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夫妻

2015-07-04 16:04叶枫
女士 2015年1期
关键词:菜贩周润发石斑鱼

叶枫

他是《舌尖上的中国》总顾问,他爱吃、懂吃、爱美女、有才,世人皆知,但他的婚姻故事却无人知晓。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在吃这件事上,蔡澜与太太方琼文是心有灵犀的。

方琼文曾是一位电影监制,工作能力极强,人很聪明,但不算太漂亮,并不符合蔡澜对美女的要求。虽然人不美,可做出来的菜美味之极,尤其是她能用别人不要的下脚料做出佳肴。

好比豬肺捆,就是猪肺外面包的那层膜,有肉,有筋,还有软骨。这东西几乎没人吃,但经方琼文精心烹饪后就变成了绝品菜肴,无论是拿来炒还是做捞饭,嚼起来就感到美味在舌尖下一层层绽放——肉的厚实、筋的筋道、软骨的脆爽,既层次分明又杂糅融合。蔡澜尝过后惊叹:“天下至美。”

还有猪颈肉,因为淋巴结多,大多数人都不吃。方琼文用柳叶小刀细细地将猪颈肉上面的淋巴剔除干净,用剩下的肉入馔。单是这一种材料,方琼文就能做出泰式酱汁烤、炭烧、花椒八角香叶焖、沙茶水煮等几十种菜式。吃过后,蔡澜彻底折服:“那种鲜嫩又有弹性的口感,绝对可以在猪身上的数十个取肉部位中排名第一。”

不过,方琼文不是主妇型太太,虽然厨艺佳,但想让她下厨,也不容易。天气好、心情好、身体好、原材料也好,她才有兴趣露上一手。更有趣的是,蔡澜越想吃什么,她就越不做什么——明明念叨着石斑鱼,端上桌的却是炒花枝;当他几乎忘了石斑鱼时,她忽然就会端上一盘蒸得撩人胃口的大石斑来……蔡澜吃了半辈子美食,也认识了不少名厨大师,却没见过架子比太太还大的。想吃的时候,她不一定愿意做,偶尔做了也不是自己最惦记的;等到自己不抱希望时,忽然又来了惊喜。他说,太太不像是在做菜,倒像是在调情。

蔡澜说,方琼文绝非贤惠型太太,他也永远没有享受过那种在家当大爷的待遇。好比有一天早晨他犯了懒病,吩咐方琼文为他做一顿早餐送到床上吃,方琼文回答;“那你去厨房睡觉好了。”

蔡澜指挥不动太太,但太太能指挥动他。有一次,方琼文打算将一根金华火腿剔成火腿丝,这是很费时费力的活儿。蔡澜袖手旁观,笃定地等着太太来向他求援,没想到方琼文完全无视他,瞧他一眼道:“你忙你的去吧,这件事你做不动,你老了。”为了证明自己一点儿都不老,蔡澜挽起袖子就上手了。等到火腿全部变成火腿丝后,他才觉得这事儿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原来自己中了激将计。

蔡澜说,他跟太太始终处于这样一种不大和谐的生活状态,可是一旦离开香港去国外没几天,他就会不由自主地惦记她,不仅惦记她的菜,还惦记她的人。

在家时,蔡澜每天的行程如出一辙,尤其是每天早晨,一定是跟太太一起出门活动。

他背着那个带有标志性的金黄和尚袋,挽着太太准时出现在九龙城街市三楼的乐园茶餐厅。早茶之后便是逛菜市场。夫妻俩是九龙城的老住客,对这里的菜市场不仅熟悉,而且情有独钟。在九龙城菜市场常常有两个大人物出现——蔡澜和周润发。周润发喜欢没事在菜市场溜达,经常和菜贩合影;蔡澜则喜欢在这里买菜,给没有招牌的菜贩免费写招牌。

蔡澜一边挑选菜,一边让太太观赏自己手书的招牌,格外有趣。比如有家原来叫“陶记鲜果”的水果店就换了一块他写的横匾“生果后宫佳丽三千”,因为这家店的水果品种实在多,就连三角形的西瓜都有得卖,他觉得不给人家写一块与众不同的招牌简直过意不去。招牌是蔡澜写的,但名字是方琼文的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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