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创业,是我第二次到北京。第一次是2000年“五一”节的时候与家人一起到北京旅游。
在北京生活,是我小时候做梦也梦不到的事情。我的老家在湖北一个小村庄里,儿时的记忆中,北京遥不可及,就像是神话中的一个圣堂,一个金碧辉煌的宫殿。它只能存在于记忆中,永远也不可能触摸到。高考时,我考的成绩不理想,只好偷偷地报了一所靠北京近些的城市——太原的一所中专。那时候总想,说不定有个机会能让我到北京去呢。不见长城也行,不上到天安门也可以,只要能进入北京地段,就是吸一口北京空气也是值得炫耀的。那时家庭条件不好,我舍不得花费父母的血汗钱去炫耀,所以遗憾一直陪着我走到毕业。这期间,我也想过不用掏钱的办法,试着在放假的时候,希望能从北京转车,这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
毕业后,我被分回到老家一所部属企业里,因见不得那时国有企业的散漫与沉闷,我在1992年离开了单位,选择在当时的襄樊(现已改回襄阳了)创业。可以说我的事业是从襄樊起步的,而真正发展却是在北京。
北京的发达,我最早是从物流上发现的。在这里,发货很方便,而且物流的服务也特好,你只需把要发的货准备好,一个电话,就有人上门服务。不用等,想啥时候发就啥时候发。而且费用也很公道。有了这个软环境,市场的竞争力自然而然就提升了。
北京的另一个优势是,经济环境好,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部门,三天两头地找麻烦。这是一个拼能力的地方,你的能力能得到最大的发挥,不管是白猫还是黑猫,只要能够抓到老鼠,就是合格的猫。我喜欢北京,我爱北京,我要在北京长期生活下去。于是,在2003年,我在北京买下一套住房,打算在北京定居了。
可是,正当我在北京的生意做得如火如荼的时候,新的问题出现了: 户口。没有户口,孩子是不能在北京参加高考的。孩子初中毕业后就得离开,只能选择回湖北上高中。可我和孩子母亲都在北京,把他一个人扔回老家,我们不放心。尤其是青春期的男孩子,没人管,学坏太容易了,万一真学坏就太不值了,而且孩子也不愿意回去。考虑来考虑去,听说天津买房后可以转蓝印,蓝印两年后就可以转成红印。有了蓝印就可以在当地上学,参加高考。最后,我们选择了天津蓝印。
为了能给孩子营造一个好的环境,2010年9月,我把公司也搬迁到了天津。事后有人跟我开玩笑:“天津,你水土不服。”是呀,也就是在刚搬过来不到半月,出了件大事。这件事彻底改变了我原有的生活。正是国庆节放假期间,我到北京参加一个朋友喜宴,我弟弟私自开了我的车出去,闯下了大祸,一起重大交通事故留给我的是永久的痛。痛上加痛的是,不知为何,法院判决让我承担了所有的责任。我不服,拿着法律条文去质问,却反而被关进了拘留所。进了拘留所之后,我更清楚了,一定要翻案,为自己,也为了法律的尊严。在拘留所待了20天后,我被人担保出来。出来后,我就一门心思要为自己的名誉而战,终于在检察院一再的坚持下,法院才重新审理,改了判决。这一改就是两年多的时间。
我是幸运的,毕竟我的案子改判了。就连很多律师都不相信,他们一直工作在法律的第一线,他们最有资格发言。也是有了这份经历,我才发现,越是物欲横流的时代,越需要战士。于是,在2012年年底,我作出了重大的决定,放弃生意,我要写小说,弃商从文。我想通过我的文字唤醒人们的良知,毕竟这个社会还是需要善良、正义、文明与精神的。
算起来,从1992年到2012年,这21年间,我只想怎样为了提高生活质量,而挖空心思去想着赚钱的事了,从来没有抽过时间去读一本文艺方面的书,更不用说写了。对于一个半路出家,已经年近半百的人来说,要从头做起,难度可想而知。刚开始我是信心满满,边学习,边写作。写完后,我找人看,找人提意见,提完意见再修改。等我觉得满意的时候,也尝试着去投稿,可是所有的作品都是一个结局,就像把一个个石子扔在厚厚的石棉上一样,一点点轻微的声音也没有。我多么希望能有一位老师给我回一句话,哪怕是轻微的一声叹息也好。我知道,怕是叹息也不够格吧。我沮丧,这才知道,想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我甚至想要放弃了,我觉得我真的做不到,我的理想怕是很难实现了。
还好,终于,在2013年12月19日,我的处女作《三哥》在天津日报文艺副刊发表了。这才又点燃了我新的希望。冷静地进行了自我分析,我发现自己确实缺少很多东西。比如足够的知识积累,比如视角的把握,比如素材的搭配,等等。所以我把笔名改为“八定”,这是取自佛学中的定学“四禅八定”,正好这也与我的名字关联。就是希望我能定心定性,让自己的内心沉淀下去,只有这样才能写出有厚重感的作品来。
北京是中国的文化中心,那里有着浓厚的文化底蕴,置身其中,一定能预先感受到来自国内国际的最新的文化气息。我相信,北京是我的福地。生意如此,写作也应该是吧。我还留着那套房子随时准备回去住呢。
责任编辑 张琳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