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联合部队季刊》杂志文章 吴溦编译
美国如何建立对华核威慑力?
□美国《联合部队季刊》杂志文章 吴溦编译
由美国国防大学主办的2014年第八届美国国防部长论文竞赛,日前揭晓,美国国家战争学院学员大卫·福尔曼凭借《切莫低估中国核威慑力》一文获得第一名。文章以“核威慑”为切入点,从和平时期、危机或冲突发生期以及核战争爆发期3个阶段,分析了美国对中国实施核威慑的基本原则,并且,针对美国如何增强核威慑力提出若干建议。在美国就朝鲜、伊朗“发展核武器”不断扬言制裁的当下,这篇论文的获奖,再联想到截至2014年11月,美国仍迟迟不批准《全面禁止核试验条约》,谁在假裁核已不言自明。
在和平时期,以非武力的形式达到政治诉求是一个国家实施核威慑的主要目标。这一时期影响核威慑力的因素有三个:一是“声明政策”。它是由总统、国防部长或政府其他决策人物公开宣布的涉核政策,是一种代表国家意志的强有力的政治工具。二是核威慑力的信度。它是指核武器运载系统和核弹头在实际应用中展现的真实能力。三是国家非核武器的战斗力。它是指一个国家在不使用核武器的情况下,仅仅通过传统手段达成军事目的的能力。把握好这三个因素,对核威慑力的分析才会准确。
核威慑力的可信度。强大的核威慑力来源于展现出的军事意图和军事实力。军事意图可以从“声明政策”中看出,军事实力则通过运载系统和核弹头得以体现。美国仍倾力打造战略核力量的“三位一体”架构——洲际弹道导弹、潜射弹道导弹和战略轰炸机,费尽心思保证核武器展现出理想的威慑力。在运载系统方面,美国空、海军每年共发射5枚不携带武器的导弹,这些导弹的发射成功让美国对其运载系统充满信心。然而,核弹头的研发并不是那样走运。美国上一次真实引爆核弹是1992年。上世纪90年代中期,美国开启了核武器储备管理计划。然而,仅仅依靠计算机模拟进行核弹维护,并不能表明核弹的实战能力是否符合标准。正如国家公共政策研究所贝利博士所言,核武器储备管理项目并不能替代核试验。尽管模拟试验实施严格,美国国家核军工管理局发布的季度报告却无法使包括中国在内的对手信服,核弹头的威力也没有设想的那样巨大。时至今日,人们不禁思索一个问题:其他国家真的认为美国的核弹头还拥有往日的威慑力吗?
国家非核武器的战斗力。当对手非核武器战斗力大大超越本国时,实力较弱的国家将会更加依赖核武器以维护自身安全。莫斯科军事科学院院长马克姆特·加列耶夫在2004年的一次讲话中说:“在目前的情况下,核武器在俄罗斯扮演的角色非常重要,这是能保护我们国家的因素,也是我们唯一能反制战略武器威胁的东西。”当国家面临危难时,领导人将面临放弃政权与发动核战争的抉择,此时,核战争可能成为最后的救命稻草。
过去10年,中国海军正大踏步地向现代化迈进。兰德公司的研究报告分析了1914年英德战争、1941年日美战争及英美海上霸权之争,前两个事件都是以战争收场,最后一个事件的结局是英美海上霸主的地位转换。报告还指出,美国不会成为第二个英国,不会把东亚海上霸主的地位给中国。如果中美关系恶化为当年的英德或日美关系,那么太平洋注定会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慎重对待形势分析。曾担任老布什和克林顿政府中东问题特别协调员的丹尼斯·罗斯指出,美国误判了1990年的科威特战争。他说:“当时几乎没有邻国和其他国家政府预料到伊拉克会真的入侵科威特,各国的理性都被有关萨达姆的错误假设信息所蒙蔽。”中国一样会想着释放烟雾弹混淆视听,事实也正是如此,几乎没有分析人士预测到中国在2013年11月宣布划定防空识别区。鉴于这种情况,必须慎重对待时局。
摆脱“无核战”的僵化思路。美国的许多战争对手都是与美国核力量建设水平相差悬殊的国家,甚至一些是无核国家,然而,中国却不同,它的核力量不容小觑,因而,对待中美战争的思考不能停留在僵化的老路上。当前,许多学者提出的战略往往忽视核威胁。比如,国防部长办公室政策研究室顾问白邦瑞就描述了中国的16个担忧,其中有6项仍停留于传统危机或冲突层面——岛屿封锁、袭击航母、大规模空袭、打击战略导弹、干扰与精确打击、攻击反卫星系统。哈佛法学院军事专家肖恩·米尔斯基在《战略研究杂志》上刊文,探讨美国如何对华实施封锁战略。他说,美国不需要考虑如何在核战争中实施这一战略,因为那种情况只会在所有核威慑都失效的情况下才会爆发。此外,美国国防大学国家安全研究学院研究员、海军陆战队退役上校哈姆斯还提出“近海控制”战略,一是阻止中国使用第一岛链之内的海域,二是保卫第一岛链周边的海域和空域,三是掌握第一岛链的制空权和制海权。这些概念的提出都未抓住本质,即中国不仅有上百艘战舰,还是一个有核国家。即便是有些军舰实力不济,或是舰上官兵素质不过硬,军事专家也不能完全指望美国通过封锁摧毁中国经济。可怕的是,封锁可能惹恼北京政权,用武力甚至是核武器解决问题。美国当前采取的措施会在很长时间内影响核威慑力建设,这将使美国未来如逆水行舟。
注重军事外交细节。哈佛大学的谈判家威廉·尤瑞和布朗大学的理查德·斯莫克在研究核危机问题时都指出,新的危机时代正在呼唤一种新的谈判方式。如果中美两国燃起战火,那么陆、海、空、天、网各个领域都会迅速加入战斗。而战争的不确定性决定了战场的复杂性,美中思维方式的差异又将这种复杂性放大。由此,处理相关事件需要更大的智慧。2001年4月中美撞机事件发生后,美国要求中方认真对待撞机事件并质问中方是否知晓事故全过程。不过,美驻华大使特别助理也坦言:“在驻华官员还没有与中国外交部沟通之前,太平洋司令部只是在网站上发布了一则简单描述事实的消息。”试想,在没有和官方建立任何外交和军事沟通的情况下,贸然发布“中美撞机”事件的新闻,极有可能将事态的发展推向未知。
在危机或冲突发生期的政策建议主要如下:一是美国政治领导人和政策制定者,必须更好地掌握中国核力量的编成以及军队决策机制。此外,美国在政策制定上还必须用心,不能表露出有先发制人打击中国核力量的企图。在《原子科学家公报》上,刘易斯(编注:约翰·刘易斯,美国斯坦福大学国际安全和合作中心荣誉研究员)和薛理泰(编注:美国斯坦福大学国际安全和合作中心研究员)在文章中描述了一种可能的情形:中国在危机或冲突发生时向美国发射非核导弹,而美国的反击必将是传统武器系统与核武器的结合,这迫使中国核导弹部队发射核弹。所以,了解中国第二炮兵的实力是当务之急,这有利于美国对中国核威慑力的评估。
二是确保有效的核反击能力,这是阻止核战争爆发的关键因素,美国需要着力避免暴露打击战略核潜艇的意图。美中经济与安全评估委员会最近的调查显示,“巨浪”-2导弹及晋级战略核潜艇,标志着中国在海基核力量上占有一席之地,如果中国能顺利完成计划,它可能会调整相关部队的配置,形成更强的战斗力。
三是美国需要更新观念,必须考虑中美交战时,如何采用非武力手段实现政治和军事目的。运用军事手段意味着要精确打击防空导弹基地以及指挥中心,基于目前美国对于二炮部队的了解,美军要做到零失误几乎不可能,这很有可能造成战略上的被动。为防止冲突演化为核战争,美国需要让交战区远离中国大陆。中美两国的政治家和军事家都应该意识到,战争耗费人力物力财力,令人遗憾的是,虽然没有人希望世界成为火药桶,但为了在这场未知的战争中获胜,双方都不会放弃使用核反击,这必将造成更大的灾难。
(摘自《世界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