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羊开泰

王敬之

那时，我刚刚迷上玉器收藏不久，湖州的一个朋友送玉到杭州，在我家里他卖给我几块玉。临走时他又从包里拿出一块“三羊开泰”，说是要留给另一个朋友，只能给我看看。我心里很不高兴，认为这个人不够朋友，我买了他那么多玉，他还将好玉留给别人。谁知当天晚上，他跑到我家来告诉我那个朋友不要这块“三羊开泰”，他还想卖给我。我心想別人不要了，你才卖给我，但我嘴上并没有说，而是让他把玉留下来让我研究研究。

当天晚上我正忙着写一篇文章，也没去仔细看这块玉，只记得在洁白的表面上有几处稀稀拉拉的黄色沁斑，上面有点凹陷。我那时入道未久，想起某本书上讲过一种玉器作伪的方法——将玉和铁屑放在一起，用热醋淬，能将玉腐蚀成这种模样。再一想，既然他那个玩玉的朋友不要，这玉肯定是有问题的。于是我把玉放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交给他带回去了。

玉是被带回去了，玉的影子却留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我重新研读了那些教人鉴定古玉真伪的书，却找不到答案。琢磨了好几天，我忽然领悟到清代的玉器都是着重在玉质和雕工上的，那么好的羊脂玉谁舍得去做伪沁？如若用热醋淬铁屑也不可能只有那么几处沁斑。

就在我为这事苦恼时，好友张学舒打电话来告诉我他也为这块玉想了好几天，他认为这是一块料好工好的乾隆工玉器。我们交换了意见，我赶紧打电话到湖州，问湖州的朋友那块玉还在不在，遗憾的是他已经用玉跟一个皮件厂的厂长换皮夹克了。

我后悔我的知识太少，将这么好的羊脂玉推了出去。我也后悔我的气量太小，就算是留给人家的，再拿来卖给我又有何不可？

自那以后，我收藏玉时不问对方态度，倒只专注于玉器本身了。

（摘自《金融博览》2015年第8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