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阗玉鼠

吴芗厈

在很久以前，人们就热衷于收藏一些古老的东西，并把它们称为“古董”。浙江嘉禾就有一个非常厉害的人，据说是资深的古董收藏家，人们都称他为张古董。

这天夜里，张古董像往常一样，揣着些小钱游荡在老街上，一路走走看看。这条街住的都是些大户人家，时不时丢出的破铜烂铁说不准就是很值钱的玩意儿。就在张古董眯着眼睛雷达般扫描着各个角落的时候，忽然看到一个小丫鬟，手里捧着一只灰不溜丢的石老鼠正准备换糖吃。张古董定睛一看，这老鼠看似有些年头了，做工倒也算精细，而且看着它，心里总有一股异样的感觉……于是便鬼使神差地买下了这只灰老鼠。

张古董向行内人打听，懂行的老者捧着这灰老鼠看了半晌，才慢慢悠悠地说：“这玩意儿，少见！可能是块灰玉，多少也算值些小钱吧！”张古董听后，心里也有些暗暗的惊喜，便连忙回到家里，烧了一大锅水，将灰老鼠丢进去煮，煮过之后，又用裹着谷物碎壳的布袋小心打磨。一连几天，张古董都醉心于这只石老鼠，足不出户地研究打磨，逐渐看到了它本来的面目。只见石鼠在打磨中渐渐变得洁白无瑕，两只眼睛居然冒出两束红光，闪闪发亮！

张古董几经打探，竟然没有一个人能说出个所以然，大家都对这只玉鼠充满了好奇。只是听说苏州有个行家，他可能会知道这玉鼠的来历。

于是张古董带着玉鼠来到了苏州，约了行家见面，一番探讨也是无果。恰巧赶上相国趁回京之际，正在到处收集珍奇的贡品要带回京城，二人便将这玉鼠带到了相国的面前。

相国接过玉鼠仔细把看一番后，面露微笑道：“吩咐众人，今日午夜就将这玉鼠放在厅堂中央，不必点灯，奇迹自会发生。大家先去用餐吧。”

到了夜里，四下寂静，门窗紧闭的厅堂内漆黑一片，玉鼠被端端正正摆放在厅堂正中的黑色桌案上，别说奇迹，就连玉石本该有的那点光亮也被漆黑淹没得看不见一丁点。众人在漆黑中屏息待了许久，纷纷窃窃私语起来“瞧着不过就是只石头老鼠，能有什么神奇的呀？”就在众人都有些失望之际，忽听外面传来子夜的钟声，钟声的余音还未落尽，只看见玉鼠眼中忽然射出两道红光，笔直穿透屋顶指向天空。没过一会儿，玉鼠周身便散发出皎洁的白光，照得屋内大亮。白光甚至穿过屋子的缝隙照到了院子里，使得院内也十分明亮。仿佛将这玉鼠放在平整的空地上，它甚至能照亮大地！在白光中，众人没来由地感到内心充满安定祥和之感，有一股说不出的舒心之意。

过了一会儿，玉鼠的光芒逐渐暗了下来，相国命人点起灯火，将玉鼠收起。众人纷纷庆贺相国收获了一件至宝，相国却只是摆摆手道：“天色已晚，大家快回去休息吧。”

第二天，相国叫来张古董，说道：“你这宝贝我要了，价钱你说了算，只是我很想知道，你这件宝贝究竟是从哪里得到的？”张古董答道：“这是我无意间收来的，听说好像出自山西，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了。”相国点点头：“出自山西，那就对了，你开个价吧！”

之后，张古董靠着玉鼠得到了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可他心中始终对玉鼠的来历耿耿于怀。而相国怎么也不肯告诉他玉鼠的玄妙之处。

多年以后，张古董依然放不下这件事情。于是，人到暮年的张古董又找到了退休赋闲在家的相国，恳求他告诉自己关于玉鼠的事情。相国看张古董确实诚心，也过去这么多年了，便对张古董说道：“这个玉鼠，我也并不十分清楚，看你这么多年念念不忘，我就暂且把我知道的告诉你吧！”

原来，这玉鼠竟出自皇宫。相传这玉鼠周身都是用夜光玉打磨的，世间罕有。每到子夜，玉鼠双目便能射出两道红光，直指天际。当玉鼠双目的红光射向天际之时，玉鼠周身就会散发出一片柔和宁静的白色光芒，这光芒能令人心灵平静舒畅，并且光芒所到之处不生蛇虫鼠蚁，更没有盗窃毁坏。所以，之前这玉鼠一直被珍藏在宫中的藏经阁，被它保护的经书多年未曾有半点损毁。后来发生战乱，玉鼠丢失，传说是流落到了山西，宫中派人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

可就是如此神奇的玉鼠，古籍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记载。至于这玉鼠最初是由谁制造的，又是怎么出现的，也就不得而知了……

原文节选

吾浙执兴贩古玩业者，有挟巨资列肆于通都大邑，谓之行家。有以些小本，终日游行陋巷僻乡，贱价收微物，觅蝇头以糊口，谓之骨董鬼。闻得珍物，因之起家，亦不乏人，故业是者众。嘉禾有张骨董者，日持数百钱，追随货糖之人至委巷间，皆巨室后户。忽有辟者，一婢持灰石鼠易糖而入，张向货糖者以百钱得之。至晚，群骨董鬼毕集茶肆，各出所得物，互相品评。张亦出鼠，识者曰：“此灰玉也，值一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