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华
摘要:基于多变量VAR系统,利用协整检验和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分别对江、浙两省自1978-2013年以来的金融发展与技术创新的相互关系分时段的进行了实证分析,运用Malmquist指数方法,分别对两省的TFP指数进行了测算和比较。研究结果表明:改革开放以来,江苏省金融发展与技术创新形成了良好的互动关系,但是这种良性的互动在进人21世纪后正在逐渐减弱;浙江省在2000年以前,金融发展与技术创新呈现一定的互动关系,但是进入2000年以后,这种互动关系几乎消失。在TFP指数方面,江苏省的TFP指数易受整个国际经济的影响;浙江省的TFP指数也是从长期高于江苏省逐渐下降甚至低于江苏省的这一指数。
关键词:金融;发展;技术创新;比较
DOI:10.16315/j.stm.2015.02.003
中图分类号:F832.5 文献标志码:A
金融发展促进技术创新主要是通过提供资本供给、风险管理、信息处理、激励与约束等功能来实现。技术创新是一个地区经济增长的持续推动力和主导要素,同时技术创新具有高投入、高收益、高风险等特性,为金融体系的介入,提供了依据和空间。中国作为一个新兴的市场经济国家,正在经历迅速的金融发展和技术创新,而地处全国经济“领头羊”长江三角洲经济圈的浙江和江苏两省在金融快速发展促进技术创新的同时又各有的特点。鉴于在当前全球经济不景气及不确定性加剧背景下,浙江省和江苏省的金融业在面临更大、更复杂的风险中寻求发展的同时,通过两省的比较,研究该如何更好的为技术创新服务的研究,对两省经济实现可持续的健康发展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与实践应用价值。
1.文献回顾
关于金融安排对于技术创新的最早论述,首见于经济学家Schumpeter在1911年提出金融发展通过改变生产率和技术因素2个方面促进经济增长。此后大量的文献证明:一个运行状况良好的金融部门,能有效地动员储蓄并将储蓄配置到效率高的生产部门;金融发展对企业生产性技术专业化程度的选择以及证券市场外在性等方面的作用是十分明显的。Hicks曾提出“产业技术革命前必须先有金融革命”的观点;Levine还提出金融发展通过促进物质资本积累和技术进步两种途径,进而促进经济增长;Solomon Tadesse的观点认为,良好的金融体系能够通过激励、分散风险和共享等机制为技术创新提供大规模的融资,从而保证了技术创新行为的长期、稳定以及可持续性。国内在这方面的研究起步相对较晚,大量文献的出现集中于20世纪末,并且国内学者倾向于在国外理论的基础上展开系列实证研究。如何枫、陈荣、孙伍琴、叶耀明等分别从不同金融功能、不同金融结构等方面对技术创新的作用及其作用效率进行了实证研究;李苗苗等分别对金融发展通过促进技术创新从而对就业和经济增长等方面的作用展开了实证分析。
总地来说,已有研究主要强调金融发展对创新技术产业化从而对经济整体的促进作用,并且以国家宏观整体分析为主,针对性的省际比较研究较少。笔者将以狭义的金融发展与技术创新之间的关系为研究对象,以长三角经济圈内浙江和江苏两省相关数据为样本,展开研究分析。
2.研究指标与数据描述
2.1金融发展指标
金融体系的特征一般用金融发展、金融结构、金融活动方面的相关指标来反映。Goldsmith的著作《金融结构与经济发展》中认为,“金融发展是金融结构的变化”,并列出了8个指标用来度量金融的规模和结构;其中,最重要的一个指标是金融相关比率(FIR)一衡量金融相对规模最广义的指标。麦金农在研究发展中国家的金融抑制与金融深化时提出“麦氏指标”以反映经济的货币化程度;King等先后提出了KL指标,该指标包括包括LLY(流动负债/GDP)、BANK(存款货币银行国内资产占存款货币银行国内资产与中央银行国内资产之和的比重)和PRIVY(私人部门信贷/GDP)等。此外,世界银行也曾提出一系列反映综合金融发展的指标。
考虑浙江、江苏两省分别为民营经济和外资经济为主的经济实际以及指标的一般性和数据的可获得性,拟选择以下2个指标。
(1)金融相关率(FIR),用某一时点上金融活动总量与实物形式的国民财富的市场总值(或一定时期内经济活动总量)之比,即金融相关率=该地区存贷款总额/GDP。
(2)金融发展效率(LSR),为金融机构贷款余额与存款余额的比率,它描述了金融机构将储蓄转化为贷款的效率,即金融中介的效率。
2.2技术创新指标
(1)劳动生产率(LP)。企业的劳动生产率衡量的是劳动力在生产过程中效率水平的高低,它是企业生产技术水平、经营管理水平、职工技术熟练程度和劳动积极性的综合体现。技术创新的直接效应首先应体现为能够提高劳动生产率。这里用单位劳动产出(即人均GDP)表示。
(2)全要素生产率(TFP)。有关金融体系对技术创新促进效应差异的研究可以转化为对金融投入产出的效率差异的研究,且这种效率可以用全要素生产率来测定和比较。一般地,TFP的计量用“索洛余值”法进行计算,但这种方法需要已知一定形式的生产函数。Malmquist指数最初是由瑞典经济学家Sten Malmquist在1953年提出的,Caves等将这种思想运用到生产分析中,通过距离函数之比构造生产率指数,并将这种指数命名为Malmquist生产率指数;由于DEA的优越性,Fare等(以下简称FGNZ)进一步将Malmquist指数进行了分解,将指数分解成技术效率变动,技术进步和规模效率变动。基于t和t+1期参照技术的Malmquist生产率指数RD的分解为
2.3两省金融发展指标的统计描述
在多变量VAR系统进行比较时,用跨度为36年(1978-2013年)的时间序列数据进行回归实证分析,数据分别来自《新中国五十年统计资料汇编》(1978-1998年数据),2000-2014年度的《中国金融统计年鉴》《浙江省统计年鉴》《江苏省统计年鉴》。
自改革开放至20世纪末,两省金融相关率几乎保持相同趋势,但在2000年以后,浙江省的增幅明显高于江苏省,其中2008-2009年的增幅尤为明显。与金融相关率相比,两省的金融发展效率趋势则似乎刚好相反,如图1所示。
在90年代以前,两省皆呈现贷大于存的格局,这种超贷的格局是与我国当时的货币化进程相伴而行的,当时我国的金融市场不发达,货币化吸收了超经济发行的货币,随着货币化进程的逐步完成,这种贷款持续大于存款的格局也就不可能继续保持了。同时,也说明江、浙两省已告别靠扩大信贷规模来促进经济发展的粗放模式,转而向以技术创新推动经济发展。改革开放伊始,江苏省的金融相关率明显高于浙江省,但两省都呈逐渐下降趋势直至2000年,进入21世纪以后,两省的这一指标基本保持平稳,其中浙江省呈现稳中有升趋势且逐渐高于江苏省,如图2所示。
综合来看,进入21世纪后,两省金融发展相对成熟,金融相关率和金融发展效率呈现不同趋势。考虑到时间序列模型自由度问题(若直接以2000年为分界点,则2000-2013年时间序列数据自由度欠充分,将直接影响实证结果的准确性),因此,笔者采用1978-2000,以及1978-2013 2个样本进行实证分析和比较。
3.实证检验与比较分析
3.1基于多变量VAR系统的比较
笔者分别用江、浙历年人均GDP取对数后的数据代表两省的劳动生产率作为被解释变量进行实证分析。
(1)单位根检验。在进行时间序列数据的VAR模型实证研究之前,必须先其对进行平稳性检验即单位根检验。只有时间序列是平稳或者各变量之间存在协整关系时,才能避免“伪回归”问题。笔者采用增强的迪基一福勒方法(ADF)来对两省各个变量进行单位根检验。检验结果,如表1所示。
表1中ADF检验结果显示,两省各变量序列数据在5%显著性水平下都存在一个单位根,即皆为一阶单整I(1)序列。
(2)协整检验。在目前宏观经济计量分析中,Granger所提出的协整方法已成为了分析非平稳经济变量之间数量关系的最主要工具之一,上文的ADF检验显示两省各变量都是I(1)的,因此可检验变量之间的协整关系。首先运用Eviews软件LagLenOh Criteria功能,确定模型的滞后长度,最终得到两省协整检验结果,如表2所示。
表2结果显示:两省的金融相关率、金融发展效率以及劳动生产率之间均存在长期相关关系,其中江苏省1978-2013年、1978-2000年样本的滞后期分别为3、2期,浙江省1978-2013年、1978-2000年样本的滞后期皆为滞后2期。
(3)格兰杰因果检验。实践中,金融发展和技术创新(在此表示为劳动生产率的提高)应该是一个相互促进的过程,金融的发展为技术创新提供资金等方面的支持和保障,而技术创新又能为金融的进一步发展提供空间。因此,笔者考虑对江浙两省金融发展和技术创新的相互作用进行格兰杰因果检验,得到格兰杰因果检验的结果,如表3所示。
表3的结果显示,江苏省1978-2013年以及1978-2000年样本的金融相关率与技术进步互皆为格兰杰因果关系;尽管检验结果并不是十分显著,仍可以发现,1978-2013年金融发展效率的变化是技术进步的格兰杰原因,而技术进步却不是金融发展效率的格兰杰原因。与此同时,1978-2000年数据结果显示金融发展效率与技术进步互为格兰杰原因,并且相关检验值十分显著。
浙江省1978-2013年样本数据的金融相关率和金融发展效率的变化都不能使格兰杰导致该省技术进步的变化。尽管1978-2000年样本的金融相关率仍不是技术进步的格兰杰原因,但金融发展效率与技术进步互为格兰杰原因,并且相关检验值比较显著。这一结果似乎与理论和人们的预期相悖。
金融发展理论家们的观点认为,金融体系通过提高储蓄率、储蓄被转化为投资的比例、资本配置效率等途径,同时审查、提供资金给那些最有可能成功开发新产品并投人生产的企业,以此促进技术创新,进而推动经济增长。上文的实证分析显示,改革开放以来,江苏省的金融发展与技术创新形成了较为良好的互动关系,但是这种良性的互动在进入21世纪后也在逐渐减弱。相比而言,浙江省在2000年以前,金融发展与技术创新也呈现一定的互动关系,但是进入2000年以后,这种互动关系似乎完全消失了。
笔者认为,这是由于在整个浙江,民营经济较早地完成了自下而上的原始积累,数量庞大的民间资金沉淀下来,但由于缺乏规范。比如温州民间资本长期游荡于金融体系之外,处于浮躁状态的它们,尤其是进人21世纪后,始终与“炒”字相伴,遇到见效快、回报率高的产业,便疯狂涌入。从搞实业转而到浙江炒房团、炒煤团,这显然是与技术创新背道而驰的。
3.2基于Malmquist指数的比较
由于DEA方法的特点,本文选择R&D占GDP比重(%)、发明专利申请授权量(项/万人)、人均国内科技论文发表数(篇/万人)、技术市场成交合同金额占GDP比重(%),4个指标作为衡量技术创新的水平;同样以金融相关率(FIR)和金融发展效率(LSR)作为衡量金融发展指标。由于样本数据的可获得性,笔者选用Malmquist指数法对江、浙两省2005~2013年的面板数据采用程序VEAP Version2.1进行测算分析,得到两省金融创新而导致的每年TFP指数变动值,如图3所示。
图3显示,总体上看,两省的TFP指数都大于1,并且浙江省金融发展促进技术创新的TFP指数整体上高于江苏省,但近年来几乎始终维持在同一水平,甚至呈下降趋势。江苏省则除在2008-2009年和2010-2011年TFP指数略有下降外,其余年份皆呈增长势态,至2010年TFP指数更是超过了浙江省。
笔者认为,在2008年之前,浙江省发达的民营经济有利于将金融工具、金融创新更快的转化为企业的技术创新,这是浙江省TFP指数整体上高于江苏省的主要原因之一;但同时,近年来,浙江省民营企业特别是中小民营企业得到金融支持少、融资困难等问题导致了该省TFP指数增长受阻,并且如上文所述,大量浙江民间资本变成“热钱”从实体经济涌向见效快、回报率高的产业也是导致浙江省TFP指数下降的重要原因。而以外资经济为主的江苏省其金融发展对技术创新的促进作用虽起点较浙江省低,但发展势态良好;2008年TFP指数呈现下降正是由于美国次贷危机引发的全球经济不景气引起,这也符合FDI占主导的江苏省的经济实际,但2009年以后,这一指数便呈现稳中有升的良好趋势。
4.结论和建议
首先,基于VAR模型,本文利用协整检验和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分别对江、浙两省自1978-2013年以来的金融发展与技术创新的相互关系分时段的进行了实证分析,其中金融发展指标选择了金融相关率和金融发展效率两项数据,技术创新以劳动生产率即人均GDP替代。
然后选用Malmquist指数方法,分别以两省R&D占GDP比重(%)、发明专利申请授权量(项/万人)、人均国内科技论文发表数(篇/万人)、技术市场成交合同金额占GDP比重(%),4个指标作为衡量技术创新的水平,对两省的TFP指数进行了测算和比较。
第一,改革开放以来,江苏省金融发展与技术创新形成了良好的互动关系,但是这种良性的互动在进入21世纪后正在逐渐减弱。说明江苏省金融市场存在面临浙江省同样困境的风险,相关部门应提高警惕、防患于未然,提高监控资金尤其是民间闲置资金流向的力度。
第二,在TFP指数方面,FDI作为重要经济组成部分的江苏省,2008年TFP指数呈现下降趋势,笔者认为是由于受美国次贷危机引发的全球经济不景气影响。说明江苏省的金融发展以及技术创新较容易受整个国际经济的影响。在全球经济动荡不稳定的今天,江苏省应该更加谨慎对待省内的金融业、相关FDI企业及其他行业企业的稳定和发展。
第三,浙江省在2000年以前,金融发展与技术创新呈现一定的互动关系,但是进入2000年以后,这种互动关系似乎已完全消失。浙江省的TFP指数也是从长期高于江苏省逐渐下降甚至低于江苏省的这一指数。主要原因在于:首先,近年来,浙江省民营企业特别是中小民营企业得到国家的金融支持少、融资困难等问题的普遍存在;其次,大量浙江民间资本变成“热钱”从实体经济涌向见效快、回报率高的产业,全国的炒房团、炒煤团,背后都有浙江民间资本的影子,从而使得需要大量前期资金投入的技术创新缺乏动力。
要从根本上解决浙江省当前的困境,出路在于金融改革与创新,完善资金融通体制、机制,将庞大的浙江省民间资本从“地下”引导到“地上”,规范其发展,将其引导到从事实体经济生产,为实体经济创新服务的光明大道上来。如此,更有利于浙江省经济的可持续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