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作鸳鸯不羡仙

张允和

父亲17岁结婚，妈妈比他大四岁。知书达理、温良贤德的母亲不但担起了管理一个大家庭的重任，而且一直像大姐姐一样爱护、关心和帮助父亲，使父亲得以一心钻进书堆里。

在苏州，我们度过了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父亲对书籍的热爱和对知识的渴求也得到了最大限度的满足。当时能订到或买到的所有报纸他都要看，有《申报》《新闻报》《苏州明报》《吴县日报》等，还有一些比较出名的小报如《晶报》《金钢钻报》等。至于我家里的藏书，在苏州是出了名的。家里有两间很大的房间，四壁都是高及天花板的书架，上面整整齐齐地摆满了书。

在我们苏州的家里，父亲和母亲各有一间书房，中间隔着一个芭蕉院。有时可以看到他们隔窗说话，那永不落叶的芭蕉像一条绿色的绸带连着父亲和母亲的心。书房平时没有人，我曾偷偷钻到母亲的书房看过，记得最清楚的是母亲的书桌上有一个铜镇尺，上面刻着七个字——愿作鸳鸯不羡仙，这一定是父亲和母亲共同的心愿。

（摘自《曲終人不散》中央编译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