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六
我称我老公为“劳工”。
劳工有个红颜知己,不过出于嫉妒,我总喊她“红眼知己”。
我们几乎在同一时间结识劳工,但劳工因为诸多原因选了我做终身伴侣。
但是敌情复杂。五年后的一天,劳工去北京出差,他们两个人在她工作的医院门口的一家咖啡馆里碰了面。我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回来以后劳工这个马大哈一不留神把情书丢在桌上,我掏出来一看火上心田:多情的劳工头一晕,答应她每五年让她看一眼,互相惦记一下,诉说生活的艰难。
因为偷看劳工的私人信笺,我像做了蟊贼一般。想想他要是敢偷看我的情书,我一定用鸡毛掸打他,姑且忍一口气,静观其变。
他们俩又磨了好几个月,因为劳工比较懒,很快就没了发展。我背地里掩口笑:哼,我就不信你们能好到海枯石烂,沧海桑田!
1999年,劳工要出国了,一切准备就绪,他突然焦躁不安。蓦地,他说要去看看天津的好朋友和北京的姨奶奶。我恍然大悟:今年好像是第十年?狗屁姨奶奶,我看他是惦记红眼姑奶奶!
公公婆婆强烈反对,希望能够分享和儿子在国内的每一天。我不语,看他每天心情低落,便去车站给他买了车票,回来对婆婆说晚上他带我看电影,拉他出门,推他上了64次特快。上车前我突然想起什么,掏出口袋里所有的钱说:“现在信用卡也许还是不方便,万一有急用,你记得到姨奶奶家拿钱。”劳工欲言又止,突然说:“不去了,我陪你。”我大笑:“你要陪我一辈子的,有的是时间,还是快去看看姨奶奶,看一眼少一眼。”
我回家被婆婆骂得狗血喷头,说我纵着他,把他推到犯罪的边缘!我大惊:“妈,你也知道他的五年之约?!”婆婆说:“搞了半天你还算明白。”
愚蠢的勞工以为怀着个天大的秘密,原来家里哪个都有第三只眼。
劳工回来,汇报着北京一行,还掏出糊弄我的小礼物。当然,他的汇报有所隐瞒。我给他洗衣服,他钱包里果然有那张医院外咖啡店的帐单,我把它和五年前的那张收在一起。算了,都忍十年了,姑且再大度一番。
劳工出国了,每天发N封邮件来狂呼想念,肉麻到叫我心颤。多少年他都不表白,一出去却好像怕断了线,催得我心慌慌的,赶紧过去安慰他。
后来,这小子仍不涨经验,还把信摊桌上。我承认,我实在没有表现出来的那样坦然。我忍不住偷看,一看又蹦起来,这次信里提到我了,说的是:“哪天我若过得不开心了,要你踹了你老婆,和我厮守下半生。”
现在是公然挑战啊!我越想越气愤,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撕破脸跟劳工耍赖:“要离就快点,别等你们都培养好了再把我当垃圾踩!”
劳工刮刮我的鼻子,大笑着说:“你这小垃圾,我都打算背负一万年了。人都要有责任感,乱丢垃圾是不好的习惯,万一砸着花花草草怎么办?别胡搅蛮缠,下次再看我信小心酷刑伺候,挖眼!”
估摸着明年又到五年一大庆了,我暗暗使坏,说要去可以,但要带个小尾巴去。不曾想红眼的老公动作比我还快,红眼最近又发封信来,说:“聚会又到了,不过这次,我可能要带个小不点儿。”
耶,安全!
(摘自《公主结婚以后:仙蒂瑞拉的主妇生涯》中国妇女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