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康》记者 鄂璠
虽已进入深夜,但上海戏剧学院的形体房内却灯火通明。有人在弹唱,有人在练舞,还有人几乎一夜没睡,只为了找剧本。跳过一百遍的舞,为了更好的状态和更美的展现,女孩子们还是每天没日没夜地练习;瘦弱的萌妹子独自一人在苦练杂技,当双脚被一面大鼓砸中的一瞬间,看到的人心都要碎了,她却依旧坚持……
在这所有甄别制度的校园里,每个人都坚信这九条“真谛”:所有遨游天际的梦想,必从脚踏实地开始——无努力,不青春;只有流过血的指头,才能弹出世间绝唱——无拼搏,不青春;明明有“颜”的软实力,偏要练就一身硬本领——无奋斗,不青春;浇下汗水血泪,收获指日可待——无疼痛,不青春;任梦想与现实撕扯,却只管勇往直前——无理想,不青春;忍痛踮起脚尖,世界任你舞动——无追求,不青春;摘下光环,回归初心,一切从头开始——无沉淀,不青春;最独特的花朵,最绚烂的烟火——无个性,不青春;在正式生与旁听生之间,任自我切换——无自信,不青春。
当每周六晚十点,你在湖南卫视的荧屏上看到这些青春逼人的镜头时,千万不要以为这是正在上演的一部偶像剧——因为这档原创节目没有剧本,没有经过设计的种种冲突和意外,老师和学生也都没有表演成分,还有最重要的——这,是真实的《一年级》大学季。
经历了开播前一周大规模的六城联动点映后,10月31日晚十点,接档《偶像来了》的湖南卫视第四季度原创节目《一年级》大学季在高期待值中准时开播。
首期节目获得了全国收视率1.18、份额8.05%、同时段排名第一的成绩,并成为当日市场上份额竞争力最强的节目。佟大为、黄志忠、袁姗姗和刘芸四位明星老师的本色表现,高颜值并且性格各异的上海戏剧学院新生,堪比电影品质的镜头、具有浓厚校园风的形象包装以及跌宕起伏的矛盾冲突,不仅引发了观众和网友对《一年级》大学季的高度关注和讨论,就连文化艺术界的一些专家、学者都直呼“不过瘾”,对于节目,他们也颇有感悟。
“作为一名策展人,我认为艺术最大的价值在于创造性,而青年人是最有可能性、潜能性的群体。”看到年轻人在节目中展现出来的个性后,当代知名艺术家、策展人、北京元典美术馆馆长梁克刚感到很高兴,他觉得把电视镜头对向一年级的新生,是个了不起的创新,不过,他坦言,觉得还不够过瘾,他还希望更多地看到年轻人叛逆的感觉以及更多个性化的东西,“我觉得现在校园里小清新的东西太多了,希望有另外一种审视世界的眼光。”
评论人、作家傅斯鸿也有“不够过瘾”的感觉,他期待旁听生与正式生的“冲突”能够更多一些。
傅斯鸿提到的“旁听生”,是《一年级》大学季首期节目带给观众的第一个新名词。据湖南卫视《一年级》节目总导演徐晴介绍,《一年级》大学季讲的是发生在上海戏剧学院2015级表演实验班的青春故事,这是湖南卫视首次联合上海戏剧学院,共同将镜头聚焦大一新生,2015级表演实验班的学生由正式生和旁听生组成,通过高考制度正式考入上海戏剧学院的正式生有19名,通过初试和复试层层选拔出的旁听生有8位。
北京师范大学教授、作家、编剧梁振华从观众的角度谈了自己的感受,“我很直接的感受是,这是一个浓缩的青春版奋斗史。”他相信《一年级》大学季在录制完成之后,旁听生、正式生和老师的成长,都会留给大家很多思考的空间和启迪,而且这并不局限于艺术院校。
《一年级》大学季这部“浓缩的青春版奋斗史”,最牵动人心的故事之一便是残酷的“甄别制”,这也是首期节目带给观众的另一个新名词。“甄别制”是上海戏剧学院建校以来一直保留的、根据专业成绩、平时表现等情况对本校学生进行严格甄别考核的一种考试方法,甄别成绩不合格者将会被劝退。现在在《一年级》大学季中担任班主任老师的佟大为,就曾经差点因为甄别考试成绩不佳而被甄别劝退;去年在《一年级》小学季中担任生活老师的宋佳,当年也曾因为早上起不来、缺席了几次早课而险被甄别。
如今,严厉的甄别制度将同样用来考核《一年级》大学季2015级表演实验班的同学们,正式生和旁听生都要接受多轮甄别考试,而在每一次甄别考试中排名末位的学生,如果是正式生,将被降级为旁听生,如果是旁听生,则要接受更加残酷的现实——直接被淘汰离校。
随着后续节目的陆续播出,《一年级》大学季中展现出的“个性”和“冲突”越来越多。在旁听生“首战”正式生的第一次甄别考试中,自小练习体操的邢菲面临着极大的压力,她从未接触过英语,但首轮甄别考试内容包括英语、古诗词和口头作文三项,作为旁听生,若是排在最后一名,将被直接淘汰。
深感自己肯定会在甄别考试中排名垫底的邢菲情绪低落,便一个人偷偷地离开了学校,直到班主任佟大为宣布成绩时才出现。看到畏畏缩缩的邢菲,在影视圈里出了名“好脾气”的佟大为顿时火冒三丈,劈头盖脸地批评起了邢菲。
青春故事 你能想到的关于青春的、疼痛的、欢乐的、懵懂的、戏剧性的、梦想的、残酷的故事和情感,都能在《一年级》大学季里找到。
“老师,您不能这样说邢菲。”此时,正式生袁雨萱将佟大为的批评声打断,“我知道您是想负责任……老师我们已经18岁了,我们是大学生,我觉得老师您可以以朋友的身份来跟我们交流……老师您觉得您是我们的老师,同时是我们的朋友吗?”因为力挺邢菲,袁雨萱当堂顶撞起了佟大为,并对佟大为的严肃、严厉进行了质疑。
节目播出后,不少观众直言不讳,相较于《一年级》小学季的“纯纪实”,《一年级》大学季活脱脱就是一部有着荷尔蒙气息的青春偶像剧,特别是学生离校出走、学生质疑老师等场景,更成为“节目组有剧本”的最好说词。
事实究竟怎样?全程参与节目录制的明星老师最有发言权。
“我真的可以对天发誓,没有剧本,真没有,所有事情都是很自然而然地发生的。”形体老师刘芸是个直性子,面对媒体,她直言,在上海戏剧学院拍了近4个月的节目,每天生活在100多个镜头下面,从第一周极其不适应,到后来洗完澡裹着浴巾都能很淡定地走来走去,现在已经完全融入到节目之中了,“就是真实的生活和教学”。
副班主任袁姗姗也诉苦说,“每天24小时都在镜头下,如果真的是在表演,得演24小时,会崩溃的。”
也有人问徐晴,《一年级》大学季这档节目是不是买了国外版权模式,或者说借鉴了什么模式。每次被问到这个问题,徐晴都会明确地说,“这是一档真正纯原创的节目,没有买、也没有借鉴过任何模式”。至于节目的灵感来源,徐晴说,一是高校招生制度和上海戏剧学院本身存在的甄别制度,另一个就是每一个人都会拥有的青春故事。
关于《一年级》大学季的定位,也出现过很多种说法,例如“大型原创校园纪实节目”、“青春校园励志偶像剧”,等等。徐晴觉得都是不准确的,在她看来,《一年级》大学季既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纪实节目,也不是大众所理解的影视剧,而是介于两者之间。“它在拍摄方式上用的是类似于纪实节目的手法,采用上百个机位全方位记录的方式,但在故事走向和呈现效果上力求达到影视剧的观感。”徐晴说,她暂时还想不到用哪个词能更好地描述这种节目类型,所以就姑且定义为“真实戏剧”,而整个节目的定位,则可以用“偶像养成的真实戏剧”来概括。
为何可以用“偶像养成的真实戏剧”来概括?徐晴解释说,《一年级》大学季的题材具有偶像养成的特质,大家在看节目的时候,会感觉到一股强烈的青春朝气。“我们常说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气场,其实一档节目也有一档节目的气场,《一年级》大学季的气场,我觉得就是青春两个字,就是那种敢想敢闯、执着,甚至任性地渴望按照自己希望的方式去活着的生命朝气。《一年级》大学季鼓励这种青春朝气,我们希望塑造的偶像,就是具备这种朝气的人。”
“如果用一句话总结今年的《一年级》大学季,我觉得这是一档用另一种方式打开青春的节目。”节目开播前夕,在10月25日举行的六城联动点映式上,徐晴透露说,《一年级》的看点其实就是青春的看点,“你能想到的关于青春的、疼痛的、欢乐的、懵懂的、戏剧性的、梦想的、残酷的故事和情感,都能在《一年级》大学季里找到。”
她用3个关键词来概括这些故事和情感。除了戏剧和甄别外,另外一个词便是梦想。她很自信地告诉大家,在《一年级》大学季里,你几乎看不到我们的孩子谈论梦想,但你几乎时时刻刻都能看到梦想。为什么?因为《一年级》大学季里的孩子都是“95后”,在徐晴看来,这一代人可能没有钱,没有依靠,没有确定的未来,但他们最不缺的就是梦想。
傅斯鸿把节目中展现的这种梦想定义为“星空下的艺术梦”。他关注到,每年的艺术类高考都会成为全国性的新闻,成千上万怀着艺术梦想的学子挤满了各大艺术院校,只为那极少的名额在努力地争取,当然,最终的结果只能是几家欢乐几家愁。
“《一年级》大学季在为观众呈现着艺术教育的不同形态。”傅斯鸿具体解释道,“作为大学校园里存在的一个特殊群体,旁听生从来都是被边缘化的对象。以著名学府北京大学为例,北大校本部的学生不过只有四五万人,而没有正式入学却住在附近旁听课程者大约达到了八万人左右,相当于正式生的两倍。但这样一个庞大的求学群体却往往为人们所忽略,许多从旁听生中崛起的精英人物,如果不是他们自己来讲述,恐怕也很少有人知道他们的旁听生经历。但《一年级》大学季里的旁听生政策,让一群来自全国各地,怀揣着艺术梦的青年,在没有参加艺术类高考的情况下,有了可以进入到一流艺术学府进行旁听的机会,这是在为他们的艺术梦注入腾飞的力量。”
在傅斯鸿看来,《一年级》大学季在为当下的社会探索一种教育的新模式,即让年限教育的局限有可能被突破,让艺术教育的门槛得以放宽,为艺术梦留下一片星空。
在一轮一轮甄别的同时,傅斯鸿在节目中看到了旁听生们的坚持与执着,信心与挑战。正如徐晴所描述的那样,节目里的那些孩子们追梦的方式不太一样,他们绝不满足于说说而已,而是有梦就去追,有计划就去执行,大胆地付诸行动;他们不会对摆在眼前的困难说不,却有勇气对违背内心的指令说不;他们不会对上天赐给他们的机会视而不见,却有底气对旁人的误解和嘲讽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