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思杨
摘要:杜布菲定义下的原生艺术,是不受限于任何社会集体价值及准则规范的艺术形式。因此它不只是原始艺术,也包含精神病患的作品,街头的涂鸦,以及儿童的绘画。杜布菲深受战后欧洲道德危机的影响,认为文明价值的逻辑已被扭曲成一种可怕的结果,从而他返回到艺术在历史中最初的起源上,企望艺术创造能像日常生活甚至呼吸那样和谐自然。
当人类文明急速发展的时候,尤其是经历了两次大战的洗礼后,艺术家纷纷拿起画笔给社会一声有力的呐喊,让艺术成为一种伟大的抵抗。杜布菲却完全脱离外界的客观影响,在表现出人类的率真和纯朴的童趣的同时,给我们展现了一位具有鲜活激情而又有思想的艺术家。然而影响他的创作观的不是学院派的风格传统,反倒是原始艺术、精神病患者、儿童绘画以及巴黎的街头涂鸦,这些不受重视的边缘文化。他提出了反艺术的口号,发人深思的是:艺术的本质是什么?艺术家的职责又何在?
一、杜布菲的创作历程
杜布菲早年受父亲影响养成阅读习惯,大量阅读哲学、美学及文学书籍,他除了从原始主义中吸取养分之外,也师从毕加索、法国表现主义者、达达主义者、超现实主义者的素描,还有米罗及恩斯和特克里的概念,杜布菲曾经历每位艺术家必经之途,然后才从零开始,走上一条完全自主的路程。
1945年,杜布菲到瑞士做了一次深度文化之旅,他参观了多个精神病医院的美术收藏,这对杜布菲的创作起到了转折性的作用。回到法国后,杜布菲进行了大量的创作,从精神病患作品,儿童涂鸦中吸取灵感,把纯粹的心灵感受用自己的独特语言表达出来。
杜布菲的第一批绘画,描绘的是巴黎的景象,这些形象很容易让我们想起童年的味道,在大街上手舞足蹈的人,亮着灯的窗户,慢吞吞的公用汽车,多彩的商店大门,这些稚拙的造型、鲜明的色彩和梦幻般的构图一直在探寻着我们内心最体层的记忆,似乎夹杂着触觉与时间的味道。如《巴黎的景色:快乐生活》(图1),他的人物是以儿童般的手法来处理的,气氛自由不受拘束,把观众带入儿童的视角,只有糖果与街道的纯真年代。我认为这是杜布菲创造的一个乌托邦的世界,试图把人的内心带回到最初的本源,这正是他追求的,也抛给了社会一个极大的讽刺。
杜布菲慢慢成熟的最有特色的技法,是用沙子、泥土、固定剂和其他一些要素,构成一个厚厚的里面参杂着颜料的底子,然后在这个底子里搞创作。整个画面是乱涂的,斑斑驳驳的,这种作为自然物体的绘画真实,更进一步达到他所寻求的神秘、原始效果。他在上世纪50年代的作品,主要色彩是调子相近的棕色、暗淡的赭色和黑色,在浓厚的底子上画画时,他运用了可能发生的每一件偶发事件。如《毛皮的帽子》(图2),我们似乎真切的闻到了一股毛皮的味道,而帽子的女主人正在照镜子,然后画面像慢镜头一样离我们越来越远,毛皮的味道越来越陈旧,慢慢消逝。这个时候杜布菲早期试图把时间、味道和触觉带入到画面,更好的给观众心灵的感触。杜布菲有个习惯,总喜欢在一段时间里画一个单一的主题或几个相关的主题,1957年以后,被称为是他的“非形象”时期,几乎完全是画抽象画。直到1961年、1962年他的新系列《巴黎马戏团》诞生,代表他的另一个新开始,他以接近半自动性书写的方式,画他所看到的任何东西,带有浓厚的素描性效果。
杜布菲率先把这种天然无饰的创作命名为“原生艺术”,继而引发了西方美术批评界一场长达四十年的探索。
二、原生艺术的价值与目的
在杜布菲的作品中,我们捕捉到另一股生命的释放,但这股力量不再来自理性的思考,而是原始精神的模拟,没有空间观的约束,也没有具体意识的支持。
杜布菲生活在二次世界大战之后,他认为文明的价值已被扭曲成一种可怕的结果,人们的想象力渐渐消失殆尽,对于不能带来金钱与物质享受的事物不感兴趣,这不仅是个人的罪恶,也是整个国家的危机。杜布菲以一位知道如何抛弃传统价值观的画家身份出现,以毫无掩盖而又最直接的绘画语言提出当代艺术真正的问题。
杜布菲是现代最有创意和最不妥协的艺术家之一。他总是确信:艺术永远不可能绝对忠实地模仿现象,那样它就不仅贬低了自身,而且贬低了现象。杜布菲用他的信念和坚持,像我们证实要敢于对以往的艺术史进行批判性的反思。选择忠实于艺术,实践人的自由存在、自由选择,同时也实践艺术的自由表现,不为时代的世俗和政治需要所左右。寻找属于自己的艺术语言和艺术理念,使艺术升华到更高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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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单位:苏州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