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宇昕
(吉林大学,吉林 长春 130012)
“新村运动”是上世纪70年代初由韩国前总统朴正熙发起的统筹城乡发展的建设运动,从改善农村基础设施入手,促进农业和农村工业化发展,进而向城市、社区延伸,达到突破城乡二元结构、缩小城乡差距、促进社会和谐发展的目的,在推进国家工业化进程中,创造了城乡一体化发展的传奇模式。总结、借鉴韩国“新村运动”的务实做法和成功经验,对山西城乡一体化发展具有现实意义。
20世纪60年代,韩国以“工业为主,大企业为主,大城市为主”为发展战略。到70年代,韩国乡村与城市的发展差距越拉越大,为了加快乡村的发展速度,在前总统朴正熙倡导下发起了“新村运动”。早期主要是推进农村住房条件、桥梁、公路等基础设施建设。政府为全国3.5万个村庄每村免费提供了335袋水泥,相当于每个农户无偿得到4000韩元的资助。中期则通过推广高产农作物培植技术,特别是高产水稻种植技术,提高单位面积产量。政府还对大米实行双规制,向农民高价收购大米,向城市居民低价出售大米,鼓励农民的种植积极性。后期采取的办法是把城市工业向周边的农村延伸拓展,主要发展不同类型的工厂企业和农产品加工业。通过兴办企业吸收、转移农村剩余劳动力。与此同时,各地方政府不断加大对农村基础设施的投入,推动城市工业现代化与农村农业现代化的良性互动和农业生产力与乡村企业生产力的合理流动,推进韩国农业现代化从量变走向质变的进程。
“农村工业园区”计划是“新村运动”的第二个发展阶段。政府有目标、有选择地划定“农村工业园区”,鼓励发展畜牧加工业、特色农产品加工业和劳动密集型企业。各地政府以增加对技术的投入为杠杆,撬动“农村工业园区”走特色产业和创新产业的发展路子。
上世纪80年代,韩国政府又把工作重点放在转变和调整广大农村地区产业结构上,鼓励广大农村地区立足工业发展特点引进、发展新兴产业和第三产业。进入21世纪后,韩国政府着力于在农村地区发展科技含量较高的现代农业,积极开展城市区域对乡村区域、城市工业对农村企业的帮扶与对接服务,平衡城市工业产能,拉动农业现代化建设,推进新型工业化发展。
“新村运动”作为韩国独特的发展模式,在韩国的经济社会发展中占有重要的地位。一方面,在较短时期内实现了农业现代化。韩国在人多地少等极其不利的资源条件下,通过“新村运动”改善了农村基础设施,提升了农村生产体系,促进了农村农业的发展,提高了农民收入。其一,单位面积产量高且增长快。1989年,韩国谷物单位面积产量是5984公斤/公顷,比日本的5671公斤/公顷还多313公斤。其二,农民收入水平提高快。韩国政府加强对农村和农业的投入,农民收入水平大幅度增加。从纵向看,1970年,韩国农民户均收入为825美元、人均收入为137美元,到1978年,韩国农民户均收入为3893美元、人均收入为700美元。从横向看,1970年,韩国农民户均收入与城市居民户均收入之比为0.67∶1,1980年,这一比值为0.84∶1,到1988年这一比值为1.16∶1。这就是说,农村家庭收入有时还超过了城市家庭的收入水平。其三,提升了农业机械化程度。“新村运动”使韩国实现了农业机械化和农业精细化种植。1991年,韩国动力耕耘机2.7公顷/台,水稻插秧机7.2公顷/部,水泵6.1公顷/台,农用拖拉机39.5公顷/台,收割机18公顷/台,机械化程度在世界上位于前列。
另一方面,“新村运动”的实施推进了城乡一体化的快速实现。韩国在发展初期,农村地区分布非常广,农业人口占比非常高,在其工业化过程中,城镇化进程不断推进,农业在国民经济总量中的占比逐渐减少。2013年,韩国的城镇化率为91%,而在1960年,其城镇化率仅为28%。“新村运动”在乡村以及城市的不断延伸,统筹推进了农业现代化以及城乡经济、社会、文化全面协调可持续发展,维持了城市居民和农村居民收入水平的基本均衡,避免了农民进城可能引发的社会问题以及耕地撂荒现象,真正实现了城乡一体化快速发展。1995年,韩国人均GDP为10841美元,到2013年,更是达到了25051美元,真正迈入发达国家行列。
山西是一个资源型、欠发达的内陆省份。近年来,山西省委、省政府着力用足用活转型综改试验区政策,扎实推进“一村一品”“一县一业”和七大产业振兴翻番工程,加快发展现代农业,重点推动完善提质、农民安居、环境整治、宜居示范等关系民生的重大工程,通过一系列统筹推进城镇化建设的努力,使山西省城镇化率达到54%。
但山西省的城乡一体化发展仍然有很多制约因素:一是城乡二元结构的制约。由于历史和现实的多种原因,城乡二元经济结构呈现出复杂性、特殊性的新特征,并以城乡居民收入差距、地区间收入差距表现出来。2014年,山西省全省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24069元,城镇居民人均消费支出14637元;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8809元,农村居民人均消费支出6992元。二是创新驱动的制约。城乡一体化发展需要科技创新,但在资源驱动的巨大惯性下,创新驱动发展的道路并不平坦。主要体现在企业自主创新动力不足,高水平的创新平台和载体缺乏,研发投入强度偏低,高端创新人才少,科技成果转化、产业化率低等几个方面。2013年山西省高新技术产业化指数位居全国第28位,居中部最后1位。三是经济发展下行压力的影响。受国际金融危机和煤炭市场价格低迷的影响,2014年,山西GDP增长为4.9%,城乡一体化发展需要寻找新的经济增长极共推互促。四是农业产业化企业融资的制约。农业产业化企业是一个比较效益低、社会效益高的特质产业,融资条件、融资取向、企业法人治理结构、中介服务机构大多不利于对农业产业化企业的融资支持。五是“地域过疏”的问题。城镇化建设进入一个新的发展阶段,大城市、小城镇的“磁场效应”导致农村人才流转,一些农村地广人稀,劳动力缺乏。
统筹城乡发展既是山西实现后发赶超的既有策略,亦是步入新阶段、适应新常态的必然选择。借鉴韩国“新村运动”的经验,山西省需要继续加大对农业农村的扶持力度,下大力气统筹城乡规划和产业发展,把握好“一带一路”、“京津冀一体化”和“长江经济带”发展的战略机遇,开启城乡一体化发展的新征程。
纵观韩国“新村运动”的各个发展阶段,政府的适度干预起到非常关键的重要。山西正处在转型发展的关键时期,农村农业的发展至关重要,应继续用好“蓝箱”政策,在农业科研、技术推广、食品安全储备、自然灾害救济、环境保护和结构调整计划上给予干预和扶持。对于独具山西区域特色,适合区域海拔、纬度、土地微量元素特质的种植品种,各地政府、职能部门应大力推广。要推动多部门“会所物品”式扶持向开放的“公共池塘资源”式扶持的转变;要继续推动“一县一业”与“一村一品”的联创式发展,坚持多个杠杆一起撬起合理、有效的现代农业生产体系。
韩国的“新村运动”实际上是一场统筹城乡发展的运动。就山西而言,一要制定刚性规划。实现土地规划、城乡规划、发展规划“三规合一”。把握建制镇的城市功能定位,使建制镇成为乡村工业的聚集地以及农村生产和第三产业的集中地,成为农产品批发市场、农贸市场和物流市场,成为农村经济、医疗、文化教育中心。二要推动农村与城镇化建设融合发展。农村经济发展项目要与邻近城镇功能连锁响应,在合理的半径区域内做文章,使农村劳动力务工职业化,离土不离乡,既提高实际收入水平,又解决“地域过疏”问题。三要以1.5次产业引领农村经济发展。1.5次产业即农产品加工业。山西的红枣、核桃、小杂粮有着独特的区域生长优势,要把产业链、价值链等现代产业组织方式引入农业,最大程度地增加产品附加值。四要发展非农经济。在避免农村“非粮化”,禁止耕地“非农化”的同时,立足当地人文资源,着力发展非农经济。散落在晋中、晋东南农村的明清民居文化、晋南黄土地上的地坑窑洞文化,以及剪纸、面塑、手工漆器等等,有着厚重的历史文化积淀和旅游开发价值,是非农经济发展的资源宝库。
从韩国“新村运动”可以看出,如没有城市对农村、工业对农业强大的支持带动,韩国的城乡发展一体化进程不会推进得如此顺利。推进山西城乡一体化发展,要着力形成城市带动、工业拉动,互利互惠、城乡一体的城乡协调发展长效机制。以制度创新为核心,挖掘城乡统筹发展红利;以产业融合为重点,打造城乡区域统筹发展增长极;以农业现代化为导向,定位城市工业的产品转型方向;以科技成果转化为动力,拓展统筹发展的“宽度”和“深度”;以政策导向为引领,消除投、融资瓶颈。机关事业单位“结对扶贫”和“百企千村”工程,在“精”、“准”上下力气,继续改善农村生产生活条件,加强基础设施建设,减少一次性消费物资的支援,增加对农村新兴产业的扶持,推进区域经济的转型和优化,打造资源型经济转型和城乡统筹发展的“山西模式”。
韩国在“新村运动”中大力开展了新村教育,通过设立专门的研修院,培训新村指导员,普及“勤勉、自助、合作”的基本精神,培养了农民的精神风貌。推进山西城乡一体化发展,要建立共建共享的农民教育培训工作机制,充分利用农村党员干部现代远程教育、电大、农广校、农村科普大蓬车以及其它教育网络开展农民教育培训工作。抓好顶层设计,实现多个部门单位的融合式齐抓共管。继续完善农民中等职业教育和成人职业教育体系,提高广大农民的农业实用技术能力。下大力气推动农村信息化建设,力争绝大部分行政村接通宽裕的光纤宽带,把网络信息平台、电子商务延展到广大农村。
经济发展势头和城乡一体化发展互为前提和保障。“一带一路”、“京津冀一体化”和“长江经济带”是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确定的经济发展三大战略。山西应当把握定位,发挥既有优势,创造性地用足资源型转型综改试验区政策,以世界眼光接轨农产品和工业产品的技术规范和质量指标体系,延伸产业链条,打造具有山西独特优势的国际品牌,从“品牌”中要“溢价”。要率先建立物流“托盘”,以山西重型装备制造业优势产品支撑“三大战略”的“互联互通”,用山西特色农产品和1.5次产业产品填充“一带一路”的“集装箱”。在经济发展“三大战略”的推进中把山西城乡一体化发展推向一个新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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