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气”的尺度

汤园林

QQ上有位好友，我和他认识几年，一直不怎么聊天。前段时间，他忽然请我帮个小忙，我竟然没觉得麻烦，反而很激动。朋友肯请你帮忙，说明没在茫茫网海中把你忘记。

帮完之后，我觉得我们的关系应该自然而然地更近一步吧？也确实更近一步了，至少我们开始闲聊了。只是无论我怎么找话题调节气氛，他的回复始终只是“谢谢”“你很棒”“我佩服你”“希望你多指正我”之类的话。真正有营养的话，他一句都不肯说。

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是我们的关系还没有好到能愉快聊天的地步吗？逮着一个机会，我也请他帮了一个小忙。他倒是爽快地帮了，我想，这次咱们的关系应该从朋友升级到好朋友了吧？就算不是好朋友，说几句接地气的话应该完全没问题吧？

结果，我再次抓狂，他还是那样“我应该先谢谢你”“你非常棒”“你会越来越好的”……话语中处处透露着疏离，我本来有很多话想说，最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早早地结束了聊天，此后，我再也不奢望跟他有心灵上的碰撞。

这位朋友是太客气，生生拉开了彼此之间的距离。我还有位朋友则完全相反，太不客气，让人避之不及。

明明知道我不喜欢猫，她出门前，依然会把宠物猫抱到我家寄养。回来后，她没带一件小礼物，一个谢字没有，开口就指责我没有照顾好她的猫：“看，猫都瘦了。”她出门聚会，一个电话打来，让我帮忙交水电费。结果，交了水电费，她压根不提钱的事儿，好像我是她妈，就该为她服务。

除了这些不大不小的忙，她还完全没有眼力见儿，失恋了，半夜三更跑到我家哭，搅得一家人都无法入睡。她失恋伤心，我陪她渡过难关。结果，她把我当成免费保姆，一会儿让我给她熬汤，一会儿让我给她买这买那，一会儿让我打电话骂她前男友。

我终于忍无可忍，对她咆哮：“对我客气点行吗？”她更咆哮：“你是我朋友，我跟你客气啥？”我无语，觉得她完全没有理解“朋友”这两个字的意思。说教无用，我只能选择慢慢远离她。

别跟我太客气，那会让我觉得疏离；也别跟我太不客气，那会让我浑身不舒坦。我觉得最好的朋友关系，就是可以互相帮点小忙，可以互相慰藉受伤的心灵，可以聊一些共同感兴趣的话题。彼此之间不用太客气，但也不能不客气到没界线。如果朋友之间做到这些，不敢说天长地久，至少，可以愉快地做一段时间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