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虹
给女友介绍对象,双方通过我交换了照片,了解了情况,彼此还算满意,要见面了,男方却卡壳了。因为男方是少将军衔,而女方是影视演员,没有固定工作单位,更重要的原因是她户口不在北京,从恋爱到婚姻都需要外调。于是,这场恋爱尚未开场就匆匆夭折了。
前几年还听说,有个女孩为了取得北京户口,不惜花几万元的代价跟一位有北京户口的单身男士假结婚,事成之后,赶紧离婚,各取所需,总算最大限度地减少了你尴我尬。
网上看到一条消息,女方在京上学工作多年,喜欢北京,但户口难以入京,还好找了一男友是北京户口,不用担心孩子入托难、上学难的问题了。双方结婚几年后终于排队等到可以转户口了,这时女方户口所在地又有新政策出台:本地户口可以享受拆迁补贴优惠政策。面对几年的苦苦等待和丰厚的物质补偿,女方在进京户口问题上就不是尴尬而是纠结了。
最近回到西安又听说一件奇特的事情,一位持有西安城市户口多年的成功人士,前不久出人意料地放弃城市户口,转入祖辈所在的郊县农村。原来,当今的农村户口比城市户口值钱了,按户分地结果他分得了一大片,于是现在做成了一个小有名气的农村生态旅游庄园。
说起北京户口,在我心里一直是块硬伤。在京打拼了十几年,我所在的公司也曾是北京的利税大户,可至今我仍属北漂一族,想到北大同学王小丫在中央台工作多年至今也只是台聘而未能正式调动,最后还是通过婚姻落户进京,自己心里似乎也多少释然了。
许多年前,从北大光华硕士毕业时,曾经有一家国家科研事业单位想调我进京,想想孩子的入学问题,我决心放弃从事多年的媒体管理工作,可没成想硕士毕业证上的名字写成了我平时的笔名而非身份证上的姓名,北大要为我换证得半年后重新开会评定,而北京市人才引进办公室又不依不饶,事业单位的进京指标在一个月的周折中作废了,一个家庭的进京梦也随之悄然破灭了。
据我所知像我这样的北漂很多,但实际上像我这样的“奇葩”却很少。我祖籍是齐鲁之乡,却出生在古都长安;户口在津门,却服役于京城;中间调回政府事业单位,工作关系调转西安曲江管委会,社保又在北京,集体户在天津,可天津自己所在的集团已经不复存在,于是每次办护照和港澳台通行证时,我都会提心吊胆,唯恐难以过关。这种四分五裂的痛楚让我弄不清自己究竟來自何方,又归向何处。
中国教育部规定,学生必须在户口所在地有三年上高中的经历方可在当地报考大学。为此曾从事过教育工作的我不敢怠慢,把女儿的户口从西安转到她就读的沈阳音乐学院附中,在辽宁参加完高考后,考入西安的大学,又快马加鞭地落户西安,户口的尴尬决不能在女儿身上重演,从此女儿户口这块不大不小的石头在我心里才总算落了地。
听说户口越来越不重要了,又听说北京马上要实行居住证的改革政策。户口的尴尬也许只有在中国才会遇到,看着许多外国人四处为家,哪儿好哪儿安家的潇洒,我的心里总不免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