络会议的他,可谓根本停不下来。八九月份的暑期夏令营才圆满结束,还未来得及卸下忙碌,他就奔赴起会议来。但对于这种生活,他乐在其中。
写有“虫室”的小屋里堆满了他的各种昆虫养殖器皿、昆虫标本,“每次遇到长时间出行,都得分送一些正在培养的昆虫给朋友,或者托他们照料。”陈云对他的昆虫们总有着浓浓的感情,毫不懈怠,一定要安排周妥后方可放心外出。
“虫室”二字旁两只体型较大的棕褐色甲壳虫标本尤其惹人注目,“那是独角仙,你看,它们头顶长着独特的犄角,角的顶端呈分叉状。背面滑亮,三对长足末端均有利爪,十分威武。”本刊记者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观察独角仙,没想到它们小小的身体竟会那么精致。正看着它们饱满而拱起的后背入神,陈云拿起一个器皿示向本刊记者,“这是之前培育过独角仙的容器,里面以朽木屑、腐殖土为主,幼虫喜食木屑、腐烂植物等。”陈云对它们的习性俨然了如指掌,“注意看,里面有它们经蛹期羽化为成虫的印迹,整个经历仿佛一场涅槃。”
器皿内物质并非是平整规则的,为了让记者更为直观地感受独角仙的蜕变过程,陈云从书架上取下一本昆虫读物,翻开形象的图画,在旁边讲解。独角仙由乳白色幼虫到全身褶皱,身体扭曲变形,过程十分煎熬,且老熟幼虫在土中化蛹时将体内粪便排空,用粪便做蛹室。大费周章后变得铠甲披身,犄角、长足光鲜亮丽。本刊记者顿时明白了他所说的“涅槃”。“要在黑洞洞的空间里待二十天左右,不吃不喝,全靠之前储备的能量。我们看到成型的它是华丽的,但蜕变前的它并不风光。这个过程有点像丑小鸭变天鹅。”
左右页图:陈云自小热爱昆虫,这些年更是痴迷研究,还策划了很多自然活动。他不但掌握丰富的昆虫知识,还制作昆虫琥珀便于观察学习。连他带队的孩子们也学会了制作标本。
左页图:陈云组织了各种大大小小的户外自然活动,带领虫虫小分队走山访水,拥抱自然,认识各种可爱的昆虫。
右页图:陈云和小朋友们组成的虫虫小分队,每次活动都兴致高涨。陈云的讲解总是充满乐趣,令孩子和家长们眼界大开。
陈云的讲述充满故事性,令本刊记者对昆虫的兴趣陡然增加。而关于他自己的故事,则更让人惊讶。
年幼时父母做生意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无暇照料陈云,所以他常常被寄放在乡村外婆家里。在漫长的假期里,他便拥有更多奔跑在大自然、畅快呼吸的机会。“小时候比较沉默寡言,有点小小的孤僻吧。”他这样描述童年的自己,孤独中的唯一乐趣便是挖虫子、摸鱼虾,长此以往,他对自然界越来越充满兴趣。在孩提时期用如此特有方式推开世界的大门,并一直坚持,本刊记者不禁联想起法国大昆虫家法布尔的童年经历,两者颇有几分相似——“昆虫世界是非常奇妙的,它们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各自都有不同的生存策略和自我保护方式,通过长期研究它们,我有时感觉能跟它们沟通,犹如朋友一般。”昆虫们无疑带给了陈云广阔的世界和丰富的生活。
“我小学时养过土元,养过蝎子、蚕、蜜蜂……”陈云开始细数起他的童年往事。“不单是为了好玩,乡村生活不容易,我看着地里田间农民们挥汗如雨,以及外公外婆早出晚归,很想为他们分担点什么。听说蚕的好处非常多,我觉得对农人们有帮助,就会养一些。还有比如培育蜜蜂,可以帮助生态农场,蜜蜂可是抓害虫的一把好手,对付包包白里的虫子特别厉害。”实难想象眼前的人自小便有聪慧之心。“当然都是自己天真淳朴的想法,有很多并没有实现,而且都是悄悄在养。记得曾经有一年养了几十只蝎子,只能藏在床下的大箱子里。”陈云说到这些,感触不已,他的昆虫生涯就是这样一发不可收拾。
而提起跟蚂蚁的结缘,陈云忍不住笑起来。“那是三年级左右的事,作文让我伤透了脑筋,逼于无奈,我只能借鉴作文大全。”正是一则蚂蚁预报天气的作文引起他的好奇心。
蚂蚁搬家要下雨,小孩子可能从大人口中得知这些基本知识,然而不会多在意,陈云却是天天趴在蚂蚁洞边观察,这样还觉不够,又自己养着慢慢探索。“它们下雨前会疯狂地挖土,因为要保护自己的巢穴不被雨水淹没。不是随机挖土哦,而是选择性地挖。堵洞口的土粘性越高,下雨的概率越大。”在陈云看来,蚂蚁预报的天气比天气预报还准。他还说蚂蚁窝四季温暖,冬天不冷、夏天不热,蚂蚁们都要控制温度,给自己舒适的环境。蚂蚁搬运食物时的竞争、分工合作、精细分配,也是让陈云着迷之处,“堪称蚂蚁王国,人类世界的秩序、规则,它们也有自己的一套。比如蚂蚁与蚜虫的互利共生关系十分有趣,还有像蚁王的自我修炼等,其精神很可贵。”到后来陈云索性给了自己一个亲切的名号“黑蚂蚁”。
随后,陈云翻出十几个昆虫琥珀,其中,除了蚂蚁,还有西瓜虫、马陆、土鳖、刺蛾、蠼螋、萤火虫、土蜈蚣、步甲等等,本刊记者眼界大开。陈云说,土蜈蚣是分解枯枝败叶的超级小能手,步甲虽长着翅膀却喜欢走路,求偶时会激动地飞行,土鳖是极会照顾后代的一类昆虫,萤火虫幼虫比成年期体型还大,蝴蝶的嘴巴像滚轮……“我希望自己有一座生物观察角,像法布尔的荒石园——在一片面积不大、被阳光照射、长满荒草的空地建造昆虫的乐园,我可以尽情地安排我的观察实验,倾心投入与昆虫的交谈。”他感叹道,一片小花园里,甚至几片枯叶下都有无数昆虫不断历经生生死死。
陈云展示的琥珀标本里尘封的昆虫只是他花不足半天时间所搜集来,“昆虫种类非常繁多,繁多的生物物种中,昆虫占到40%~80%,还不包括一些未知的。在一座荒草园里用十几分钟找几十种昆虫,轻易而举。”
为了把昆虫世界的美好带给更多人,让人们走向辽阔的自然空间探索奥秘,尤其让小朋友更大程度地拥抱自然,陈云开始策划各种昆虫活动。“自然界总是给人很多意外,我希望给孩子打开一扇窗,不再局限在简单世界、简单思维。”有机农场的亲子活动、亲子社区的农耕活动、各种走山访水活动、寒暑假期冬夏令营活动、校园讲座活动等等,大大小小已举行上百场。而他的小脚丫走天下昆虫活动队伍被可爱地称为“虫虫小分队”。陈云深刻地记得在照母山探秘昆虫时,孩子们看到萤火虫时的欢呼雀跃;在云纂山夏令营时,孩子们发现竹节虫后的喜悦,虽它们伪装得时而如叶片,时而如树枝,常以拟态存在,但逃不过他悉心培养的孩子们的“法眼”。还有偏岩古镇、羊鹿山等山水之间虫虫运动会、寻找黑蚂蚁等活动,每一次都大获成功。
“孩子们都说,我是虫虫小分队一员,我自豪。”前段时间教师节来临,孩子们亲手做了一份昆虫标本送给陈云。小匣子里有知了、蝴蝶、蜻蜓等,全是他们外出活动时发现的死掉的虫子。通过活动,陈云跟孩子的友谊越来越深厚。这期间当然还不乏趣事,有次户外自然活动,一位孩子捡路边的树枝当拐杖玩,突然疼得哇哇大哭,原来是里面的猛蚁窜出来蛰到手了,孩子情不自禁地喊道∶“黑蚂蚁,我恨你。”惹得队员们一番好笑,陈云趁机普及了有关猛蚁的知识,队员们从此更加留心。参加活动的次数愈多,孩子们的观察力不断提升,也愈加热爱和向往自然,提及此,陈云一脸自豪。
Q&A对话玩家
本刊记者:已举行过哪些讲座呢?
陈云:比如“身边常见昆虫”“独角仙诞生记”“蚕的一生”……都是公益讲座,我还在整理归类更多的昆虫知识。
本刊记者:有哪些昆虫知识相关书籍推荐呢?
陈云:这就多了,比如《常见昆虫野外识别手册》《中国昆虫生态大图鉴》《今森光彦的昆虫教室》《探索大自然——酷虫成长记》……当然还有法布尔《昆虫记》。
本刊记者:您近期有何打算,对未来有何憧憬?
陈云:建生物观察园是非常迫切的事。希望爱·自然工作室带领虫虫小分队走得更远,澳洲和一些热带雨林都是我期待跟大家去探索的,同时想要帮助更多人识别和了解昆虫。
Chen Yun and His Insect Worl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