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密将军渡背后不为人知的历史往事

罗群

湖南省湘潭市九华经济开发区有一原名易家湾渡的地名现被世人称之为将军渡。究其来源，因1921年时任职于湖南陆军二师三旅六团三营十一连的彭德怀在派人秘密处决当地恶霸地主欧盛钦后遭人告发被捕，押送途中得好心士兵帮助脱身，逃生途中在湘江河岸易家湾渡口蒙一罗姓艄公摆渡过河才得以彻底脱险。中国近代革命战争史上因此有了 “谁敢横刀立马，唯我彭大将军”的丰功伟绩。建功立业后的彭德怀感念昔日危难之时罗姓艄公在此渡口摆渡助其脱身之恩，几度亲临并派人前往事发地寻访报恩。因此渡口现被后人称之为将军渡。

然而得此艄公摆渡脱险获救的彭德怀万不曾料想他这一去竟会累及艄公因此蒙难，从此再无相见报恩之机。艄公回转船头后即被迎面追赶上来杀气腾腾的追兵逼问刚才所渡之人的去向，艄公任凭追兵如何逼问都不承认有渡过追兵所追之人过河，更不知对方去向。遍寻未果后，追兵恼羞成怒，以枪托猛砸艄公，口中怒骂：“叫你嘴硬不老实交待”。当即艄公的头顶就被穷凶极恶的追兵用枪托猛砸出个大洞，血流如注，倒在血坡之中，奄奄一息。尚存一息的艄公被好心村民抬回后，一贫如洗的亲属却无钱为艄公医冶，终只能眼睁睁瞅着罗老艄公头顶的疮口化脓感染，直至咽下最后一口气，艄公离世时全身遍布疮口流出的斑斑血渍和化脓污物。身无长物，借贷无门，万般无计可施的家属最后只得以一席草席装殓了罗老艄公的遗体，将之埋入他向所救之人指引藏身活命，同时也是离艄公渡船栖身停靠的渡岸附近赤家湾山上，连块碑文都无钱镌刻。此后经年，艄公的后人常常会在闲话家常时向后世子孙传述这位先人遇难的始末细节，不期图所救之人来兑现他日报答的承诺，只为确认先人为之付出鲜血与生命所救之人是否仍安然存活于世，是否已为新中国的成立建立了丰功伟绩。此份以鲜血和生命的付出是否有意义。只因至始至终彭只向摆渡的艄公讲述过被人追逃及身无分文的原委，并未透露自己的真实姓名。

可叹对艄公因其蒙难却毫不知情的彭德怀他日寻来报恩之时，因遍寻不到已因其遇难多年的恩公罗姓艄公，一度错认当地另一罗姓老翁为恩人。1930年红军占领长沙时，彭专程到易家湾渡口前来寻访罗姓艄公，早已因他蒙难的艄公在世时摆渡的渡口为易家湾到罐子窑之间，全身家当仅一艘供全家安身立命的渡船，白天摆渡为生，夜晚供全家人为栖身所在。在岸上连个固定处所都无。艄公蒙难后，后人接替稍公摆渡过数年。得邻人好心相助，在岸上留出块空地搭建一茅草棚，一家人才得以将居无定所的船上生涯搬到岸上。彭德怀于事过9年后的1930年第一次寻访曾在数年前摆渡救过自己的罗姓艄公时，于易家湾渡口附近只寻得一名为罗六十老倌的老翁，曾于年轻时摆渡过，问及是否记得数年前摆渡救过彭及是否对其有印象时，此罗六十老倌当然全然无印象，但因彭当日遍寻年岁近似的罗姓艄公全无着落遂误认此罗六十老倌就是施救自己的恩人，以没收土豪的粮食赠之以践来日相报之诺。新中国成立后，践行承诺的彭德怀仍未忘当年向摆渡助其脱险的罗姓艄公许下他日相报的承诺，仍数度派人前来寻访当日曾在易家湾渡口摆渡自己过河脱身的罗姓艄公，当是事后回想起当日施救自己的罗姓艄公与初次寻访时所见误认的恩公之间有诸多不符之处，故数度派人前往易家湾渡口复访恩人。可叹已在助彭脱险当日即已蒙难入土的罗姓艄公如何能被彭于当世寻访到。可怜因其蒙难的艄公后人在痛失家中顶梁支柱后，生计无着、哭告无门，长期挣扎在贫困与生死边缘。直到解放军解放了长沙湘潭等地，打土豪、分田地的政策实行后一家人生活才算是稍有着落。

20世纪80年代，距艄公遇难60年后，当年因救彭而蒙难的艄公孙女罗新民因工作调动转调易家湾街道办事处任计生专干一职，在与街道办同事聊天时偶然得知中央曾派人前来易家湾渡口寻访一罗姓艄公，因其在民国初期曾在渡口摆渡施救过中央某位首长。艄公的孙女这才确认当年爷爷付出生命所救之人确如亲历爷爷遇难事件的母亲所言，如活到新中国成立，此人必是中央首长。可怜爷爷已遇难多年，且遇难前户籍并非在彭求渡的易家湾地界，仅在居无定所的船上，就算以后来家人上岸定居的赤家湾地界论户籍，也与易家湾地界不在同一辖区。而被救之人数度寻访都在求渡的易家湾地界，如此又怎能找到因他蒙难的恩人。可惜当日派人前来寻访之人到底是哪位首长，艄公之后人当时仍是未知。

岁月的长河静静流淌，亲历艄公遇难始末后存世并向后世子孙传述艄公救人蒙难细节始末的幼子及儿媳于20世纪90年代末、21世纪初相继过世。随着九华经济开发区的开发建设需要，艄公孙女婿因探知到将军渡的来由终于确认艄公当年施救之人是彭德怀彭大将军。艄公的孙女则在搭乘103路公交时看到一则滚动的视频：湘潭市岳塘区曾有位身着蓑衣，头戴斗笠的罗姓艄公搭救过彭大将军。观此视频艄公孙女罗新民禁不住百感交集、热泪盈眶。蓑衣、斗笠在艄公之子在世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曾存在于艄公孙女及太外孙女视线中，直到艄公之子过世后被艄公孙女婿另做它用。可叹彭大将军至死未知艄公早在施救于他的当日就已因其遇难。

抹去被岁月尘封近世纪的尘埃，当年因救彭德怀将军蒙难的艄公后人在一次次拼接过往回忆、累积点滴线索后抽丝剥茧，终于将这段不为人知的历史往事拼接还原出来。

愿逝者安息！生者铭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