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少华
进入21世纪以来,在中国“走出去”战略的支持下,中非经贸关系驶入了快速发展的轨道。自2009年至今,中国已连续五年成为非洲最大的贸易伙伴,2013年中非贸易额达到2102亿美元。[1]非洲则成为中国第四大海外投资目的地、第二大海外工程承包市场,并且是中国重要的对外援助对象。由此可见,非洲作为中国打造“走出去”战略升级版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当下,在中国构筑的“一带一路”建设发展愿景之中,非洲大陆亦涵盖其中。因此,理性辨析非洲学界对于中非经贸关系的认知差异,有助于推进中非经贸关系的健康和可持续发展。
贸易领域:
充分受益还是代价不菲?
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之后,西方发达国家经济增长陷入低迷,与非洲的合作也受到严重影响。在此背景下,中非经贸合作进一步加强,中国自2009年起成为非洲首屈一指的贸易伙伴国,与此同时,非洲经济也表现出持续增长的势头,成为世界经济的一大亮点。因此,一些中国学者认为,中非经贸合作对非洲经济增长产生了巨大推动力。另外,在非洲学界,尽管许多学者认为中非贸易存在严重不平衡,但非洲从中非贸易中获益颇多却是不争的事实。第一,中国不断扩大对非洲产品尤其是资源类产品的进口,拉高了非洲资源在国际市场上的价格,扩大了非洲产品的出口收益。南非中国研究中心主任斯文·格里姆(Sven Grimm)认为,中国对非洲煤炭、金属和木材等资源类产品的需求,带动其市场价格大幅增长,2008年达到高峰,这必然会给资源丰富的非洲国家带来巨额的收益。[2]第二,中国向非洲国家扩大出口物美价廉的商品,可以控制企业的支出成本,相对提高居民的福利水平。莱索托大学马雷克·哈努施教授(Marek Hanusch)表示,非洲国家往往不具备生产机器设备等大型资本类货物的能力,而与中国的贸易可以增加非洲国家在采购资本类货物时的选择,以便更好地控制成本。另外,便宜的中国产品相对增加了消费者剩余,提高了居民支出的效率。[3]
但也有部分非洲学者担心,在中非贸易中,非洲付出的代价可能要大于收益。他们的理由是:第一,中非贸易模式总体看仍很单一,即中国向非洲出口工业制成品、非洲向中国出口自然资源,这种模式阻碍了非洲经济多元化的发展目标,而且两类产品的附加值差别较大,导致收益分配不均衡。南非非洲研究所学者亚姿妮·艾普瑞(Yazini Funeka April)指出,中非之间的贸易符合典型的新古典贸易理论模型,它建立在不平等的贸易伙伴关系的基础上,中国凭借工业和技术优势,向非洲出口高附加值的产品,而非洲向中国出口原材料等低附加值的产品,所以中国产品出口带来的经济回报要远高于非洲国家。[4]第二,大量中国产品涌入非洲市场,对非洲当地生产商构成巨大挑战。经济理论表明,剧烈的竞争并不一定是坏事,一般而言,竞争除了能够创造更大的消费者剩余,还可以提高东道国经济的生产效率。可一些非洲学者认为由于中非双方产业发展水平存在差异,中国的进口商品会给当地生产商造成挤压效应,导致个别产业部门市场份额下降、生产规模缩减。南非金山大学副教授加斯·谢尔顿(Garth Shelton)就把近年南非鞋类生产部门雇工数量的锐减以及生产萎缩,归因于南非从中国进口鞋类产品数量的增加。[5]第三,来自中国的低质产品在非洲国家市场并不鲜见,严重扰乱了非洲的市场秩序。南非国际问题研究所前访问学者希拉里·佩特巴(Hilary Patroba)专门研究了肯尼亚市场上的中国产品,他指出,中国是肯尼亚假冒伪劣产品的重要来源,这种贸易不仅使肯尼亚遭受巨额损失,而且使国内品牌信誉度受损、销售额下降、市场份额降低,有的甚至关门倒闭。从长远看,假冒伪劣产品横行还将逐渐消磨企业的创新动力。[6]
投资领域:
促进经济增长抑或负面受损?
得益于非洲自身经济发展潜力与中非合作的内在互补性,中国对非洲直接投资实现了快速增长,2013年中国对非直接投资存量已超过250亿美元。[7]同时,非洲学者对中国在非投资的正效应也给予了充分肯定。他们认为:
第一,中国投资促进了非洲基础设施的发展,为非洲经济起飞奠定了坚实的基础。首先,中国投资满足了非洲基础设施建设的资金需求。大部分非洲国家,尤其是撒哈拉以南非洲国家,不仅缺少承担大规模工程建设的国内资金,而且在国际金融市场上的信用等级较差,融资比较困难,因此,中国投资拓宽了非洲基础设施建设的资金来源渠道,及时填补了非洲国家建设资金的缺口。南非国际问题研究所项目主管克里斯·阿尔登(Chris Alden)和项目研究员安娜·阿尔维斯(Ana Cristina Alves)联合撰文指出,据世界银行研究,中国每年在非洲基础设施建设方面的投资大约有220亿美元,极大保障了非洲国家基础设施建设资金的需要。[8]其次,中国对非基础设施建设投资涉及领域广泛,有效改善了非洲的基础设施条件。安娜·阿尔维斯(Ana Cristina Alves)表示,中国在非洲大陆的基础设施投资涵盖道路、铁路、港口、机场、发电站、石油和天然气管道等众多领域,有效改善了非洲的整体运输网络和电力供应状况,优化了非洲的商业环境,提高了非洲国家的资源开发能力。[9]
第二,中国投资有力促进了非洲经济增长。从理论层面看,中国对非投资的大幅增长,会带动大量的资本、技术、人力等生产要素资源流入非洲,可以提高非洲国家的资本利用率和工业生产率,并为当地民众创造更多的就业岗位。尤其是对制造业的投资,可以提高非洲制成品的生产能力,同时也能带动相关产品出口收益的增加。因此,中国投资肯定有助于非洲国家提高国民经济的产出水平。事实上,南非中国研究中心项目主管露西·科尔金(Lucy Corkin)的观点印证了这一理论分析,她指出,在中国对非投资持续增长的同时,非洲经济也表现出强劲的增长势头,2005年更是达到有史以来最高的5.2%,这其中的部分原因要归功于中国投资。正是中国对非直接投资的大幅增长,使得许多非洲国家走出多年的经济停滞,实现了经济增长。[10]
第三,中国对非投资合作具有包容性特点,努力塑造国际对非合作的互动格局,为非洲国家投资市场注入活力。非洲学者表示,近年来,中国在非洲资源领域的投资越来越多地采用与当地企业、甚至是西方企业合资的形式。而且,这种合作模式不仅限于资源开采及其上游产业,还扩展到下游基础设施建设产业。南非中国研究中心研究员罗斯·安东尼(Ross Anthony)强调,中国已经在非洲多个国家与西方国家合作共同投资能源领域。比如,在乌干达艾伯特湖地区,中国与英国、法国共同拥有一块石油区的开发权;在加蓬,中国与荷兰、美国共同投资一块油田;等等。[11]
当然,也有一些非洲学者质疑中国投资对非洲国家的作用。除了众所周知的中国对非投资“资源掠夺论”以外,还有四个方面值得关注。一是中资企业凭借较之强大的资本、技术、管理等方面的优势,有可能挤垮或者并购东道国的企业,甚至控制绝大部分当地市场,严重限制了当地企业的发展。南非中国研究中心研究分析员哈里·伊斯特霍斯(Harrie Esterhuyse)和马里倡议组织(Mali Initiative)地区主管莫克塔尔·凯恩(Moctar Kane)指出,中国企业几乎参与了马里经济的所有部门,中国投资的强力市场渗透,给马里当地的商人和企业带来了激烈的竞争,严重摧毁了羽翼未丰的中小企业,导致制造业部门产出增长放缓、停滞甚至出现负增长。[12]二是中资企业在原料采购和用工本地化方面需要进一步改善。南非国际问题研究所学者安娜·阿尔维斯(Ana Cristina Alves)认为,中国基础设施建设项目从中国采购部分原材料和设备限制了投资乘数效应的发挥,不仅使非洲错失了发展本地建筑业的机会,而且真正威胁到了当地建筑产业链条上游企业的生存。[13]三是中资企业员工属地化有待加强。南非中国研究中心的研究人员特雷西·鸿(Tracy Hon)和乔安娜·简森(Johanna Jansson)等人在为洛克菲勒基金会准备的一份报告中指出:“通过对中国企业在五个非洲国家实际雇佣和培训当地工人情况的调查发现,当地的社会组织和民众都抱怨中国企业在非洲的基础设施工程建设项目雇佣了大量的国内工人。”[14]四是中国的对非投资集中在资源部门,而且很多企业仅限于资源的开发,产业链较短,不利于非洲资源类产品的增值。另外,中国企业与当地企业的合作和居民的接触不够深入,不利于投资示范效应、模仿效应和福利效应的发挥。因此,非洲学者对中国投资能否促进非洲经济增长提出了质疑。马雷克·哈努施教授就指出,外国直接投资(FDI)理论表明,外资可以为东道国带来多种正面效应,最重要的效应就是拉动经济增长。然而,对于中国对非洲的直接投资为非洲国家带来的正面效应,以及其能否让普通百姓受益,需要理性观察。[15]
援助领域:提升治理能力
还是面临新的债务危机?
根据中国国务院新闻办2014年7月发布的《中国对外援助(2014)》白皮书,2010—2012年,中国对外援助金额为893.4亿元人民币,其中流向非洲地区的援助额占总额的51.8%。[16]由此看来,非洲是中国援外资金的主要流入地。与西方国家对非援助的“限制性”特点不同,中国的援助政策以“无附加条件”为基本特征。而且,非洲学者认为,中国的援助政策有其自身的优势,更具吸引力。
第一,中国的援助政策赋予非洲国家更多援助所有权。南非国际问题研究所“中国在非洲”项目研究员、赞比亚耶稣神学反思研究中心“债务、援助和贸易”项目主任奇里希(Chilufya Chileshe)认为,中国的“无附加条件”援助政策,使得非洲国家对援助资源有更大的支配权,包括外援资金管理、支配、控制、收益权等。[17]
第二,中非之间“无附加条件”的援助模式有助于提高非洲国家的治理能力。中国对非提供的“无附加条件”的援助,使非洲国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摆脱西方国家“限制性”援助的困扰,成为与西方援助不同的国际合作援助选择对象,反而有助于提高非洲国家的治理能力。南非国际问题研究所的克里斯·阿尔登(Chris Alden)和安娜·阿尔维斯(Ana Cristina Alves)以中国对非援助的“安哥拉模式”为研究对象,得出结论认为,在中国贷款的支持下,安哥拉的石油收入飞速上涨,进而确保了政府行动的独立性,避免国际社会的干预。到2007年,政府已经具备了偿还外债的能力,而且政府确实在偿还贷款和改进公共账户的透明度,这表明与中国建立密切的关系并不意味着透明度指标的必然下降。[18]
第三,中国的援助策略有助于增强非洲国家政府的自主权和责任感。长期以来,由于过度依赖西方国家的援助,许多非洲国家已经患上了“国家赤字”综合症,一些政府甚至接受了自己对西方国家的从属地位,认可了西方国家必然参与本国政策制定的事实,放弃了国家自主权和责任感。非洲学者认为,中国的参与改变了这种不正常的国家心理状态。非洲学者以利亚·穆尼(Elijah Nyaga Munyi)指出,中国对非洲的援助是在国家之间保持平等地位的前提下,通过相互协商共同敲定援助的总体方案和具体措施,不仅扩大了非洲国家制定国内政策的主导权,提高了它们的谈判能力,而且强化了它们在促进非洲发展方面精神上的自主意识,增强了政府的责任感。[19]
除了以上优势以外,部分非洲学者表示中国援助策略同样存在弊端,认为中国大规模地对非贷款有可能把非洲推向新一轮的债务危机。有非洲学者指出,政府的偿债能力是确保国家债务增加不影响经济发展的重要指标。不幸的是,许多发展中国家尤其是非洲国家恰恰缺乏管理债务的能力,这个弊端直到现在也无明显改善,如果再加上不断增长的外部贷款和一些具有不确定性的不利市场条件,极有可能使非洲国家再次陷入灾难性的金融困境。在此背景下,中国对非援助不附加任何条件,对于一些治理能力低下的非洲国家来说,恐怕这些贷款会增加弱国的债务风险。例如,南非国际问题研究所的一份题为《中国在非洲的发展政策》的报告指出:“西方国家为非洲国家提供贷款的条件是要满足‘重债穷国’的减债条件,而中国则利用这种情况,向因不满足债务减免条件而未获得西方国家贷款的非洲国家提供新的贷款,这种做法有可能带来新的债务危机。”[20]
如何辩证地看待非洲学者对
中非经贸关系的认知差异?
综上可以看出,非洲学者对中非经贸关系的认知存在明显的差异,由此产生“积极”和“消极”两种不同的评价。对此,我们应冷静客观地分析其内在机理。
第一,非洲学者对中非经贸关系认知的多元化是双方经贸关系纵深发展的必然产物。纵观中非经贸合作史,双方走过了跨越式发展历程:贸易规模从1990年的16.6亿美元增至2013年的2102亿美元,贸易结构从农矿初级产品为主到增加机电、高新技术产品含量;双方投资从无到有,投资合作领域逐渐扩大到制造业、农业、采矿业、电讯业等领域;援助合作方式不断丰富,涵盖了农业与粮食安全、基础设施建设、人力资源开发、教育科技合作与技术转让、减贫等诸方面。[21]因此,中非经济关系日益密切,参与主体多元化,成效与问题俱存,也属正常现象。
第二,深度解读舆情产生的原因。一是中非经贸合作大环境影响非洲学者的经贸合作观。中国作为新兴经济体国家,国际地位和影响力均呈上升势头。在与非洲国家的合作中,中国主动将推动非洲经济增长、改善民生作为履行大国责任的重要内容。因此,绝大多数非洲学者对中非经贸关系持正面看法,是符合双方经济关系发展实际的。二是体现了非洲学者对于中国在非洲扩大存在的复杂心态。非洲学者既期待与中国的经贸合作,实现自身发展,又担心无法实现自身利益的最大化。三是中国在非经贸活动确实存在一些问题,但有时被夸大或被过分强调。可以说,有些在非经营的中资企业是在“先天不良”的情况下开始境外投资,再加上对相关国际章程、公约和东道国的法律法规、政策体系、文化等知识储备不足,由此会出现一些问题,也造就了中国境外投资企业“鱼龙混杂”的局面。这种复杂状况加大了政府监管的难度。四是新闻媒体有失客观的导向作用不容忽视。
第三,非洲学者提出的担忧、质疑与问题应成为中国进一步提升中非经贸合作质量的重点关注内容和方向。一是继续开发非洲大陆的市场潜力,让更多的非洲民众分享中非经济关系发展的丰硕成果,扩大社会福利效应。二是通过政界交往、企业人员经营活动、学界发表研究成果或参加各类研讨会、媒体宣传等多元立体手段,客观真实讲好中国在非洲的故事。三是需要关注非洲国家的利益观。基于被殖民的切肤之痛,非洲国家注重在经济发展中努力实现自立、自强,尤其希望自身能在国际经济合作中获取更多的利益。中资企业若想在非洲实现长期可持续发展,需要真正做到互利共赢,甚至必要时做到让利。总之,针对非洲学者提出的担忧与疑问,寻找能够切实改善中非经贸关系质量的举措并加以贯彻执行,是从整体上推动中非关系可持续发展的关键。
(作者单位:中国社会科学院西亚非洲研究所)
(责任编辑:张凯)
[1] http://news.xinhuanet.com/fortune/2014-04/22/c_1110359145.htm,(上网时间:2014年2月22日)。
[2] Sven Grimm,“China as Africa’s Ambiguous Ally-Why China has a responsibility for Africa’s development”,Centre for Chinese Studies,Stellenbosch University,discussion paper,June 2011.
[3] Marek Hanusch,“African Perspectives on China-Africa:Modelling Popular Perceptions and their Economic and Political Determinants”,Oxford Development Studies,Vol. 40,No. 4,492-516,December 2012.
[4] Yazini Funeka April,“South Africa's governance challenges:assessing the South Africa-China mineral case”,Contemporary Politics,Vol. 15,No. 4,December 2009,p.68.
[5] Garth Shelton,“Trading with the dragon: Prospects for a China-South Africa FTA”,South African 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Affairs,Volume 11,Issue 2,Winter/Spring 2004.
[6] Hilary Patroba,“China in Kenya:Addressing Counterfeit Goods and Construction Sector Imbalances”,The South African Institute of International Affairs,China in Africa Project,Occasional Paper NO 110,March 2012.
[7] http://finance.ifeng.com/a/20140505/12263905_0.shtml,(上网时间:2014年5月5日)。
[8] Chris Alden,Ana Cristina Alves,“China and Africa’s Natural Resources: The Challenges and Implications for Development and Governance”,South African Institute of International Affairs,Governance of Africa’s Resources Programme,Occasional Paper No 41,September 2009.
[9] Ana Cristina Alves,“China's ‘win-win’ cooperation:Unpacking the impact of infrastructure for-resources deals in Africa”,South African 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Affairs,Vol. 20,No. 2,207-226,12 Jul 2013.
[10] Corkin L.,“China’s emerging multinationals in Africa”,The African Journal,Spring 25,2007.
[11] Ross Anthony,“China’s role in the East African oil and gas sector: a new model of engagement?”,Centre for Chinese Studies,Stellenbosch University,Policy Briefing,August 2012.
[12] Harrie Esterhuyse,Moctar Kane,“China-Mali relationship: Finding mutual benefit between unequal partners”,Centre for Chinese Studies,Stellenbosch University,Policy Briefing,January 2014,p.2.
[13] 同[9]。
[14] A report by the Centre for Chinese Studies Prepared for the Rockefeller Foundation,“Evaluating China’s FOCAC commitments to Africa and mapping the way ahead”,Centre for Chinese Studies,Stellenbosch University,January 2010,p.188.
[15] 同[3]。
[16] http://news.xinhuanet.com/politics/2014-07/10/c_1111546676_5.htm,(上网时间:2014年7月10日)
[17] Chilufya Chileshe,“Chinese Debt,Aid and Trade: Opportunity or Threat for Zambia?”,The South African Institute of International Affairs,China in Africa Project,Occasional Paper No 72,December 2010.
[18] 同[8]。
[19] Elijah Nyaga Munyi,“Embracing the dragon: African policy response for engaging China and enhancing regional integration”,Centre for Chinese Studies,Stellenbosch University,discussing paper,September 2011.
[20] Gernot Pehnelt and Martin Abel,“China’s Development Policy in Africa”,ISBN: 1-919969-27-6,Report No 1,South African Institute of International Affairs,2007,p.23.
[21] 张春:《中非关系的国际贡献论初探》,载《西亚非洲》,2012年第3期,第28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