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踢飞的鞋

钱丽芬

一年一度的校运动盛会如期而至，女儿果是第三次参加校运会，可谓是“老将出马”，已经没有了先前的紧张感。

早上出门，果从鞋架上取下她最喜欢的运动鞋。我提醒她：“这鞋好像有点大，要不换一双？”“我就穿这双。”她没有一丝犹豫。

这鞋是去年暑假在北京逛王府井时买的，紫色的网格鞋面，里面还透着抢眼的黄绿色，白底。果爱极了它，透气、轻便、宽松，每次上体育课，果都爱穿上它。

三年级女子60米比赛即将开始，我在跑道终点远远望着她，有点心神不宁。大概天下的妈妈都是一样的，面对孩子的每一次比赛都会怦然心动。我最渴望的不是果能得第一，而是不会出什么差错，能顺利跑下来。

发令枪终于响了，果起步有点迟疑，不过很快就赶了上来。撒开腿欢奔的她还真有点小马的感觉。我真心庆幸她得到了爸爸的遗传基因——腿长。果正专注地向我飞奔而来，刚过一半，我眼睁睁看着她的一只鞋被踢了出去。那鞋在她面前打了好几个滚，巧的是立马被横冲跑道的两个低年级孩子踩到了。我顿时懵了，竟不知所措地杵在那里。只听得边上一阵遗憾，大家都埋怨不知哪里钻出来的小朋友不懂事，影响了果的比赛。只有我清楚，她的鞋是因为太大，跑步用力过猛才被踢飞的。看着同行的伙伴一个个越过自己冲向终点，果忙捡起鞋套上，带着一丝迟疑继续奔向终点。

我拍着果的肩，笑着看她。她也不说话，没有任何表情，若无其事地回到休息场地上和同学玩了起来，似乎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与她无关。我却久久不能平静，担心她在众目睽睽下发生这样的小插曲会感到难为情。

过了半晌，我去找她，她竟乐呵呵地在和同学游戏。我拉着她说：“不错，鞋踢飞了也能跑到终点。”

不知道是不是当了老师的缘故，对学生总是能慷慨地表扬，但对自己的孩子却很“吝啬”，哪怕心里很想赞美孩子。

“鞋子太大了。”果淡然地说了一句。“是你自己的选择哦！”我马上回她，再次问她：“下午还有接力赛，你准备换鞋吗？我让爸爸给你送来？”她立马答应了，专门指定了一双合脚的鞋。

不知道这事对她有多大的影响，总之“翻篇”了。垒球第二名的好成绩让她换取了一个特别的奖品，这个惊喜大概冲淡了“60米”留下的遗憾。

事后，同事们都埋怨我这个当妈的失职，竟然给女儿一双不合脚的鞋。我却不以为然，没有一丝自责，因为这是孩子自己的选择。谁说这样的一次体验不比一张奖状珍贵呢？毕竟，它让孩子懂得了关键的时候，合适的选择很重要。

在我心里，真的还挺感谢孩子这次珍贵的经历。相信这只被踢飞的鞋，会在孩子童年的记忆中熠熠生辉。

编辑 吴忞忞 mwumin@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