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凤林
中共领导层留学生群体思想趋于开放,善于接受和吸纳先进教育理念
进入20世纪,各种文化、思想在中国汇集,“中西文化从斗争走向融合,人们都在亦中亦西、非西非中、中西合璧的文化氛围中成长”。在这种中西文化交融中,留学生群体起到了桥梁作用。他们在留学经历中,以其对外部世界的洞察和了解,形成了具有开阔视野的世界眼光,这是其共性。
中共领导层留学生群体同样如此。根据相关资料统计,自1927年八七会议到1935年10月中央红军主力到达陕北的这段时间,中央委员、政治局委员(含候补委员)的人数虽然不断变化,但留学生比例始终维持在高水平。八七会议的政治局委员共16人,留学生8人,比例为50%;中共六大中央委员36人,留学生12人,比例为33.3%,其中政治局委员14人,留学生6人,比例为42.9%;中共六届三中全会中央委员51人,留学生15人,比例为29.4%,其中政治局委员14人,留学生5人,比例为35.7%;中共六届四中全会中央委员58人,留学生17人,比例为29.3%,其中政治局委员16人,留学生5人,比例为31.3%;中共六届五中全会中央委员65人,留学生22人,比例为33.8%,其中政治局委员16人,留学生10人,比例达62.5%;遵义会议书记处书记5人,留学生4人,比例高达80%,其中三人军事小组3人,留学生2人,比例为66.7%;中央红军主力到达陕北后政治局委员共11人,留学生7人,比例达63.6%,其中书记处书记5人,留学生4人,比例高达80%。也就是说,留学生在中央委员中的比例基本维持在30%以上,在政治局委员中的比例更高,有时占主体。这种高比例越到后期越明显,这与王明、博古等留苏学生主持中央的客观现实以及共产国际、联共(布)提拔中共干部的思维等因素密切相关。简言之,留学生群体在苏区时期占据中共中央领导层的重要地位。
该群体在中共领导层的重要性,使得他们的思想影响深远,“有效地克服了由于中国革命历史条件引起的人们认识视野局限性问题”。尤其表现在对待教育问题上,他们的思想相对开放,容易接受先进的教育理念,对进步的教育思想能兼收并蓄。
积极学习国外进步的教育思想和经验
学习西方教育思想,这与当时整个中国学习西方的热潮不无关系,也与他们早期的革命思想相一致。他们积极吸收其有价值的东西,运用于中国。
苏区时期担任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教育部代部长的徐特立是留学生群体中乐于、敢于学习国外先进教育经验的典型代表。在出国以前,徐特立已经是知名的教育专家,但他一直想改革中国教育,多次到国外考察、留学。1910年,他首先到了日本东京。经过学习和考察,他认为,日本教育最好的一点就是学校十分注意人力、财力、物力的节省和工作效率的提高,学校能根据学生的实际情况来安排授课,办学形式灵活多样。这些好的经验,不仅丰富了他的考察,也为他以后从事教育改革提供了借鉴。徐特立自己也坦言,因为“从日本得到新的东西”,所以后来“讲教育就不是空洞的”。1919年,他又到法国学习,主攻自然科学,这也是他在苏区时期能编写科普知识读本的基础。他很欣赏法国的教育思想,指出:据我考察,法国小学教师,终日与学生周旋,学生得其随时指导,在感情方面,既无隔阂之分,在教学方面,亦收得大效果,殊可为法。
对于老师与学生互动的做法,徐特立在苏区时期就进行了推广。在他主导下,苏区各学校都很重视老师与学生的情感交流。
徐特立还认为,中国应学习欧洲实行强迫义务教育,发展女子教育。关于教学法方面,他认为西方的教学法有其可借鉴之处,例如设计教学法、道尔顿制,以及其他的方法,中国学校肯加以运用,“若用精神去干,比从前一定可以有二十倍三十倍的进步。这是我所希望的,也是希望大家努力的”。其后,他把这一理念运用到了苏区教育改革,对义务教育的推行不遗余力,尤其对女子教育十分重视,并且对西方教学法如启发式教学也进行了借鉴。此外,他对欧洲教育重视数理化等科学知识的情况非常注意,在以后包括苏区时期的教学和办学中也对其进行了学习和借鉴。
何长工对他在法国所就读的圣雪尔旺学校极为喜欢,认为其教学方法十分有价值,对学校注意实物教育和形象教育的做法极为欣赏。这些做法在何长工领导的红军学校的教学中得到借鉴。
从徐特立、何长工等人的留学经历可以看出,这些留学生不仅接受了国外的教育,对国外的办学有直观的感受,并且为了得到更多的信息和经验,还做实地考察,从而对西方教育有了更为全面、深刻的认识,在此基础上作出判断,吸取其有价值部分,形成自己的教育主张。
借鉴和运用民国以来进步的教育理念和做法
面对民国以来不断出现的新的教育主张,他们在马克思主义理论基础上,较为客观地对其进行判断和选择,从而使苏区教育思想的来源更为多元,避免了极端化倾向。
徐特立、成仿吾、瞿秋白是中共领导层留学生群体中的教育专家和领导者,他们对教育问题有着比他人更深的体会和见解。对民国以来的各式教育主张,他们能较为客观地评价它们,吸取其合理内核,还进行了实践和推广。
瞿秋白注意学习平民教育中对民众的关注以及深入民间的做法。为此,在苏区,他重视民众的成人教育,注重搜集和运用民间歌曲对群众进行常识教育,提倡“文艺大众化”,认为说书等民间艺术形式是教育群众的好办法。
徐特立的教育思想趋于开放,后来形成“古今中外法”。1910年,他到上海考察小学教育,注意发现和吸收他人的长处。他在走访杨伯明主办的城东女校时,对其因陋就简的办学精神深为赞佩,对万竹小学教师和学生家长的亲密关系高度赞赏。此后包括苏区时期,在其办学中一直学习这种勤俭办学的理念,注意密切学生与家长的关系。他对陶行知的“教学做合一”“小先生制”尤为赞赏,并在苏区教育的推行中进行了借鉴和运用。他对陶行知评价很高,坦承“他实际上比我高明,我不是他的学生,但我常尊敬他为师,我与故旧通信,署名常署‘师陶”,并说“陶行知的‘小先生制,我在江西所行的与‘小先生制密合,但我只有行动没有理论,他发明了理论”。
充分借鉴苏联、日本、德国等国军事教育的经验
朱德、刘伯承、叶剑英、聂荣臻等人留学海外时,对军事教育予以了特别关注。当时朱德留学目的之一就是学习国外的军事,所以他对国外的军事教育有更多的了解和认识。在苏区时期,他们不同程度地把国外的一些军事教育思想和经验模式运用到中国。总的来说,他们主要学习和借鉴了苏联、德国、日本三国的军事经验,并以苏联为主要效仿的对象。
朱德作为中共在军事方面的杰出领导人,不仅有丰富的军事理论和实战经验,而且对国外的军事进行了考察和学习,对其有深刻的认识和论述。朱德学习苏联红军强调政治教育的思想,多次提出政治教育的重要性和必要性。1931年,他在《怎样创造铁的红军》中对红军的政治训练提出了严格要求。1934年,他专门作了《政治工作是红军的生命线》的报告,就政治教育问题作了系统的阐述,明确指出:“政治工作是红军的生命线。”此外,与中共一部分领导干部过分强调政治教育的思想不同,朱德以其多年的实战经验,深知军事技术教育的重要性,并提出在这方面要虚心向苏联学习。尤为值得一提的是,他还认为日本对军队指挥的训练是值得学习和借鉴的,并专门引述了日本的《步兵操典》条例。萧克在回忆朱毛红军时也说,其军事教育是博采众长,“对于古代的兵书、近代的典范令和军事教材,苏军经验,都能兼收并蓄,为我所用”。
关于学习苏联军事教育的主张和做法,得到中共中央包括留学生群体的一致认同。1930年10月,聂荣臻同刘伯承、叶剑英、傅钟、李卓然等几个在苏联学习军事的归国人员开始组织翻译《苏联红军步兵战斗条令》《苏联红军政治工作条例》。由此,它们成了中国红军的第一个条令和条例。翻译完成后,在周恩来等人为领导的中央军委指示下,被送往各苏区,供红军作战和训练中参照执行。在苏区,何长工、刘伯承等留学生负责领导的红军学校(大学)借鉴了苏联的诸多做法,尤其是其重视政治教育的主张。他们强调,学员必须加强政治教育内容的学习,党在领导战争上所提出的每一个重大任务都要反映到学校中来。博古、王稼祥等人还专门了论述了军队政治教育的重要性。由此可见,苏联军队政治教育的经验对留学生产生了很重大的影响。
苏联、日本、德国等国的军事教育各有所长。中共领导层留学生群体在军事方面主要强调学习苏联,而对其他国家的军事则主要学习其技术层面上的东西。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中共在军事教育思想方面具备了多元化的特征。何长工在总结他所负责的红军学校的军事教育时,坦承学校是“以我们红军自己的经验为主,结合苏联的建军经验、日本的战斗纲领、法国的战斗条令、苏联的合同战术和蒋介石的大杂烩,制定出适合我们红军特有的战斗条令,培训指挥员,以提高全体红军的军事技术”。由此可见,红军在实践中基本实施了朱德等人的主张。
中共领导层留学生群体具有视野开阔、开放意识强的鲜明特点。实际上,即使在“左”倾思想的主导下,中共中央和临时中央政府所在的中央苏区仍然出版了许多国外的著作,表明了这一群体的开放性思维。在军事方面,留学生占据重要比例的中央革命军事委员会、中央军事政治学校等军事机构出版了苏联的《战术与战略》(作者施都夸夫)、《野战筑城学概要》、《步兵是主要兵种》,以及德国等国家的《德国联合兵种之指挥及战斗》《中国的军队》等著作。在马列理论方面,经典作家的翻译作品更多。这一现象的出现一方面与苏联、共产国际的强调有关,另一方面也与中共领导层留学生群体尤其是留苏者的力荐密切相关。当时红十二军政治部、中共苏区中央局、中央出版局、中央印刷局、《青年实话》杂志、中国工农红军学校、中央发行部等多个机构单位根据革命需求和本部门实际相继出版了一些马克思主义著作,比如马克思、恩格斯的《共产党宣言》,列宁的《国家与革命》《三个国际》《第一国际到第三国际》《社会民主派在民主革命中的两个策略》《“左”派幼稚病》《无产阶级革命与叛徒考茨基》《二月革命至十月革命》《关于我们的组织任务》等,斯大林的《列宁主义概论》《为列宁主义化而斗争》《列宁主义问题》《斯大林论列宁》等著作。在政治学和经济学方面,也有不少外国名著,主要是苏联的,诸如《俄国革命与俄国共产党简史》、瓦尔夫松的《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拉比司的《政治经济学》、卡冈诺维茨的《论清党》等。根据统计,中央苏区自1931年至1934年之间共出版了22种外国书,其中军事5种,马列理论13种,政治4种。
中共的阶级属性决定了其苏区教育思想以马克思主义教育理论为指导
由于留学生群体最主要的身份是中共党员,这就必然决定了他们的信仰是马克思主义,所以其苏维埃教育思想必然坚持以马克思主义教育理论为指导。诸如关于如何改造旧教育、建设苏维埃新教育,如何利用旧知识分子等方面,他们经常提到革命导师的谆谆教导,以此作为建设苏区教育的实践准则。
中共领导下的苏区教育必然是工农教育。根据马列主义思想,他们反复阐述中共领导下的苏区教育必须是工农性质的教育,与国民党教育、封建教育有着本质区别。张闻天在其《论苏维埃政权的文化教育政策》一文中,论述了苏维埃教育性质问题。他引述了列宁对资产阶级旧式教育的论断,指出“同国民党政权的文化教育政策完全相反,苏维埃政权的文化教育政策,是在使每个苏维埃公民受到苏维埃的教育”,“这种教育决不是封建时代的教育,不是资产阶级的教育,而只能是无产阶级的教育,即是马克思与列宁主义的教育,即共产主义的教育”。凯丰更是明确指出,工农群众是苏维埃教育的主体,“因为他们是新社会的基础”。
强调苏区教育的阶级性和革命性。与马克思、恩格斯强调教育的阶级属性一样,中共领导层留学生群体对苏区教育的阶级性进行了重点论述。瞿秋白在其《阶级战争中的教育》一文中,清楚地写道:“苏维埃的教育是阶级的教育,是马克思列宁主义的阶级教育。”凯丰也指出:“在工农苏维埃共和国内,一切教育事业的提出,无论在政治教育的范围内,或者是在技术职业教育范围内,特别是在文艺的范围内,应当是充满着阶级斗争精神。”张闻天更是强调:要在斗争中进行苏维埃教育工作,“斗争与教育,对于我们是不能分开的”。
教育与劳动紧密结合。马列主义的教育原则之一,就是教育与劳动相结合。这一原则得到了中共领导层留学生群体的广泛认同。成仿吾在其起草的《鄂豫皖省苏维埃文化委员会决议案》中,明确提出要实现教育生产化(即教育与劳动结合)。凯丰也认为,苏区教育“应当是达到劳动与教育的统一”。由瞿秋白、徐特立制定的《小学课程教则大纲》规定小学教授法原则之一就是与生产劳动相联系,指出“苏维埃的教育,是要扫除那种读书同生产脱离的寄生虫式的教育制度的残余,而使学校教育同生产劳动密切地联系起来”。
主张马列主义知识分子政策,充分利用知识分子。马列主义对知识分子的作用和利用问题有比较深刻的认识。马克思、恩格斯曾指出,要借鉴人类一切文明成果。列宁多次强调,要利用资产阶级知识分子为苏维埃服务,在其过程中,对他们进行监督和改造。根据他们的理论,中共领导层包括留学生群体对知识分子的利用问题形成了一个基本思路:利用他们的知识优势,为中国革命和苏区教育服务,同时对他们的资产阶级思想进行改造,对其行为进行监督。1934年,瞿秋白在其《阶级战争中的教育》一文中明确反对“吃知识分子主义”的“左”倾错误,指出应该利用旧知识分子,同时又保持阶级警惕性,对他们进行监督。张闻天也在《论苏维埃政权的文化教育政策》中对知识分子问题进行了全面阐述。他反对那种“只要工农出身的干部”的思想,要求广大党员对旧知识分子有一个客观认识,强调“为了发展苏维埃的文化教育工作,为了养成工农自己的知识分子,旧的知识分子(不论他们的出身是地主还是富农)的利用是绝对必要的”。
张闻天提出:我们不但应该尽量地用这些知识分子,而且为了吸收这些知识分子参加苏维埃的文化教育工作(其他工作也是如此),我们还可给他们以优待,使他们能够安心地为苏维埃政府工作。
张闻天这种“利用知识分子,给他们以优待”的思想在“左”倾思想占主导的苏区社会,是非常难得的。
一向被认为“左”倾的凯丰在对待知识分子问题上也有一番独到的见解。他指出:“苏维埃政府是工人和农民的政府,它吸引一切愿意为苏维埃服务的人才,旧的教员、专门家、旧的知识分子以及各种自由职业家来工作。”与此同时,凯丰也强调,在利用和团结知识分子的基础上,也应该保持阶级性,加强对他们的监督。
瞿秋白、张闻天、凯丰等人驳斥了党内对待知识分子的错误观点,形成了对知识分子问题的理性认识,提出了一些非常有价值的主张。此外,在苏区教育实践中,也积极推行他们的主张,例如瞿秋白、张闻天等人制定和颁布了《小学教员优待条例》,以提高知识分子的待遇。何长工、刘伯承等人也在实践中积极执行了利用旧知识分子的政策。他们负责的红军大学甚至聘用了一些被红军俘虏过来的国民党军原高级军官,如郭化中、陈士骥、何迪宙等,以发挥他们的一技之长。
以留苏为主的中共领导层留学生群体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苏联模式为其热衷效仿的对象,其“左”倾思想较为突出
由于中共受共产国际领导,而共产国际在一定程度上又受联共(布)领导,这样一种领导结构决定了中共必然是以共产国际和联共(布)的指示为中心。与此同时,中共作为一个大国的无产阶级政党,其革命的成败对共产国际和苏联的影响极大。为此,中共的革命也受到了他们的充分重视。在培养人才方面,共产国际和苏联为中共提供了积极的支持和帮助,而中共也极为信赖他们,自1923年后先后派出一批又一批的党团员和积极分子到苏联留学。这样也就造成了此后中共以留苏为主的留学格局,并形成了以留苏为主的留学生群体。正是这样的格局和群体特点,使得苏联模式更为深入人心,成为中共热衷效仿的对象。而苏联模式中“左”的思想也不可避免地被带到党内。把苏联作为中共模仿的对象实际上在中共党内基本形成共识,只不过这些留学生使这一观念更为强化,并在推行过程中更为积极,从而使苏联模式对中共革命的影响进一步加深。在苏维埃教育方面,同样表现了这样的一种倾向。
当时在苏联留学的中共领导人主要在东方大学、中山大学这两所大学,尤其是中山大学,它实际上已成了中共的一所“高级党校”。为此,这两所大学的办学特点对留苏领导人产生了不可磨灭的影响。关于这两所大学培养学生的目标,斯大林曾有明确的表述,他指出“把这些同志造就成真正的革命者,造就成由列宁主义的理论武装起来的、具有列宁主义的实际经验的、能够真心诚意地完成殖民地和附属国解放运动的当前任务的革命者”。而这些留苏学生也是怀着这样的目的而来,罗亦农在中共旅莫支部会议上就指出:“我们来俄是研究马克思主义,学习马克思的革命经验,训练自己成为很好的共产主义者。”为此,学校始终把学生革命能力的培养放在首位。客观地说,这些留苏学生在学校接受了严格的政治素质的培养,提高了马列理论水平,无疑对中共党内重视马列理论学习具有很好的示范作用。
此外,苏联大学的教学方法也给中国留学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其教学方法灵活生动,提倡教学相长,允许课堂讨论,鼓励独立思考,注重实习,并请一些革命家到学校演讲,这些都令中国留学生耳目一新。他们把这些教学方法带到了中国,并在苏区加以继承和发扬。不可避免地,苏联大搞政治斗争的“左”倾做法也被带到学校中来,波及学校中的每一个学生。这些留苏学生由于经常参与苏联“残酷斗争,无情打击”的党内斗争,学习到了政治斗争的经验,后又带到中共党内,对中共产生了诸多不利的影响。在苏区教育领域内,他们同样学习中山大学、东方大学的做法,重视政治教育,在学校开展政治斗争,使学校也成为一个政治较量场所。
在中共留苏领导人中,学习苏联的言论极多。凯丰、张闻天、博古、王明等留苏领导人在其著述、言论中,经常引用大段的列宁、斯大林语录,一方面用以表现他们高于常人的马列理论水平,另一方面则用以表达对苏联经验的极度推崇。凯丰在其言论中明确地说:“中国的苏维埃政府在文化教育领域内就是根据苏联的光荣的经验,来建设文化教育事业。”瞿秋白在苏区创建戏剧学校时,就提议学校的名称应以苏联著名作家高尔基的名字来命名,并指出:“高尔基的文艺是为大众的文艺,应该是我们戏剧学校的方向!”其他留苏领导人的言论与之相似,出现了把苏联经验神圣化的倾向。由于过分推崇苏联经验,所以他们思想体系中的“左”倾思想也比较突出,尤其强调政治斗争等,使得他们思想的消极性也体现出来了。
中共领导层留学生群体以他们在党内的重要位置,其教育思想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作为一个群体,其苏区教育思想有着共同的、鲜明的特征。这一特征的独特性在于他们视野开阔、思维活跃、积极开放。与此同时,以留苏为主的格局决定了这一群体被打上较深的“苏联式”烙印,特别是以其在苏联的政治化训练,给中国带来了较为激进的“左”倾思维。尤其不能忽视的是,作为中共党员,这一群体的党性要求他们的苏区教育思想必须坚持马克思主义为指导,这是中共任何一个群体的共同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