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城的环境传奇

蒋珏瑶

导语：在描述伦敦雾治理史的同时，高登的“传记”密切关注它在艺术和文学中的呈现。

最严重的伦敦大雾发生在19世纪80年代和90年代，最常见于十一月。然而，早在1853年，狄更斯就在《荒凉山庄》里描写“无情的十一月天气”，他写道“烟尘沿着烟囱降下来，形成黑色的柔软细流……不得不让人联想这是在哀悼，哀悼太阳之死”。狄更斯说“雾无处不在”。这位伟大的作家指明了19世纪的空气污染：浓厚的，发出恶臭的黄色或黑色雾霾。

剑桥大学学者克里斯汀·科顿最近为伦敦雾霾史写了本“传记”《伦敦雾》，她提醒我们，英格兰的首都“一直容易受到烟雾和黑暗的侵扰”。早在17世纪，日记作家和园丁约翰·伊夫林就抱怨越来越多“硝烟”问题，指责是石灰窑污染了空气。在维多利亚女王即位的1837年，大雾也出席了继位庆典，并且持续数天。1892年有一位伦敦人研究发现，在1886年和1890年之间，平均每年有63个阴霾天。

比尔·布莱森在《趣味生活简史》里写道：“19世纪的伦敦，人们经常在走路时撞到墙上；在一次著名的事故中，7个人排成一队，一个接一个地掉进了泰晤士河里。”在天气最昏暗的日子里，伦敦街头的顽童带着自制火把引领黑暗中的绅士和淑女，以此谋生。 而有时候，这些顽童就会把茫然的客人引入小巷，进行抢劫。

伦敦的雾霾主要是由于家用煤炉的烟雾和 “工厂烟囱排放的有害气体”造成的，再加上伦敦潮湿静止的空气助纣为虐。由于污染物中含硫元素，所以这些雾霾成黄色，很像豌豆汤，当时的豌豆汤用的是干的黄豌豆，而不是新鲜的绿色豌豆做成。伦敦的雾霾有时被称为“豌豆浓汤”有时被称为“伦敦特产”，本来伦敦特产指的是一种褐色的葡萄酒。除了黄色和棕色，维多利亚时代的人有时也把当时的雾霾描述为“灰黄色，深橙色，甚至是黑色的。”

如此严重，又持续很久的雾霾会让动物呼吸困难，在伦敦动物展览会上的良种公牛就经常会病倒死去。大气中的污染物会进入人们的口腔和肺部，因此出租马车的车夫们经常会吐浓痰，他们经常用威士忌酒清洗喉咙。污染的空气通过房屋门窗渗入室内，在家具和衣服上留下一层油性的，无法消除的污迹。植物会在浓雾中枯萎。高登指出，悬铃木从此非常受伦敦人欢迎，因为其叶子是蜡质的，污染物很容易冲洗掉。

到了20世纪，经过周期性的改革尝试，伦敦的雾霾并不见消失的迹象。不管会怎样危害人民和环境，那些工业家总是尽可能抵制任何形式的技术变革。因为这些革新会花掉他们的钱。不过麦克米伦政府在1953年5月成立了一个委员会专门调查空气污染问题，由工程师休·弗担任委员会主席。1956年《空气清洁法》的问世，最终让伦敦的大雾变成了只不过是水蒸气而已。

在描述伦敦雾治理史的同时，高登的“传记”密切关注它在艺术和文学中的呈现。她的书中充满了报纸的插图，由惠斯勒和莫奈画的印象派画作，还有很多照片，以及《开膛手杰克》和《福尔摩斯》的电影海报。首先，高登跟踪了雾在英国文学中的隐喻性使用，其中专门为狄更斯开了一章，名为“狄更斯式的忧郁”。

高登指出，对许多作家来说，大雾是轮廓清晰的等级社会秩序的威胁，因为它溶解的道德界限，取而代之的是不安全感和不确定性。”大雾导致“社会危机，道德败坏，犯罪和混乱”机会是艺术家的共识，因为在黑暗中，盗贼和杀人犯很容易逃脱法律的制裁。

今天，我们认识的伦敦大雾主要是维多利亚时期的鬼故事和福尔摩斯的冒险经历的背景：“这一天是九月的傍晚，还不到七点钟，天气阴沉，浓浓的迷雾笼罩了这个大城。”华生医生在《四签名》（1890）中写道，没有比深秋的夜晚更适合阅读的美好时光了，但是如果没有大雾，小说的乐趣也就减少了一半。

London Fog： The Biography

作者： Corton， Christine L.

ISBN13： 9780674088351

类型： 精装

出版日期： 2015-11-02

出版社： Belknap Press

页数： 4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