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不在现场

木木

这天，一场大雪于傍晚时分不期而至，毛斌正要下班，手机响了，是刘良春请吃饭。“地点在万隆酒店，202房。”刘良春笑着问道，“你要不要先向玲玲请个假？”玲玲和毛斌都在镇医院上班，俩人正在谈恋爱。

毛斌问道：“还有谁呀？”他和刘良春是死党。刘良春在镇上的地税局上班。

“你都认识。杨正，还有派出所的小宋。”杨正是永格旅馆的老板。毛斌想了想，给玲玲发了一条短信，谎称自己去出趟私活儿，然后将手机丢在办公桌上，从医院的后门悄悄地离开了。临出医院时，毛斌似乎听到了手机的铃声。

外面的雪仍在下着。很快，毛斌就赶到了酒店。房间里只有刘良春和小宋。毛斌奇怪地问道：“不是说还有杨正吗？”刘良春笑道：“杨正听说你过来，说去旅馆里取个礼物送给你。”“送给我？”毛斌愣了愣。他和杨正熟悉，是因为对方曾经是他的病人。

刘良春打开酒瓶，给大家斟上酒，说：“我们边喝边等他。他开车回去的，很快就能赶到。”正说着，刘良春的手机响了，是杨正打来的，说他还要耽搁几分钟，让他们先喝着。谁知一瓶酒见了底，杨正还不见踪影。

“奇怪，”刘良春嘟囔道，“难道这小子不来了？”说着，他掏出了电话，拨通了杨正的手机。

杨正的手机持续地响着，可就是没人接听。

“怪了，毛斌，你再打一次，难道杨正不想来了？”刘良春很纳闷。毛斌尴尬地说道：“我怕玲玲查岗，没带手机。”小宋也拨打起杨正的手机，杨正还是没接。

“得，我们喝我们的。”刘良春说道。几个人不知不觉又喝了一瓶白酒，眼见着时间已到了9点。

见时间已晚，三人下了楼，正要各自散去，刘良春忽然“咦”了一声，说道：“杨正这小子开车回去取东西，怎么现在车还在这里？”

刘良春说着，来到酒店东侧的一辆奥迪车边，车里黑乎乎的。刘良春掏出打火机，打亮了，朝里面一照，身体忽然颤了起来，抖着声音说：“杨正，他，他怎么了？”

小宋和毛斌见状，也跟着走了过来。只见杨正瘫软在驾驶座上，瞳孔放大，脑袋耷拉在一旁，嘴角有一丝乌黑的涎血。

小宋让刘良春和毛斌先从酒店大门西侧离开，以免破坏现场。他留在那里处理现场。

毛斌回到医院，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上面有三个未接来电，不是玲玲的，却是杨正的。

毛斌胡思乱想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他就拨通了小宋的手机，说杨正给他打过三个电话。小宋“哦”了一声，让毛斌把三个电话的时间说一下。毛斌一边查通话记录，一边问道：“是他杀还是自杀呀？”小宋叹了口气道：“哪有这么快。旅馆大堂经理说看到杨正的确开车回去了，那时是下午5点40分，不过杨正的车刚到门口，有个人拦住杨正的车，对方上车后，杨正又将车掉头走了。”

根据毛斌查的通话记录，杨正第一次给他打电话是下午5点35分，那时正是毛斌出医院的时间。毛斌记得很清楚，他离开医院时，似乎听到了自己的手机铃声。只是当时他怕是玲玲的电话，没敢回去接。

第二个电话是下午6点过2分。那时，毛斌已经到了万隆酒店，刘良春说杨正回去拿礼物送给毛斌。第三个电话是下午6点30分。毛斌忽然想到杨正曾经给刘良春打过电话，那时应该是下午6点多钟吧。杨正知道自己去万隆赴约，为什么不通过刘良春，让自己接个电话呢？

警方通过对杨正遗体的解剖，判断他死于氰化物中毒。死亡时间应该是下午6点到7点。自杀说不过去，他杀又缺少有力的证据。

这天晚上，毛斌和刘良春他们又在万隆酒店喝酒。酒店老板来敬酒，向毛斌笑道：“毛医生，你女朋友真厉害。那天晚上她到这里来找过你。我看她怒气冲冲的，就骗她说你不在，她这才走了。”毛斌“哦”了一声问：“是哪天呀？”

老板答道：“就是下雪的那天。对了，杨正不就是那天死的吗？”听到这话，毛斌心里忽然颤了一下。毛斌想起杨正找他看病的事来，杨正曾经告诉毛斌，他怀疑自己患了精神分裂症：“有人要我在旅馆里装隐蔽的摄像头，偷拍被他们设了局的人。我忍不住看了一些。从此以后，我经常产生幻觉。”当时，毛斌给杨正开了一些镇静的药物。

毛斌喝过酒，辞别了刘良春，来到了杨正开的旅馆。当大堂经理听说毛斌要看那些被偷拍的视频时，一再说没有这个东西。

“不要骗我，视频里可能有杀害你叔叔的凶手。”毛斌说。大堂经理是杨正的侄女，听了这话，她只好拿来了刻录好的光盘。

第二天晚上，毛斌、刘良春和派出所的小宋又一次坐到了万隆酒店里，毛斌举起了酒杯：“今晚我做东，我想也应该有个了结了，我知道凶手作案的方法了。”

几个人诧异地看着毛斌。

“杨正欠我的情，想送个礼给我。这个礼物要了他的命。”毛斌说道，他没有愤怒，只有心痛。

“什么礼物呀？”刘良春瞪大了眼睛。

“杨正得知我要来，于是开车回去拿礼物。半道上，他遇到了一个人，那人递给他一瓶药，说这药是我让他服用的。杨正有些疑问，便打电话给我。可是我偏巧没有带手机。他一次次地打，情绪自然有些烦躁，那人就告诉他这个药物有镇静作用，于是，他便喝了下去。这瓶药其实是含有氰化物的毒药，他喝完就死了。那人便将车停到酒店东侧门边，从驾驶室跳了出来。当时还在下雪，那人的脚印很快被雪给埋住了。那人并没有逃，而是走进了酒店。”毛斌说到这里，连喘了几口粗气。

“啊？那人是谁？”刘良春惊愕地问道。

“他是谁，难道你不清楚？杨正的宾馆里有什么猫腻，你会不知道？你和我的女友玲玲在他那里开房之后，忽然想到杨正那里暗藏摄像头，就知道不妙了。等杨正说他要送礼物给我，你自然不会放过他，对吧？”毛斌冷冷地问道。

刘良春怒气冲冲地说道：“毛斌，你就这样诬蔑我吗？”

毛斌恨声答道：“你忘了，那天晚上杨正要是真给你打了电话，他不会让你把电话转交给我吗？还有，你看看这是什么？”毛斌拿出了一张光盘，放到了桌上。刘良春态度顿时软了下来：“毛斌，这事算我有错。玲玲向我借20万买房子，我拿给了她，后来我们开了房。钱我不要了，行吗？”

小宋站起身来，拿出手铐迅速地铐上了刘良春，冷冷地问道：“那死去的杨正呢？你准备用多少钱来补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