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梦阳:艺术要为人民服务

2015-09-10 14:00刘聪王伟
北京青年周刊 2015年14期
关键词:画廊态度北京

刘聪 王伟

Q:你如何定位自己当下的身份?

A:从艺术家转到艺术服务商。

Q:你自己收藏吗?

A:也会,因为职业的关系,我会不断地触碰这些东西。

Q:你在收藏的时候看中的价值是什么?

A:基于我对艺术的理解,我对艺术的需求就是三个词:好看,耐看,最高层次的是难看。不是说长得难看,是难以看懂,是值得探索地去看。这个标准一样适用于人,好看的女孩儿,三天以后就乏味了,一个知性的女孩儿就是耐看,最后一个层次的女孩儿就能让你读一辈子。

什么艺术品值得买?就是创作者怎么想的,我没想到;他怎么完成的,我也做不到。这就是我收藏的一个很重要的动力,我就是买他的想法,所谓的买想法就是他有完美的语言去把他诠释,让我看懂了他的想法。

Q:会不会考虑收藏的价值,价格和升值空间?

A:我也会想这些问题,但是没那么现实。真正的升值,是一个正确判断的回报、印证,真正的市场是这样的,一个好的艺术品是有不断升值的可能性的。所以我会觉得我儿子未来会很厉害,因为他爸爸不指着这个卖钱,到他那一辈这些收藏应该是很有价值的。

Q:你是如何同别人谈论升值的呢?

A:我有一个很好的朋友,也是小我一届的学弟,他就是我的一个偶像,我对他是由衷的佩服,对他我不吝溢美之词。因为他的想法真的很离奇,而他又能很好地把他的想法表现出来。虽然现在他不是那么当红的,但我觉得他非常棒。他的作品就符合我刚才说的“三看”。明知道他好,但是还有些不懂,你始终想去探索他、去追求他。所以,我会向收藏家推荐他的画,我觉得他最好的作品,不是以前不是现在,而是未来。

Q:你觉得你是一个乐观的人吗?

A:我还算是一个乐观的人,人生有人生成本时间,三分之一,大家都睡,你睡、我也睡、奥巴马也睡,还有三分之一吃喝拉撒,剩下的三分之一你再去抱怨埋怨,那就过去了,那你这辈子就白来了。其实你把繁琐的事情卸掉,饶有兴趣地玩儿个东西,它可能就有了。小时候看米兰·昆德拉说“人类思考,上帝就发笑”,现在的理解跟以前也不一样,其实道理很简单,你就待那儿就行,待那儿就赢了,上帝不会让你白来的。其实有时候朴素一点,简单一点就行了。朴素的事情也是智慧,智慧往往就是那么淳朴,劳动,持之以恒的这点事。

Q:你做“艺术北京”,是不是也做了减法呢?

A:对,也会引申到我对男人的理解,大事不乱,小事不慌,人生就是起起伏伏的嘛。我自己顺的时候,就有忧患意识。就像你在高速开车,开100、120、150的时候,你真是看不到两边了,为什么告诉高速限速120呢?因为太快的话你只能盯着前面那一个点走了,就没法顾及周围了。所以太顺了我会担心的,也许就潜伏着一些什么危险。所以我就把这些起起伏伏也看做正常,就能泰然处之。

Q:做艺术北京这么多年,有哪些细节能体现出你的人生哲学呢,比如说你在哪个项目上做了一些减法?

A:最早我做画廊博览会,因为我觉得很幼稚,只做了两年就自己离开了,但整个团队都留在那里了。我当时质疑自己还要不要走这条路。后来我坚持下去了:租个小房子,铺地毯、招人、凑钱一切都亲力亲为。到金融危机来时就更可怕了,就连一向乐观的我都为难了,因为当时只能收到预计中十分之一的钱。当时我幼稚地想,天不会灭我——就在那时,政府资助了一些钱,支持我们走了过来,真是车到山前必有路。这也让我明白人怎么样才能成事,就是顺着那条路,把它当成惟一生路的时候事就能成了。谈不上乐观,只能说无奈。最后就有了艺术北京,今年都十年了。

就像今年,我们的场地只能容纳报名的三分之一画廊,这是我们以前不敢想象的。以前有100个画廊展位,只报名了50个,剩下的我们只能东拼西凑。但即使是今天我们也不会把300家画廊全部容纳下来,我觉得还是得有个态度的东西,专业的东西,因为我们自诩是有品质的,那我们就要有一些责任。

Q:你做艺术北京这个项目坚持十年原因是什么?

A:有时候一些坚持往往是无奈的,因为你不会干别的。

Q:不是因为一种使命感?

A:到今天,我可能上升了一些高度,有更加理想的东西:有责任有使命,我觉得现在谈还可以。但是早年间可谈不上,那只是生存的一种手段,活下去的东西,当你一天天的影响,油然而生了一些东西,使命也好,理想也好……但是一站在一个台阶只能说一个台阶的事。

Q:如果说艺术属于一个大学,我们这里的人属于一个什么等级,freshman?

A:没级,初级都谈不上,像我从业、专业就是美术,但是我在一些欧洲人的面前,真的是自惭形秽,因为他们不是一代的传承。他们的爷爷就在美术馆徜徉着,我们的爷爷在地里种田,我们还真的是需要一代一代去改变。这是“软件”。

Q:国内这些购买者购买艺术品,基于什么?

A:我们的艺术收藏道路反着走。国外是先有大量的美术馆,将艺术标准建立起来,你看多了就知道什么是好的了,融入了血液;第二步,他们有了一级市场,在画廊卖画;第三步是拍卖业,最顶尖的作品进了拍卖行。我们呢是倒着来的,先拍卖,然后办画廊,现在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美术馆。像卢浮宫,那些作品永远在那儿常年累月地告诉你什么是经典。

我们中国人就是太关心财经了,对财富的需求是报复性的,他都不知道拿钱要干什么了……西方人,他们经过了这个阶段后,今天认为生活是最重要的,我应该在生活中享受这些。而在中国,大量的糟粕被藏在收藏家家里,他们真的没有艺术的判断力,只是觉得它能够再换来钱。艺术是没有标准的,谁的声音大就是标准,就能够忽悠出去。这有点可怕。

Q:北京的艺术市场的气质是不是能代表中国呢?

A:也不是。我在北京做事情,不是说代表一个品牌,而是代表一个中国人的态度,人家外国人分不清谁是谁,只能说你们中国人做事,那你应该有一个态度,当然这些东西来源于我们对未来的一些信心和期许,因为有无限的未来可以期许。

Q:你说的未来基于什么?

A:是历史的规律,人们对艺术、文明的追求跟种族和制度没有关系,只和人性有关系。人性就是,人丰衣足食之后自然而然就找到一个精神需求,这就是人性的必然出口,这是一定的。只要有了富裕人群就一定有艺术市场,因为对于他们来说那些已经都不是重要的事情。因此我们也在试想中国的未来,我们今天的富裕阶层已经形成,逐渐地还有中产阶级在成长,想想这个市场一定会庞大起来,而且这种庞大都是不可想象的那种庞大,因为有全球五分之一人口在这里,那我们今天为什么不稳重、矜持、负责任地去做这个事情?!

Q:艺术收藏的未来需要什么?

A:中国最需要的就是中国好态度,各行各业的好态度,这些终究是有未来的,现在中国人就是着急,都不想做一个务本的东西,就想着当年种下当年开花结果,就会揠苗助长。当我们坚信有这么一个美好而长远的未来的时候,那我何必那么着急呢?

Q:北京的艺术市场和跟其他区域,比如珠三角、长三角、西南边陲比,艺术氛围有什么特征?

A:我更喜欢北京这种包容性,我大学班主任说他喜欢两个城市,一个是纽约一个是北京,两个城市的城市气质很相似,不排外,很包容。在北京他们都能找到自己。城市包容而多元,这就是文化发展的生命力。

Q:国际市场对中国艺术品到底是怎么一种态度呢?

A:不是我妄自菲薄而是真的有差距,这差距就是在态度上。因为艺术和说话不太一样,它一眼就能看出你是否足够真诚,你到底是冲着钱来的还是冲着什么来的,尤其是我们的当代艺术,完全是舶来的、甚至是形式的,形象的。以前可能是利用了我们信息的不对称,还觉得你是创新的,但是实际上在国外早已经出现了它的鼻祖。现在中国人希望创造出我们的语言,我们的形象。有些艺术家要制造各种怪怪的形象,希望全世界都知道这个形象是他创造的,我觉得已经不可能了,人不可能把眼睛长在肚脐眼上,这属于哗众取宠了。他这是没有真诚地表达自己内心的感受,没有技术去把自己的想法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技术是作品的语言,你不能用嘴解释,否则那就是文学了。总体来说一个词:粗糙。作为一个旁观者我是这么想的。

Q:你有什么最想做的改变?

A:归根到底是教育,我们想让人们喜欢艺术,因为人们总是喜爱后才愿意接受它,不愿意接受就不会有市场。艺术北京也加入了一些教育的元素,像我们艺术北京有教育论坛这个版块。

Q:这么大的项目需要很多统筹规划,你有什么心得?

A:力不从心,但我学会了调整团队的结构,最初我们团队都是学美术的,所以知识结构都有一些不合理,现在团队里几乎没有学美术的了。我们需要的是管理、经营的人才,因为这样才能走得更远。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能够长远地走下去就要复合型的人才。

Q:那我们综合性的人才团队有没有未来的规划、计划?

A:我们请来了资深的媒体人李孟夏先生负责品牌建议,七月,还有一个资深的策展人加入我们,他以前是东京博览会的总监金岛隆弘,很有国际经验,另外还有一位在大的文化企业工作过的老总正在洽谈当中。 过去艺术北京的十年是立足本土,未来的艺术北京十年是完整的亚洲。是未来一个阶段性的目标,很可能带着亚洲冲向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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