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李烈已有两年没见面,这期间通话数次,但都感觉没什么话好说,要不就是他正忙着,或者我不在状态,仅有的表达是我问他过得怎么样,他说还行,而面对这个问题,我的回答和他如出一辙。交流欲望的寡淡,和我们相距几千里不无关系,倒不是因为我们的生活果真无话可说,大的波澜没有但小的烦恼并不缺乏,可总觉得没有细说的必要。将自身的烦恼传递给远在天边的朋友,这有点不像话。大概李烈也如此想的,所以局面很是沉闷。而内心里,我渴望帮李烈分担,尽下朋友的义务。李烈没有给我机会,这一度令我为这份友谊的下场感到担忧。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我设想过李烈惨死在外地的景象。他所在的西部戈壁滩,时而有暴力冲突事件发生。我问李烈,新闻上说的暴动离你那边近不近。李烈语气平静,就在我们这个县城。我顿时惊呼,那你没危险吧。李烈在电话中让我放心,虽然暴动就在身边,并且时而发生,但他活得好好的。后来再出现类似的新闻,我也懒得向李烈求证。不得不说,这两年的绝大部分时间里,李烈如同死人一样,我们的生活没有任何的交集,单凭电话那头的声音,能证明是个鲜活的肉体吗,这非常值得怀疑。即便缺少了个朋友,生活不还是要继续吗。反观我这两年的生活,并没有因李烈不在而有什么不对头,假设他没有跑到祖国的大西部去,还留在本地,我的生活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吗,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我和李烈最近一次碰面是在前年年初,当时徐大成刚在聚贤苑小区买了房子,我去帮忙组装家具。然后李烈给我打电话,问我在哪里。李烈来了之后,我们几个男的一起组装家具,只是一个大衣柜,因为没有说明书,捣鼓到天黑才终于完工。然后我们六七个人去体坛小区的大排档吃饭,由于都是高中同学,算得上是个小型的同学聚会。去体坛小区,也是因为几年前我和徐大成一起在这里租住了大半年的时间,当时我们没有工作经常兜里连吃饭的钱都没有。每当这时候我就喊李烈过来小住几天,然后他便会请我们吃路边摊,喝点啤酒什么的。这种情况持续到那年的秋天,天气转凉后我们退掉房子,各奔东西。现在回头来看,在体坛小区的那几个月,算是我们青春的尾巴。听起来有点矫情,而且过得有点苦不堪言,我们如此怀念它,正是因为自由以及无所事事。
刚过完春节没几天,气温很低,我们坐在大排档里面的小平房里,菜上桌没一会就凉了,身子发冷,喝了点酒也没感觉暖和。大家缩着身子说着上学那会的事情,除此之外还能说些什么呢,然后相互敬酒递烟,慢慢的,大家脸上都有点麻木和坐不住了,可也不好意思告辞。后来李烈出去接了个电话,说有事先走了。我问他有什么事,他吞吞吐吐地没明说。李烈走了之后,我们又喝了会,直到冻得鼻涕都流出来才散场。第二天我给李烈打电话,在我的逼问之下,他才勉强说出来。昨晚他和欧小蕾在旅馆住了一夜,高中的时候李烈就喜欢她,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夙愿达成。我问李烈感觉怎么样,他的情绪不太高,说两个人压根没有做爱,只是抱着睡了一晚。欧小蕾想等到结婚时再把身体交给李烈,话说到这个份上,李烈没了兴趣,不是他不想负责,这么多年他对欧小蕾念念不忘,但是两个人不太可能结婚。李烈的母亲绝对不同意自己的儿媳是欧小蕾这种一米五身高的,其实他儿子个头也不高。用他母亲的话说,你都这么矮了,还要找个比你更矮的吗。
当初李烈远走他乡,是为了发财。从警校毕业后,父母给他找好关系报考狱警,但是因为身高原因面试没通过。李烈先是在自家的饭馆里帮工,眼看着周围的人都越来越有钱,不仅是他,他的父母更坐不住了。父母给了李烈几万块钱,让他炒股。刚开始的时候,李烈信心很足,他认识一个中年人仅凭炒股身价上亿。那段时间,我刚好在体坛小区住,李烈拿着一本从地摊买来的炒股方面的书,从基础知识入手,态度十分严肃,整天对着电脑研究。我问他,今天赚了多少,他说赚了十几块,改天再问,又说赔了不少,几万块钱就在股市里转来转去,一个多月过去了,竟然赚了几千块钱。这在我看来已经相当不错了,但是李烈不满足,他分析了一下,之所以赚的少,是因为本金太少。我有个朋友是放高利贷的,李烈从他那里借了几万块钱投进股市,后来赔了一点。这并没有挫伤他的积极性,股市无常嘛。李烈的父母逐渐对他失去了信心,短时间内在股市上看不到出路,也不能这样干耗着,总要找点事情干。恰好李烈姐姐的男友在服装行业浸淫多年,然后李烈拿着父母给的十几万跑到了祖国的大西部,经营服装生意。几个月后位于当地最繁华商场的服装店开业,据李烈交代刚开始营业额的确不错。一个人在异乡孤独寂寞可想而知,李烈想赶紧发财衣锦还乡,那阵子流行炒黄金,他听信传言把全部的钱投了进去,赔了个精光。他没敢把情况和家里说,只好向银行贷了十几万的款。服装店的生意由此受到波及,新品迟迟不能上市,这么一恶性循环,就再也没有缓过来。李烈把店整体转了出去,手里还剩下点钱,又没脸回家,就在那里呆着。这种事情瞒不住,李烈的家里人还是知道了,便把饭馆关掉,过去投奔自己的儿子。那边恰好是山东人援建的,都是老乡,而且正在建设大型钢铁厂。嗅觉敏锐的李烈父母,认为这是个千载难逢发财的好时机,开了个饭馆。起初李烈的父母让他在饭店里打杂,后来发现生意没有预料的那么火爆,随即将他送进钢铁厂。
上班后,李烈每月工资除去还银行贷款所剩无几。发财梦算是彻底破灭了,他想过回来,但不知道回来能干些什么,何况父母又来到自己的身边。很快,三四年过去了。李烈从普通的工人成为经理的专职司机。当司机的日子里,李烈真切感受到了自身的渺小,我很怀疑为什么他到此刻才感受到呢,难不成他从前一直觉得自己是个人物。李烈成为了失去自由之人,他经常在半夜三更被经理的电话叫醒,然后驱车去某个地方接送人,或者是经理有什么私事。这实属正常,由你的工作性质决定。李烈所服务的这个经理,脾气不是特别好,非常讲究上下级的关系,比如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你要充当服务员的角色,任何时候都要顺着他的脾气,不能有丝毫的反驳。幸好李烈的性格比较闷骚,抱怨埋藏在心里,也正因如此他的几次调换工作的请求都被否了。这么多年经理好不容易找到了个能容忍自己的人,怎能轻易放弃。李烈偶尔也会被派去服务大一点的领导,他的体会是给大领导当司机是很悠闲的,既然能坐在高位上,为人都比较谦和不嚣张跋扈,甚少受到压制怨气也不重。而且大领导出入的酒店比较高档,有细心周到的服务员在旁,不用自己亲自服侍,甚至更多的时候领导有机密的事情谈,会单独给你安排饭菜。由于年迈的缘故,大领导有着正常的作息,不会半夜三更把你喊起来。可怜的李烈,所能做的也只是盼望着经理突然猝死,或者被革职查办。
从李烈的口中,我感受到了祖国的疆域辽阔,他住的地方距离公司两百里,每天早上驱车一个小时上班。因为地广人稀,时速可以达到一百二十迈。平时他开车去临近的县城接送客人,几个小时的路上,有时一辆车也看不到,路的两边是茫茫戈壁滩。李烈说,开的时间长了之后,会有种幻觉,时间他妈的停住了,无头无尾。听到这里,我居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劝说李烈赶快回来。我觉得我的这位老友,实在是太孤独了。你看,四五年过去了,我们这些朋友相继娶妻生子,剩下李烈还孤身一人在戈壁滩里瞎混,一事无成,他就不担心客死异乡吗,而且都没有留个后代。这番感悟,与我平时的立场极不符合。至于孤独,难道李烈回到我们朋友身边,就能解决吗。无后对于人来讲,也没那么重要,如果没有外力的逼迫,我认为无儿无女未必不好,简直是太好。实际上我真是太羡慕李烈了,跑到祖国的西部在无边无际的戈壁滩上过活,说起来真是令人心驰神往。可李烈是我的好友,如果非要死的话,还是离我近一点比较好,方便我处理他的身后事,如果他死在我前面的话。我对李烈说,你就应该找个女人结婚。李烈笑起来,他的笑容总是那么神秘以及不怀好意,我上个星期刚举办了婚礼。
昨天晚上我给李烈打电话,本来我应该早点打的,自从女儿出生后,生活忙得一团糟就没顾得上。春节前我还嘱咐李烈,他春节要是回来,一定要通知我。我没等到他的电话,心想他可能没回来过春节。电话里我问李烈回来了没有,他显得有些犹豫,冒出这么一个反问句,我这到底算是回来了还是没回来呢。我说,你回没回来自己都不知道吗。李烈说,算是回来了吧。这话是什么意思呢。我又问,你在哪里。李烈说他正在长途车上。我问,你要去哪里。李烈说,我在从河南回来的长途车上,快到家了。他妈的,你这不就是算回来了吗。
现在李烈坐在我对面,和两年前相比没有什么变化,这让我有些失望。我对过去的两年产生巨大的怀疑,它没有让李烈发财,也没有让他身体发福,你们知道吗,我太失望了。这两年我对李烈的感情生活一无所知,那就从女人谈起吧。李烈刚去西部时,我们交流还比较频繁,他多次建议我抽空去找他,并说那边洗浴场所的姑娘都很漂亮,而且服务态度很好,完全没有我们当地的那种敷衍了事。不消说,这的确让我有种去投奔李烈的冲动,但是如你所知高昂的路费我承担不起,况且是为了素不相识的洗浴服务生,这未免太失去理智。但这不妨碍我在心里进行了一番幻想,祖国边疆的姑娘和内地的姑娘在外观上是有很大的不同,她们的高鼻梁和粗犷的身材更符合欧洲人,尤其是在两千多年前,一支古罗马的军团在中亚的一场战争中神秘失踪,据说他们辗转来到了中国,其后裔至今仍生活在那里。抛去古罗马不谈,单说西部的少数民族姑娘身上散发的异域风情,足矣。李烈说我想太多了,那地方基本上从事服务业的女性都是从内地过去的,所谓的少数民族姑娘根本不可能染指。不过李烈紧接着安慰我,放心,等我发财了,一定会让你过来,食宿全包。话说回来,没有异国风情的姑娘,还去干些什么呢。
李烈跑到西部寻找发财机会,和女人多少有点关系。当时他喜欢大学时的女同学,此女的照片我见过,长得不错,两个人上过床,按道理既然已经到了这个程度,就不要有太多顾虑了,能在一起最好不过,不能在一起也实属正常,况且两人相隔很远。反正我不知道李烈这家伙怎么想的,让那女的等他两年,自己发财后自然会迎娶他,如果发财不成她有更好的选择,可以立即结婚,不用等自己。之后的情况你们也知道了,李烈不仅没发财还欠了不少钱,他无法面对这个女的,两人逐渐不再联系。听说那女的早已嫁做人妇,过得不错。投资失败后,李烈先是和一个女的确立了炮友关系,两个人相互没什么感觉,同为外乡人孤苦寂寞硬生生将他们拉扯在一块。同床几次之后,那女的突然消失了,是死是活至今仍是个谜。据李烈所言,他们是在火车上认识的,恰好在同一个卧铺车厢,一天一夜的车程,当真是寂寞难耐。晚上那女的爬上李烈的床,一切无需多言,两人心领神会。
至于李烈的妻子陈晶,又是怎么一回事呢。从他口中我得知,陈晶比他小八岁,河南商丘人士,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弟弟,和李烈同在一个公司工作,她的父母也在遥远的西部,承包小工程。我问李烈,有陈晶的照片吗。李烈有些扭捏,没什么好看的。他拿出手机,给我看,挺可爱的,大概是用软件处理过,眼睛大大的,皮肤也挺白的。说实话,不是我贬低李烈,搭配他足矣。李烈和陈晶是经人介绍认识的,他们公司里不乏好事的大妈,看到两个年轻人都孤身一人,就死命将两人往交媾的方向牵引。在这些大妈们看来,男女到了一定的岁数不交媾是极大的浪费。然后李烈和陈晶坐在了一起,两个人没有看对眼,年龄差距是一方面,陈晶我不清楚,那时的李烈正喜欢着别人。李烈这个人比较木讷,话不多,长得也一般,陈晶又不是没见过男人。互留下手机号,两人匆匆告别,此后尽管经常在公司碰面,但没有过多的交流,怎么说呢,对方都是可有可无的样子。可突然李烈醒悟,和陈晶确定恋爱关系,并立即到宾馆开房间,究其原因,是因为一件事。借此李烈回顾自身,降低了择偶的标准。以下是李烈的原话。
我喜欢的那女的叫黄丽,名字比较俗气,但人长得很清纯,你知道我一直就喜欢这个类型的,她是学舞蹈专业的,身材也特别棒,总之我在黄丽的身上能找到欧小蕾的影子,当然她比欧小蕾高多了。黄丽是我经常陪领导去吃饭的那家五星级酒店的行政人员,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就动心了,几次之后我才鼓足勇气要了她的手机号。你也知道,在酒店工作见到了有头有脸的人多了去了,凭借她的姿色肯定有很多男的都盯着,我觉得我那经理看她的眼神就不正常。这也说明黄丽的确是很出挑的,一开始我采取观望的态度,毕竟我只是一个司机,保不准她被什么大领导给包养了,我要是贸然出手的话,就甭想在当地混了。幸运的是黄丽没有男朋友,也没被包养,还是个单身。我很怀疑,难道其他男的眼睛都瞎了吗,还是黄丽不够出色,当然前者可能性更大。和黄丽谈话几次后,我开始约她出来吃饭。你知道我那时为什么工资不够花的吗,就是因为她黄丽。黄丽不是矜持之人,一约便出来,但要想更近一步,也无从下手。
一个月后,晚上我接黄丽下班,到了她住的楼下,我跟她表白。她说我们交往的时间还很短,也明确拒绝我,我觉得还挺有希望的。在这差不多的时间段,那帮闲着没屌事的老妇女介绍陈晶和我认识,如果没有黄丽这个人的话,我可能会考虑下陈晶,但时机不对。又过了半个月,我还只是摸过黄丽的手,财力实在是有点撑不住了。很快到了黄丽的生日,我计划好了,吃完饭后,送她回家,喝点红酒,在酒精的作用下把事情给办了。结果那天公司急需用车,在那边没有车是极其不方便的,又没有出租车。我只好骑着电动车到酒店门口接黄丽,她出来后脸色立刻就变了,问我车去哪里了。你不知道,我对黄丽有所隐瞒。我对他说自己是做边境贸易的,车是自己的,你也知道现在的女人多世俗,别说长得好看点的,就是丑成猪头的也对男的有的是要求,没钱没势怎么能搞到漂亮的女人?我对黄丽说,路上我被人劫了,关进了小黑屋里,好不容易才跑出来,车也不知道去哪里了。我想等今天过去后,改天再开公司的车,就说劫我的人被逮住了,车也被追回来了。黄丽听我这么一讲,吓坏了,问我报警了没有。我当时被问住了,我说明天再报警也不迟,先给你过生日重要。需要说明一下,我原本可以说自己已经报警,我为什么要说等明天再报警呢,就是为了感动下黄丽,你看,没有什么比你过生日更重要,即使我刚被人打劫,车也丢了。黄丽说,这怎么可以。她非要拉着我去报警,在去派出所的路上,她一直追问事情的细节。我能怎么办,只能顺着编造下去。当时我有种错觉,自己真的被人劫持,关进了一个小黑屋里。面对着黄丽激动的表情,我整个人融入了进去,那个小黑屋就在我上下班的路上,我都不知道看到过多少次。到了派出所,民警先给我做笔录,问劫持我的是几个人,我说,两个,一胖一瘦,手里拿着枪。我本来打算说是刀,可是刀给人感觉没那么刺激,而且说实话当地的治安的确不是特别好,枪支也不是多么稀奇的事情。民警这么一听,立刻打电话向上级汇报。看样子他们非常重视这件事,我被他们的阵势吓住了,越来越相信自己编造的故事。民警让黄丽先回去,他们要带着我去指认现场。黄丽想跟着我们一起去,民警不同意。我和黄丽说,你先回去等我,事情处理完了,我再去找你,不管怎么样生日还是要过的。有那么一会,我觉得黄丽这个女人对我真不错。
在警车上,我和民警攀谈起来,我也是警校毕业的,算起来是半个同行。那两个民警显然没有心情和我说这些话,让我坐好,并要求我回忆发生的事。有什么好回忆的,这事怎么解决我都深思熟虑过了。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这样的,我们到了现场,没有查到任何蛛丝马迹,凶手什么都没有留下。民警整天那么忙,也不可能一直注意我这个虚构的案子,再者说也不是多大的事,又没死人,只是少了一辆车。民警问我,你的车牌号是多少。我愣住了。民警又问了一遍,你的车牌号,你不会连自己的车牌号都记不住吧。我冒了一头的汗,如果我说出来,明天开车上路被警察拦下来,事情就彻底的穿帮了。但是,我不可能不说,这完全一点道理都没有。另外一个民警说,你让他想想,可能脑子受刺激了,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下车,我们三个人走向废弃的小黑屋。说实话,我一点心情都没有,脑子里想的都是怎么和民警讲,好像除了坦白交代没有任何的办法。我借口头晕,蹲在地上缓了一阵。民警走进小黑屋,紧接着冲出来,拽着我往里走。你猜他们发现了什么,妈的,一具尸体,都他妈快风干了。他们盯着我,指着尸体问我这是怎么回事,之前怎么没提。你可能没见过风干的尸体,妈的,这和骷髅还不一样,骷髅是白色的,但是风干的尸体他的肉还在骨头上,只不过没有了水分,而且脏不拉几的,就像是一个人瘦得只剩下皮了。我当时就吐了,太他妈的恶心了,我操,我不能再继续说下去了,我又要想吐了。我先喝口酒。
在我的哀求下,民警没把这事和公司说,交了点钱就把我放了出来。我这属于谎报警情和扰乱执法,应该拘留的。事后黄丽知道了我是个司机,挺生气的。她说不是因为我是司机看不起我,说我这个人不真诚,还特别的虚荣。她可能忘了我请他吃饭和买礼物花了多少钱,我也就现在这样说。那时我根本没脸见黄丽,你别笑,我知道都怪我自己,我也搞不清楚怎么干出了这么件蠢事,大概是为情所困,我就是太想和黄丽上床了。事后,我没再主动联系黄丽,她倒是给我打过电话。她问我想不想知道为什么不和我上床,我问她为什么。你猜她怎么说的。妈的,黄丽是个同性恋,根本就不喜欢男的。我当时就破口大骂,你不喜欢男的,你他妈的早说啊,那样我就不会死缠烂打了对不对。黄丽说这也不能怪她,我也没主动问过。通过黄丽这件事,我对自己有了个全新的认识,我这种人应该有自知之明,什么适合自己,什么不适合自己,而陈晶是适合我的,所以我们就开始交往。刚开始彼此没有感觉,但那个地方,年轻人也少,相处一段时间也没有太大的问题,陈晶的身体特别软,摸起来很舒服,她性格也好,不怎么发脾气。性生活的事你就别问了,我也不可能和你说。我要说的大概就这么多,没其他有趣的事,整天给领导开车,能有什么事发生。
我看着眼前的李烈,他表情严肃地盯着我,继而浅笑,埋下头,仰头,假装严肃,又是浅笑。我说,李烈,你好歹也是警校毕业生,怎么能干出这么件事呢。李烈反问我,那怎么办,干都干了。这件事可当做李烈在外多年的一个缩影,作为谈资它将在各种场合从我口中传播出去。李烈,你终究还是有所作为的。
作者简介:
魏思孝,1986年生于山东淄博,现居临淄农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