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驼为谁而鸣

2015-08-01 17:02鹤坪
时代报告·中国报告文学 2015年2期
关键词:叶先生北京城师母

鹤坪

龚建新与王洛宾是天山上空的吉祥双星!

骆驼精神与长安画派、黄土画派共筑西部美术辉煌!

龚建新是当代中国美术界惊天泣鬼的一阕唯美颂歌!

他从相信笔墨有真理到怀疑笔墨有真理直至笔墨的真理。他吼出:作品说话,唯一真理!

他从依赖美术体制“温暖的小棉袄”到看透美术体制的“宠物化”直至讨伐美术体制的“话语暴力”!

他的吼声从天山脚下出发,沿着戈壁大漠,沿着——

直至,传到了北京。龚建新吼道:我不相信!我不满意!我要抗争。时代朝左,我偏向右!龚建新是值得当代中国美术家深刻思考的对象!

是先有大漠,还是先有骆驼?

是骆驼壮美了大漠,还是大漠神话了骆驼?

这是一个传统的问题。传统到天地初开,传统到人类始原,传统到水墨珠光,传统到封建体制。就传统而言,经典与腐朽同样的坚硬,同样的无法更革。

中国水墨画是一门典型的源自封建社会的艺术。所以,从古往今,中国水墨品质的诠释权和审美权就掌握在朝衙手上。或者,或者就把鉴别书画品质的权利盲目地交给市场。而艺术家在一次次的由内心摒发的挎问与追黠之后,选择的除了从众从流的附会体制、出卖艺术品格,直至出卖人格,几乎无活路可走!还有,那就是储备充足的孤独、充裕的寂寞,走通向内心世界的那个真切动人、唯美唯一的艺术世界,开始艺术求索的漫长苦旅!

艺术世界与动物世界其实没有什么两样。审美秩序和道德良心的诠释权利始终掌握在“狮子”手上。而“骆驼”们在寂守荒凉,而“驴子”们在咀嚼光阴,而“猴子”们在一次次的试图造反之后,依然困守森林!

本文通过对中国美术领域卓有建树的著名画家龚建新的艺术人生的田野调查,试图掀开艺术与人生、艺术与社会、艺术与审美秩序的深度思考。以期惊醒世态人心,促进中国画艺术生态的改善改良!

龚建新,一匹几乎被中国美术界边缘化的老骆驼。

从《哥德巴赫猜想》到《骆驼为谁而鸣》,中国知识分子的命运似乎没有发生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改变了挣扎的形式罢了。

本文仅为长篇报告文学《骆驼为谁而鸣》第一章。

从“以笔为旗”说到

“骆驼精神”

——龚建新艺术思想及其审美体系田野调查

1961年,龚建新从“央美”毕业。他毅然决然地选择了“我要回新疆!”。新疆是那样遥远,遥不可及。新疆是那样亲切,近在咫尺。

新疆和美术是中国当代思想领域、艺术领域无法绕开的话题。

鸽哨在蓝天响,雁阵朝远天飞,北京城的四角城楼以及城楼下的那些名字好听得不得了的小胡同显得祥瑞而宁静。远处,小贩的叫卖声吆喝出了十八般的滋味。从古往今,北京城的画家们就像这小贩的吆喝,声势浩荡,蔚然景观;各有各的绝活,各有各的活法,各有各的门道,各有各的味道。

在龚建新位于北京城东的一间普通的寓所,我开始了漫长的对于龚建新的采访。

龚建新说:北京城就像个戏楼子,你方唱罢我登场。但北京城绝不是江湖。北京城的思想水平、道德水平和艺术水平,都确立了它与江湖的区别。在江湖上,有“乱棍打死老师傅”的说法。你看香港那些武打片——几乎没有一个老师傅有好的结局,不是死于乱棍,就是死于乱枪。而北京城的艺术家们都尊敬老一辈,发扬光大着老一辈的思想风范和人格精神。你看现在的中青年画家多好,他们把师承关系都稳稳当当的写进个人的艺术简历。这就对了。传统是一枚古老的金币,不会因为古老而贬值。更不会因为曾经蒙尘、曾遭玷污而失去意义!看微信上有帖子把当下的美术界比做江湖,也见过许多欺师蔑祖的“画家”拙劣的表演。呔,上帝无言,百鬼狰狞!

那天,叶浅予先生把龚建新送到了胡同口儿,再一次用恳切的口气说:建新,留在京城吧。京师之地,是你用武之地。在这儿地上捡片废纸可能它都是圣旨圣令。可你偏要回新疆。放眼望去,全是石头。

一旁的师母说话了:新疆多远啊,想起那地方心里就猴凉猴凉的!

龚建新木讷道:我要回新疆!这时龚建新的语气甚至有些倔强。

师母说:你就这么一句话?!叶先生的话你就不听了?!没听老话说嘛——京城的王八大三辈!你可要听清楚了——你是响名叮当的中央美术学员的毕业生,你是叶先生的高足!

在毕业前夕,填报“志愿表”,按照要求每个学生可以填报三个志愿。龚建新在三个栏目里都用粗墨的钢笔字填写上了——新疆。

龚建新的这一举动引起了同学和老师们的一片赞扬:真有龚建新的,思想真够革命!

只有龚建新的导师叶浅予先生的脸垮下了。在叶先生的心里:虽说龚建新的父亲去世早,老母亲艰难的拉扯着他们哥儿几个长大,但龚建新有绘画天赋,而且从小就喜欢画画,为人忠厚。虽说在央美五年其间运动不断,但龚建新从不介入各种政治运动、社会运动。龚建新一门心思就是画、画、画!

叶先生对一旁的师母说:别劝了!为让龚建新留在北京,我打碎揉烂给他说了三个多月了。龚建新就是这么个人,他是属骆驼的,三脚踢不出个屁。但只要踢出来个屁,准是个响屁!没听过那个歇后语吗,骆驼放屁——气儿高!

叶先生和师母都会意地笑了。

叶浅予先生和师母是天底下最完美的一对艺术伉俪,不论从生活还是艺术,叶先生和师母的姻缘,都是那个时代的绝唱。叶先生和师母给学生“送行”,这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但这次叶先生夫妇给龚建新送行却多了许多“壮行”的意味。因为在六十年代初,新疆在内地人的心里依然“天苍苍”依然“野茫茫”!在六十年代初,新疆在内地人的心里,就是毛驴、牛车和原始得不得了的劳动工具。

龚建新木讷地说:叶先生,我走了。龚建新扭头要走。

叶浅予先生喊道:慢着!

龚建新塄瞪地站在叶浅予先生和师母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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