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友,黄常州
(盐城工学院旅游系,江苏盐城224051)
江苏省旅游经济重心演进格局及其驱动机制
李如友,黄常州
(盐城工学院旅游系,江苏盐城224051)
运用重心模型,定量分析了2001—2012年江苏省旅游经济时空格局的演进过程。江苏省旅游外汇收入重心持续北上,国内旅游收入重心则先南下、后北上,旅游总收入重心的演化路径与国内旅游收入较为相似;江苏省旅游外汇收入重心、国内旅游收入重心和旅游总收入重心都明显偏离几何中心,但呈缓慢趋同态势;旅游外汇收入重心与入境旅游客流重心、国内旅游收入重心与国内旅游客流重心、旅游总收入重心与旅游客流总量重心均呈现出显著的空间分离特征。从资源开发、政策支持、经济基础、对外开放和事件影响等方面深入剖析了江苏省旅游经济重心移动的驱动机制。旅游资源的开发利用是旅游经济重心移动的关键驱动因素,政府的区域发展政策是旅游经济重心移动的直接驱动因素,经济发展的区域格局及其变化促进旅游经济重心的移动,对外开放的全面推进成为旅游经济重心移动的助推剂,重大事件驱动旅游经济重心变化趋势发生短暂性偏离。
旅游经济重心;演进格局;驱动机制;江苏省
区域发展的空间失衡是中国国情的基本特征之一,它不仅存在于东、中、西等宏观地域单元,还深刻地体现在省域乃至县域内部[1-2]。过于失衡的经济空间不利于区域的可持续发展,且易随之引发一系列经济和社会问题。旅游业被认为是缩小地区差异的有效手段[3],然而,由于受旅游资源禀赋、区位条件和经济发展水平等因素影响,地区之间旅游业的发展存在较大差异,这进一步加剧了区域经济的不均衡[4]。所以,区域旅游经济空间失衡的测度和调控成为近年来相关研究的热点。较多学者通过构造综合指标对区域旅游经济差异进行统计度量,不仅深入分析地带间大尺度区域绝对差异和相对差异[5-7],还涉及到地带内和省区内中小空间尺度[8-10]。所采用的研究方法也颇为丰富,主要有标准差、变异系数、基尼系数和泰尔指数等。随着GIS技术的广泛应用,以探索性空间数据分析(ESDA)为代表的空间数据挖掘方法被引入区域发展均衡性研究,揭示了中国区域旅游经济的空间相关性以及不同空间尺度上的区域旅游经济差异特征[11-13]。
重心模型是研究区域发展过程中要素空间变动的重要分析工具,它能够实现空间分布问题从定性向定量的转化,能够使面状问题趋于简化和精准化[14]。由于要素的分布重心必然向该要素的高值区偏移,所以区域内某要素的重心位置能较好地反映该要素的空间分布特征,研究区域要素重心的位置及其变化趋势可以发现该要素在二维地域空间上的分布规律和演化特征。重心模型在区域要素空间演变研究中得到广泛运用。樊杰等较早地利用重心模型研究了中国农村的工业化水平的空间异质性[15];徐建华等借助重心模型分析了中国人口、经济发展、生活水平区域差异的动态变化及其之间的关系[16];乔家君等通过构建经济重心移动方向模型和经济重心移动距离模型研究发现1952—2000年中国经济重心移动轨迹呈“士”型发展态势[17];卢俊宇等则测算了1997—2008年中国各省级区域碳足迹的重心并进行时空演变趋势分析[18]。在旅游经济重心的相关研究上,孙根年等对1990—2006年中国入境旅游客流和旅游外汇收入重心及其变化趋势进行了研究[19];李创新等测算了1998—2008年以热点城市为代表的中国入境旅游客流分布重心和入境旅游外汇收入重心并分析二者的时空错位现象[20];万三敏等测算了1997,2002,2007年中国中部六省的入境旅游客流、国内旅游客流、旅游外汇收入和国内旅游收入的重心[21];赵安周等则运用1995—2009年31个省份(未含港澳台)的数据分析了中国旅游外汇收入重心的空间移动规律[22]。这些研究成果直观地体现了中国旅游经济区域差异的空间格局及演化特征,成为中国旅游业发展宏观政策制定的重要参考依据。但是,从研究区域来看,大多数学者是从全国层面上运用区域重心模型测度旅游客流和旅游收入的省际差异,而基于较小空间尺度对特定区域的研究还有待深化;从研究角度来看,现有文献着重分析旅游客流和旅游收入重心的移动规律及二者的时空偏离特征,但缺少对旅游客流和旅游收入重心移动驱动机制的研究。
江苏省旅游资源丰富,旅游业发达,2012年实现旅游外汇收入63.0亿美元,居全国第2位;国内旅游收入6 605.8亿元,居全国第1位;旅游总收入达6 552.9亿元,占GDP总量的12.12%。江苏省旅游经济发展存在着较为显著的空间差异:苏南地区发展水平较高,苏中地区次之,苏北地区发展水平较低;即使在苏南、苏中和苏北地区内部,城市之间旅游经济发展水平也存在较大差距。近年来,随着“沿海开发战略”的实施和“旅游强省建设”的推进,江苏省旅游经济差异的空间格局发生了新的变化。基于此,本研究通过旅游经济重心的可视化度量和相关指标测度进一步分析江苏省旅游经济发展均衡性演进的时空态势,进而探索旅游经济重心移动的驱动机制,为江苏省制定旅游业的区域化政策、推动旅游经济均衡发展提供理论依据。
1.1 数据来源
区域旅游经济发展水平的测度需基于一定的指标,数据的可获得性和区域间的可比性是指标确定的首要原则。从经济角度研究旅游,可选用的指标主要有旅游外汇收入、国内旅游收入及旅游总收入等[5],江苏省对这些指标的统计口径较为一致,地区之间指标数据具有较强的可比性。同时,江苏省旅游外汇收入与国内旅游收入的空间特征不同,且具有各自的演化过程,仅选用某一指标无法全面反映旅游经济空间差异的演进,旅游总收入指标则掩盖了旅游外汇收入与国内旅游收入重心位置及移动路径各异的客观事实。因此,本研究分别采用旅游外汇收入、国内旅游收入以及旅游总收入3个指标反映江苏省旅游经济的时空格局,统计数据来源于《江苏统计年鉴》(2002—2013)。其中,旅游外汇收入计入旅游总收入时按照当年平均汇率折算。地理坐标的选取采用江苏省13个省辖市(南京、无锡、徐州、常州、苏州、南通、连云港、淮安、盐城、扬州、镇江、泰州、宿迁)政府所在地的地理坐标作为各市的重心,且在研究期间地理位置保持不变。基于ArcGIS 9.0工作平台进行时空数据处理,在市域尺度上计算旅游外汇收入、国内旅游收入以及旅游总收入等重心位置及其位移,并进行空间表达。
1.2 模型构建
借鉴牛顿力学原理,引入区域重心的概念:假设某一区域由n个平面空间单元组成,其中第i个平面空间单元的重心坐标为(xi,yi),wi为该空间单元的属性值,则这一区域的重心坐标为:
式中:若属性值wi为空间单元的面积,则坐标(xi,yi)为该区域的几何中心。同理,调整空间单元的属性值,可衍生出经济重心、人口重心和粮食产量重心等概念,即在区域重心这一点上,各平面空间单元的经济、人口和粮食产量等要素在各个方向上实现了平衡。若某一要素的重心坐标显著区别于区域几何中心,则说明这一要素空间分布不均衡,或称“重心偏离”。偏离的方向指示了空间要素的“高密度”部位,偏离的距离则指示了均衡程度[23],所以,要素分布的重心能较好地反映该要素的空间分布特征。同时,由于区域发展是要素集聚与扩散的过程,各要素的重心位置处于不断变动之中,其重心的移动可直观地反映要素在二维地域空间分布的偏离性和演化规律。单个要素重心的空间移动轨迹一般通过移动距离、移动方向来刻画,多个要素重心位移过程的比较可通过方向同步性检验体现。
①移动距离:d表示第t+1年相对于第t年重心移动的距离,则:
式中:C为常数,取值111.111 km/(°),通过该值可将空间地理坐标球面距离转化成平面距离。
②移动方向:θ表示第t+1年相对于第t年重心偏移的方向,则:
式中:k=0,1,2;θ∈(-180°,180°),并定义正东方向为0°(同平面几何中坐标系设定),逆时针方向为正:第一象限(0°,90°)为东北方向,第二象限(90°,180°)为西北方向;顺时针方向为负:第三象限(-180°,-90°)为西南方向,第四象限(-90°,0°)为东南方向。
③方向同步性检验:根据2种不同属性重心的偏移方向,定义方向同步性指标cos(Δθ),即不同空间单元属性(如经济和人口)重心偏移角度差的余弦值,用以表征动态不同属性重心偏移方向上的关联程度。cos(Δθ)取值[-1,1],值越大说明2种不同属性重心偏移方向的同步性越强。当cos(Δθ)=1时,偏移方向完全一致;当cos(Δθ)=-1时,偏移方向恰好相反。
2.1 旅游经济重心的演化路径
利用旅游经济重心模型分别计算2001—2012年江苏省旅游外汇收入、国内旅游收入和旅游总收入重心以及重心移动的距离和方向(表1),并绘制重心移动轨迹图(图1)。2001—2012年,江苏省旅游经济发展势头迅猛,外汇收入、国内旅游收入和旅游总收入均增长迅速,年均增长率均超过20%。但是,13个省辖市无论是考察期初期的旅游经济水平,还是其增长速度,都存在较大差异,造成旅游外汇收入、国内旅游收入和旅游总收入重心的空间分布呈现较为明显的空间分离现象。
表1 2001—2012年江苏省旅游经济中心坐标、移动距离和方向Tab.1 Variation of directions and distances on tourism economic gravity center in Jiangsu Province from 2001 to 2012
图1 2001—2012年江苏省旅游经济重心的移动轨迹Fig.1 Spatial movement trajectory of tourism economic gravity centers in Jiangsu Province from 2001 to 2012
2001—2009年,江苏省旅游外汇收入重心持续北上,由2001年的东经119.764°、北纬31.885°移至2009年的东经119.731°、北纬32.027°,说明该阶段苏中、苏北地区入境旅游发展较快,旅游外汇收入占全省比重不断提高,导致旅游外汇收入重心的持续北移。尤其是连云港、扬州、宿迁、徐州四市,年均增长率分别为37.26%,35.13%,34.08%,32.97%,居全省的前4位。尽管苏南地区入境旅游收入总量遥遥领先,但增速较缓,南京和无锡二市年均增长率分别为 15.10%,15.22%,列全省的倒数第1,2位。2010年上海世博会的成功举办及持续影响,为苏南地区带来了巨大的入境客流,旅游外汇收入增长率大幅提升,无锡、苏州和南京三市分别居全省第1,2,3位,导致2010—2012年江苏旅游外汇收入重心折返南移。在东西方向上,考察期内旅游外汇收入重心移动并不十分明显,年均经度变化仅为0.02°。2003年“非典”疫情对江苏省入境旅游的影响是全面性的,造成13个省辖市旅游外汇收入的增长速度减缓,但对江苏省旅游外汇收入重心演化路径的影响并不明显。
一直以来,国内旅游收入是江苏省旅游总收入的构成主体,考察期内占旅游总收入比重均为90%以上,旅游外汇收入所占比重较小,其变化对旅游总收入的影响较小,以至国内旅游收入重心及其演化路径与旅游总收入具有较强的相似性。总体来说,2001—2012年国内旅游收入重心和旅游总收入重心演化过程可划分为2个阶段:南下阶段(2001—2005年)和北上阶段(2005—2012年)。2001—2005年,国内旅游收入重心和旅游总收入重心持续向南移动,期间,由于受“非典”疫情影响,移动路径在2003年出现较大波动。2005—2012年,国内旅游收入重心和旅游总收入重心持续向北移动,类似地,受2010年上海世博会影响,苏州、无锡等苏南地区国内旅游收入和旅游总收入骤增,造成国内旅游收入重心和旅游总收入重心的演化路径在2010年暂时折返,但并未影响其总体发展趋势。无论是国内旅游收入重心和旅游总收入重心的南下还是北上,都沿着北偏西约30°的方向上移动,该倾斜角度与江苏省近菱形版图的左向倾斜角度大致相当。
2.2 旅游经济重心与几何中心的偏离对比
当某一空间现象的空间均值显著区别于区域几何中心,就指示了这一空间现象的不均衡分布,或称“重心偏离”。2001—2012年江苏省旅游外汇收入、国内旅游收入和旅游总收入重心在纬度方向上偏离江苏省几何中心的距离及其变化趋势(图2)表明,江苏省旅游外汇收入重心明显偏离几何重心,但呈缓慢的趋同态势,纬度偏离从2001年的最高值(1.35°)降至2009年的最低值(1.20°),但2010—2012年有所反弹。这说明江苏省旅游外汇收入的南北差距十分明显,苏南各市旅游外汇收入远远超过苏中、苏北地区城市,但是,随着苏中、苏北地区部分城市入境旅游的崛起,旅游外汇收入快速增长,造成旅游外汇收入重心逐渐北移,使其与江苏省几何重心的纬度偏离有所缓解。国内旅游收入重心和旅游总收入重心相对于江苏省几何中心的纬度偏离呈倒“U”型发展趋势,2001—2005年,为上升期,2005—2012年为下降期,但变化幅度不大,考察期内均介于1.05°~1.15°,2005年达到最高值,国内旅游收入重心和旅游总收入重心的偏离分别为1.14°,1.15°。这说明江苏省国内旅游收入和旅游总收入的南北差距也较为明显,而且近年来的变化相对较小,尽管2005年后有缓解之势,但是速度非常缓慢。
图2 2001—2012年江苏省旅游经济重心与几何中心纬度上的偏离Fig.2 Latitudinal mismatch of the tourism economic gravity center from geometric center in Jiangsu Province from 2001 to 2012
2001—2012年江苏省旅游外汇收入、国内旅游收入和旅游总收入重心在经度方向上偏离江苏省几何中心的距离及其变化趋势(图3)表明,在东西方向上,旅游外汇收入重心与江苏省几何中心同样具有一定偏离,但相对于纬度偏离要小得多。总体来说,2001—2009年旅游外汇收入重心偏离江苏省几何中心幅度有缩小趋势,但2010年不降反增,2011年稍有回落。由于受2010年上海世博会影响,苏州、无锡、南京等苏南城市入境旅游客流剧增,相对于苏南地区,苏中、苏北地区的增幅较小。值得注意的是,世博会给苏南五市带来的影响作用是不均衡的,更靠近上海的苏州和无锡二市旅游外汇收入增长率分别为25.40%,38.00%,偏西的南京和镇江二市旅游外汇收入增长率分别为17.12%,3.37%,处于中间位置的常州市旅游外汇收入增长率为18.06%。由此,江苏省旅游外汇收入重心在2010年南下、东移,从而加剧了相对于江苏省几何中心的偏离程度,2011—2012年该现象有所缓解。在这一点上,与旅游外汇收入纬度偏离的变化基本吻合。2001—2012年,国内旅游收入和旅游总收入重心的经度偏离相对较小,平均值分别为0.365°,0.370°,其变化趋势与纬度偏离较为相似,2001—2005是上升阶段,2005—2012年为下降阶段,但波动性则更为明显。
2.3 旅游经济重心与客流重心的空间分离
区域旅游客流是实现旅游收入的保障。但是,区域旅游人次并非决定旅游收入的唯一因素,旅游者平均消费水平同样对旅游收入产生重要影响。若不同地区旅游者的平均消费水平存在差异,那么,区域旅游经济重心与客流重心在空间上呈现分离特征。所以,对比分析区域旅游经济与客流的重心位置及其演化过程,可以发现旅游者平均消费水平的空间差异及其变化趋势,对于区域旅游合理规划和产品结构调整优化有着重要意义。
为了便于比较旅游经济重心与客流重心在空间上的位置关系及发展趋势,将旅游外汇收入重心轨迹与入境旅游客流重心、国内旅游收入重心与国内旅游客流重心置于同一坐标系内进行匹配,得到旅游经济重心与客流重心的相对空间位置(图4)。由于国内旅游客流和国内旅游收入分别是江苏省游客总量和旅游总收入的构成主体,旅游经济重心与客流重心空间位置相近、变化趋势相似,根据国内旅游收入重心与国内旅游客流重心的比较可以推断出旅游总收入重心与旅游客流总量重心的空间分离态势。因此,为简化图表,略去旅游总收入重心与旅游客流总量重心的坐标点。
图3 2001—2012年江苏省旅游经济重心与几何中心经度上的偏离Fig.3 Longitudinal mismatch of the tourism economic gravity center from geometric center in Jiangsu Province from 2001 to 2012
图4 2001—2012年江苏省旅游经济重心与客流重心的空间分离Fig.4 Spatial mismatch between the gravity centers of tourism economy and tourist flow in Jiangsu Province from 2001 to 2012
通过图4可以发现,江苏省入境旅游客流重心偏东南,而旅游外汇收入重心偏西北,二者无重合,说明入境游客在江苏省13个省辖市平均消费水平的不平衡性及由此造成的入境旅游客流重心与旅游外汇收入重心之间的明显偏离。从移动方向来看,2001—2009年江苏省入境旅游客流重心持续向北偏西方向移动,2010—2012年折回;旅游外汇收入重心同期移动方向与入境旅游客流重心较为相似,所不同的是,旅游外汇收入重心移动过程中的波动性更为明显。国内旅游客流重心与国内旅游收入重心的空间分离情况恰好相反,国内旅游客流重心偏西北,国内旅游收入重心偏东南,说明二者之间同样呈现出空间分离特征,其形成原因是苏南与沿海地区的国内游客平均消费水平相应地高于苏中、苏北和近皖地区。通过对旅游经济重心与客流重心的移动方向同步性检验发现,研究期内旅游客流总量重心与旅游总收入重心的移动方向同步性最佳,除2002,2005年外,cos(Δθ)都稳定在0.90以上;国内旅游客流重心与国内旅游收入重心的移动方向同步性较好,受2010年上海世博会影响,当年cos(Δθ)亦超过0.80;入境旅游客流重心与旅游外汇收入重心的移动方向同步性一般,2003,2005年的cos(Δθ)都产生较大波动(表2)。2003年非典疫情过后,各地区的旅游业的快速恢复能力及策略不同造成旅游外汇收入重心移动方向出现短暂波动。2005年江苏省旅游经济重心与客流重心分离的诱因则不同,引起入境旅游客流与旅游外汇收入重心空间偏离的原因是苏中、苏北地区一系列行之有效的旅游营销策略改变了旅游客流及其旅游消费的空间格局。例如,2005年9月,世界旅游日中国主会场庆祝活动在连云港举行;11月,盐城在韩国首尔设立“盐城市旅游局韩国代表处”;12月,南通举行“赏通城美景,看南通发展”千名归侨侨眷看南通活动。这些活动的成功举办在带来大量入境客流的同时,还增加了入境游客在国内的停留时间,提高了旅游消费水平,造成当年江苏旅游外汇收入重心变化骤然改向向东偏离。而引起2005年江苏省国内旅游客流与国内旅游收入重心空间偏离的原因是红色旅游的兴起,2005年1月开始的“保持共产党员先进性教育”活动在全国范围内开展,红色旅游随之获得快速发展,尤其是淮安、盐城等红色旅游资源相对丰富地区的旅游业受益匪浅,但是,参与红色旅游活动的游客停留时间不长,且消费结构有别于其他旅游活动,使得区域旅游客流增加与旅游收入增长态势的脱离。
表2 2001—2012年江苏省旅游经济重心与客流重心的空间分离Tab.2 Spatial mismatch between the gravity centers of tourism economy and tourist flow in Jiangsu Province from 2001 to 2012
旅游资源作为旅游业发展的基础性要素,其开发利用不仅自身构成了驱动区域旅游经济空间格局演化的核心动力源,还对区域发展政策的制定、吸引投资和对外交流产生了直接影响。出于平衡区域旅游发展的目的,政府部门往往通过政策、管理、服务、规划和基础设施建设等手段实现对区域旅游发展环境的影响和干预,重大事件则通过资金、技术、人才等要素的短期空间集聚,驱动区域旅游客流和旅游经济空间格局的演化路径形成一定程度的变异。总之,经济、社会文化以及政策导向等要素相互联系和作用,以各自的方式对江苏省旅游经济重心的移动产生约束力或内驱力,并最终形成一种空间上的合力,共同驱动着江苏省旅游经济格局的空间演变。
3.1 旅游资源的开发利用
旅游资源的开发利用是旅游经济重心移动的关键驱动因素。旅游资源禀赋决定了一个特定地理区位上发展旅游产业的潜力,特别是高级别的旅游资源是吸引国外游客、发展入境旅游的物质基础。总体来说,苏南地区旅游资源的丰度和品级均优于苏中和苏北地区,且存在显著的空间聚集性,优良级资源以块状或线状集中分布。苏中和苏北地区旅游资源质量不高,分布相对分散。但是,苏中和苏北地区不乏有特色的旅游资源,如连云港海滨、徐州汉文化、盐城沿海湿地以及淮安、扬州、南通、泰州的名人文化旅游资源等。由于苏南地区旅游业发展起步早,旅游资源得到充分开发利用,因而在国内外具有较高的知名度。相比之下,大部分苏中、苏北地区旅游业仍处于初级阶段,旅游资源开发有待深入。所以,江苏省旅游经济重心相对于几何中心出现显著的南向偏移。随着苏中、苏北地区特色旅游资源逐渐被挖掘,涌现出一大批A级旅游景区。据统计,苏南、苏中和苏北的A级景区增幅差异明显,年均增长率分别为21.43%,39.87%,36.40%,苏中地区发展最快,苏北其次,苏南最慢,早期苏南地区占全省比重先下降后上升,自2005年呈明显下降趋势,苏中地区呈先上升后略微下降特征,而苏北地区则呈上升态势[24]。尤其是近年来红色旅游和乡村旅游的快速发展,苏中、苏北地区旅游收入占全省比重不断提高,导致2005年之后江苏省旅游经济重心的持续北移。
3.2 政府的区域发展政策
政府的区域发展政策是旅游经济重心移动的直接驱动因素。中国旅游业的发展在很大程度上是政府推动和引导的结果,即所谓的“政府主导型旅游发展模式”[25],政府的政策导向对旅游业发展的条件具有协调作用,同时也是区域旅游经济空间差异产生的重要原因。国家层面上,政府通过制度安排和政策导向影响区域旅游业的发展。例如,2007年,国务院修订《全国年节及纪念日放假办法》,形成新的法定节假日调整和休假方案。该次修订增加了人们利用法定节假日出游的时间,还打破了原来旅游流时间分布高度集中于黄金周的格局,其直接影响是:明显增加近程旅游流比重,从而促进客源市场周边地区旅游资源的开发和旅游业的发展[26],对区域旅游经济空间差异的演化产生深刻的影响。2009年,国务院《关于加快发展旅游业的意见》明确提出要“促进区域旅游协调发展”,无论是国家还是各省(直辖市、自治区)都将区域均衡作为旅游业发展的重要目标。地方层面上,政府通过提高旅游业的产业地位、主导旅游目的地营销、为旅游业发展提供政策适当倾斜与适度优惠等途径,促进旅游业落后地区的发展,缩小与旅游业发达地区的差距。近年来,连云港、徐州、淮安、南通等苏中和苏北地区不断完善政策支持体系,营造良好的旅游发展环境,促进旅游经济的快速发展。因此,政府的政策导向及其对旅游发展的促进作用成为江苏省旅游经济重心北移的直接驱动力。
3.3 经济发展的区域格局及其变化
经济发展的区域格局及其变化促进旅游经济重心的移动。旅游业发展与经济基础密切相关,区域旅游经济发展水平的提高需要雄厚的经济实力作为支撑。区域经济发展水平对旅游经济发展的促进是多方面的,其一,经济发展水平的提高可增加居民可自由支配收入,进而提高其参与旅游活动的可能性,由于近程旅游是居民出游的最主要形式,地区经济发展水平的提高能够直接促进当地及周边地区旅游经济的发展;其二,旅游业的关联性广,对国民经济其他部门的依赖性强,坚实的经济基础能够为旅游经济的发展提供强有力的支持;其三,交通、通信等基础设施是一个地区旅游业得以生存和发展的先决条件,经济发展水平越高,基础设施和配套旅游服务设施建设越完善,从而更好地为地区旅游经济的发展创造条件。进入21世纪以来,江苏经济发展迅速,GDP年均增长率为17.12%,尤其是进入“十一五”之后,苏北地区的宿迁、淮安和徐州三市的GDP年均增长率分别为22.18%、19.25%、18.70%,列全省第1,3,4位,与此相对应,三市国内旅游收入和旅游总收入年均增长率列全省第1,2,6位。同时,扬州、南通和泰州三市经济的快速发展也带来旅游经济发展水平的大幅提升,2005年之后旅游外汇收入、国内旅游收入、旅游总收入年均增长率都超过除常州之外的其他苏南各市。可见,随着苏中、苏北地区经济的快速发展,江苏省经济发展的区域格局发生了显著变化,并由此促进江苏省旅游经济重心的空间位移。
3.4 对外开放的全面推进
对外开放的全面推进成为旅游经济重心移动的助推剂。对外开放是入境旅游发展的前提,入境旅游是对外开放的窗口,二者相互促进。20世纪80年代,改革开放带来了大量的入境游客,促进国内旅游业的蓬勃发展,甚至于中国选择了优先发展入境旅游再发展国内旅游的非常规路径。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中国对外经济、文化、体育等交流日益密切,旅游作为中外民间交流的重要桥梁而得到空前发展,苏南地区凭借雄厚的经济基础和良好的区位条件,对外开放的广度和深度均走在全省前列,因而旅游业发展起步早、水平高。近年来,苏中和苏北地区的后发之势尤为突出。2005年,连云港举办首届“新亚欧大陆桥国际旅游节”,南通举行千名归侨侨眷看南通活动;2008年,徐州市原“彭城文化节”更名为“中国徐州汉文化国际旅游节”;2009年,首届“泰州国际旅游节”开幕;2004年,盐城开通至韩国首尔的国际航线;2007年,徐州开通至香港的客运航线;2010年,连云港开通至韩国首尔的客运航线;2011年,徐州和盐城相继成为江苏省第3,4个直航台北的城市。苏中和苏北地区对外开放的全面推进不仅吸引大量旅游客流,促进旅游业的快速发展,同时缩小了与苏南地区的差距,实现江苏省旅游经济的趋同发展。
3.5 重大事件驱动
重大事件驱动旅游经济重心变化趋势发生短暂性偏离。旅游业发展具有显著的不稳定性特征,极易受到重大事件的影响,无论是积极事件还是消极事件。自然灾害、疾病与战争等消极事件会对区域旅游业产生巨大冲击,造成旅游客流和旅游收入水平的骤然下降;奥运会、世博会等积极事件是城市旅游资源的重要组成部分,对旅游发展起着重要的推动作用,它不但为举办地吸引更大的旅游客流,而且增加游客的停留时间,创造更多的旅游收入。重大事件结束后,通常会有一个恢复发展期,该时期内,区域旅游业会迅速恢复到事件前的发展状态,也可能因事件的持续影响而有所偏离。2003年年初,突发的“非典”使中国旅游业遭受重创,江苏省各地区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且由于事件后恢复能力的差异,当年江苏省旅游经济差异的空间格局出现较大变化。2010年,第41届世界博览会在上海成功举办,世博旅游具有综合性、联动性与辐射带动性特征,不仅吸引国内外游客集聚上海,还扩散至长三角其他地区,实现旅游客流和旅游收入的大幅提升。但是,上海世博会的影响主要集中于长三角地区,淮安、宿迁、盐城等苏北城市受益较小,同时由于世博会的虹吸效应而损失一部分客流,进一步拉大了与苏南地区的差距,从而促使2010年江苏省旅游经济重心的短暂性南移。
引入区域重心模型和相关统计指标,对2001—2012年江苏省旅游经济空间格局的演化进行了分析。从重心位置看,江苏省旅游外汇收入、国内旅游收入和旅游总收入重心均位于镇江市内,旅游外汇收入重心偏南,其他二者偏北。从移动路径看,江苏省旅游外汇收入重心呈持续北上态势,国内旅游收入重心则先南下、后北上,旅游总收入重心的演化路径与国内旅游收入较为相似,2010年上海世博会的举办对江苏省旅游经济重心的演化路径产生显著影响。江苏省旅游外汇收入重心、国内旅游收入重心和旅游总收入重心都明显偏离几何中心,但有缓慢的趋同态势。旅游外汇收入重心相对于几何中心的偏离更为显著,国内旅游收入重心和旅游总收入重心的空间偏离较小。旅游收入重心与几何中心的偏离主要源于南北方向的错位,东西方向的差距较小。旅游外汇收入重心与入境旅游客流重心、国内旅游收入重心与国内旅游客流重心、旅游总收入重心与旅游客流总量重心均呈现出显著的空间分离特征。入境旅游客流重心偏东南,旅游外汇收入重心偏西北;国内旅游客流重心偏西北,而国内旅游收入重心偏东南。江苏省旅游经济重心的移动受到资源开发、政策支持、经济基础、对外开放和重大事件等因素的影响。旅游资源的开发利用是旅游经济重心移动的关键驱动因素,政府的区域发展政策是旅游经济重心移动的直接驱动因素,经济发展的区域格局及其变化促进旅游经济重心的移动,对外开放的全面推进成为旅游经济重心移动的助推剂,重大事件驱动旅游经济重心变化趋势发生短暂性偏离。
区域不平衡是社会经济发展的一种常态,是一个国家或地区社会经济发展过程中经常面对和解决的重要问题。缩小区域差异,提高江苏省旅游经济整体水平,既是《中国旅游业“十二五”发展规划纲要》提出的“着力加强统筹协调,推动区域旅游协调发展”目标的基本要求,也是江苏“旅游强省建设”的重要内容。协调区域旅游经济发展是一个系统过程,江苏省应加强宏观调控力度,通过区域合作、政策倾斜和资金支持等途径促进苏中和苏北地区旅游经济的发展,逐步实现江苏省区域旅游经济协调发展的目标。
[1]陆大道,刘毅,樊杰.我国区域政策实施效果与区域发展的基本态势[J].地理学报,1999,54(6):496-508.
[2]陆大道.中国区域发展的新因素与新格局[J].地理研究,2003,22(3):261-271.
[3]Britton S G.The Political Economy of Tourism in the Third World[J].Annals of Tourism Research,1982,9(3):331-358.
[4]Tosun C,Timothy D,Ozturk Y.Tourism Growth,National Development and Regional Inequality in Turkey[J].Journal of Sustainable Tourism,2003,11(2):133-161.
[5]陆林,余凤龙.中国旅游经济差异的空间特征分析[J].经济地理,2005,25(3):406-410.
[6]陈秀琼,黄福才.中国入境旅游的区域差异特征分析[J].地理学报,2006,61(12):1271-1280.
[7]汪德根,陈田.中国旅游经济区域差异的空间分析[J].地理科学,2011,31(5):528-536.
[8]陈晓,王丹,张耀光,等.辽宁省旅游经济的时空差异演变分析[J].经济地理,2009,29(1):147-152.
[9]宣国富.江苏省国内旅游经济区域差异及演变[J].长江流域资源与环境,2012,21(12):1442-1448.
[10]沈惊宏,陆玉麒,周玉翠,等.安徽省国内旅游经济增长与区域差异空间格局演变[J].地理科学,2012,32 (10):1220-1228.
[11]郭金海,韩雪,罗浩,等.省域入境旅游经济的区域差异及发展模式[J].中国人口·资源与环境,2009,19 (5):131-135.
[12]宋慧林,马运来.基于空间分析的中国省域旅游经济差异[J].经济管理,2010(10):114-118.
[13]方叶林,黄震方,王坤,等.基于PCA-ESDA的中国省域旅游经济时空差异分析[J].经济地理,2012,32 (8):149-154,35.
[14]Cidell J.Concentration and Decentralization:The New Geography of Freight Distribution in US Metropolitan Areas[J].Journal of Transport Geography,2010,18(3):363-371.
[15]樊杰,陶普曼W.中国农村工业化的经济分析及省际发展水平差异[J].地理学报,1996,51(5):398-407.
[16]徐建华,岳文泽.近20年来中国人口重心与经济重心的演变及其对比分析[J].地理科学,2001,21(5): 385-389.
[17]乔家君,李小建.近50年来中国经济重心移动路径分析[J].地域研究与开发,2005,24(1):12-16.
[18]卢俊宇,黄贤金,陈逸,等.基于能源消费的中国省级区域碳足迹时空演变分析[J].地理研究,2013,32 (2):326-336.
[19]孙根年,杨忍,姚宏.基于重心模型的中国入境旅游地域结构演变研究[J].干旱区资源与环境,2008,22 (7):150-157.
[20]李创新,马耀峰,张佑印,等.中国旅游热点城市入境客流与收入时空动态演化与错位——重力模型的实证[J].经济地理,2010,30(8):1372-1377.
[21]万三敏,陈淑兰,沈振剑.中部六省旅游重心转移规律及对旅游合作的启示[J].地域研究与开发,2010,29 (2):91-94.
[22]赵安周,白凯,卫海燕.中国入境旅游重心演变与省域空间分异规律[J].陕西师范大学学报:自然科学版,2011,39(4):97-102.
[23]李秀彬.地区发展均衡性的可视化测度[J].地理科学,1999,19(3):254-257.
[24]吴丽敏,黄震方,周玮,等.江苏省A级旅游景区时空演变特征及其动力机制[J].经济地理,2013,33(8): 158-164.
[25]左冰.中国旅游经济增长因素及其贡献度分析[J].商业经济与管理,2011(10):82-90.
[26]郭晓东,肖星,房亮.新休假制度对国内旅游流时空结构及旅游开发的影响分析[J].旅游学刊,2008,23 (5):38-41.
Evolution Pattern of the Tourism Economic Gravity Center and Its Driving Forces of Jiangsu Province
Li Ruyou,Huang Changzhou
(Tourism Department,Yancheng Institute of Technology,Yancheng 224051,China)
With the gravity center model,this paper analyzed the changes of the tourist economy pattern in Jiangsu Province from 2001 to 2012.The gravity centers of tourism foreign exchange earnings moved north,but the gravity center of domestic tourism revenue moved south before turned north,which was similar to the evolving pattern of the gravity center of total tourism revenue.The gravity centers of tourism foreign exchange earnings,domestic tourism revenue and the total tourism revenue all deviated from the geometric center obviously,and the moving tendencies of them trended to be close slowly.The spatial mismatch between the gravity center of tourism foreign exchange earnings and inbound tourist flow is found,just as the spatial mismatch between the gravity centers of domestic tourism revenue and domestic tourist flow.The driving forces of the tourism economic gravity center are also discussed from resource development,policy support,economic foundation,opening degree and event influence.The key factor for the changes of tourism economic gravity center is the development and utilization of tourism resource.The regional development policy drivers the changes of tourism economic gravity center directly.The regional pattern of economic level,the promotion of opening-up and the significant events are the driving forces for the changes of tourism economic gravity center.
tourism economic gravity center;evolution pattern;driving force;Jiangsu Province
F592.3
:A
:1003-2363(2015)01-0093-07
2013-10-03;
:2014-12-05
江苏省高校哲学社会科学基金项目(2013SJD790 027)
李如友(1980-),男,江苏东海县人,讲师,硕士,主要从事旅游开发与管理研究,(E-mail)mufulee@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