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佳萌
祖父生前有一块地,开垦后种了麦子。
小时候,常常缠着祖父要去麦田,这时候,祖父总是慈爱地拍拍我的小脑袋,然后一把抱起我,又扛起种田的工具,悠闲地走去麦田,乐此不疲地告诉我,这是茄子,这是南瓜,那里是土豆。我也总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到了麦田,祖父扛着锄头锄地,我也拿着一把小锄头,像模像样地学着。但一会儿又跑去抓蚯蚓,一会儿又去抓蝴蝶。搞得全身脏兮兮的,灰扑扑的小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还露出了一排没长齐的牙。
一年秋天,祖父留下没有收割的麦子,便去世了。在他的葬礼上,我没有流下一滴眼泪,我想,祖父更愿意看到我的笑容吧。勉强地挤出了一丝笑容,然后再也忍不住了,疯一般地奔向祖父的麦田,大声地哭了出来,看着金黄的麦浪,我却呆住了,恍若隔了一世纪,我才回过神来,满脸的泪痕,或许是哭累了吧,就直直地倒在麦田里,任凭风怎么吹,日头落下,我都没有起来。
时光流逝,我已经长大了。那块麦田,再也没有了一丝嫩绿或金黄,只是渐渐地荒芜了。猛地想起了麦田里那个沧桑的背影,顿时泣不成声,泪光里,我渐渐地忘记了那个苍老而又伟大的脸庞。时光啊!回不来了;记忆啊!又消逝了。
萧瑟的秋风中,我还记得那个瘦弱娇小的身影,哭着喊着:“祖父!祖父!”而回答她的,只有远处山上的回音罢了。
我已经不痛了,过去的痛俨然已经成了我心中的养分,是我昂首看天时可以回忆的那段往事。
果然,人还是要有一段值得回忆,让人坚强的往事才好。
(指导教师 卢兴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