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之光（外一首）

何伟

植物之光（外一首）

何伟

要保持一个姿态需要有更多的耐心

我的屋内这么多的植物

没有遇见过一阵风

像我一样借着玻璃的透明

目视窗外充足的阳光白雪寒冷

和一切的风吹草动

时间长了，她们就在我的视野里

干枯衰老生病，有时候

我情愿留着她们干枯衰老带病的枝叶

企图拨开砖房下的秘密

我的屋内这么多植物享受不了

春风的沐浴，雨水的浇灌

在青翠沉默的姿态中

用植物固有的耐心

宽慰躲于暗处的猛兽

在告别之后

在短暂的一上午的仪式结束后

我们带着她的骨灰离开殡仪馆

她母亲随身携带着发声的佛经

这固于她心间的堤坝让我欲言又止

我想起横陈于此的每一处白骨

都犹如我的白骨

没有温度，不具识别性

如同这每一个清晨

阳光透过窗子递来鸟雀灰色的飞行

我目视这一切进入晚霞的衰老之中

或者陷入雾霭与寒夜之中

终有一天这一切

空对窗户，雪地

没有锁扣的门扇

空对我化为灰烬落入尘土

以上均选自《河畔》2015年第1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