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世鑫
摘 要:伴随着人类发展的脚步,我们的聚集地经历了由聚落到城邑、墟市、镇市最后发展到现代的都市。城市作为当代人类最重要的聚集地,其功能也在不断发生变化,由此形成的城市美学将城市慢慢分解成满足人类所需的方方面面,城市建筑是城市美学的重要承载介质也是城市精神的密集载体。《城市画报》中建筑影像所传递给我们的城市美学理念对当代城市发展有着一个良好的借鉴作用。城市主体才是城市特色的根源,不仅彰显城市文化的多姿多彩也是支撑城市发展的基石。
关键词: 建筑 城市画报 城市主体
建筑占据着绝大部分的城市空间,也是联系人类主体之间不可分割的重要纽带,是一个城市最重要的纹理和参照物。正如凯文·林奇所说:“城市意象让我们感到特殊的愉快,跟建筑一样,都是空间结构,尺度巨大,需要人们很长的时间去感受。”城市美学研究发展过程中,城市建筑一直是为一个重要的研究对象,也是扩展城市美学外延的重要前提之一。
一、城市的自我复制时代
城市从本质来说是一种社会的创造物,受到人类发展的影响,往往在建筑上体现出不同时代的美学倾向,如我国的北京城的四方格局受到“象天法地”思想影响,埃及的萨卡拉却是受到宗教熏陶城市建筑大多是庙宇建筑风格。当代中国的城市化正在呈突飞猛进式的发展,中国在2003年城市化水平己经达到了42%,东南沿海地区已经达到了50%,有专家预计到2020年全国城市化水平将达到50%,2050年将会达到75%,而这个就是目前世界上发达国家的平均城市化水平[1]。城市化带来了经济的收益与科技的进步,也让人的思想跟上了科技时代的节拍。但是从城市建筑的角度来看我们损失了很多的审美意象主体——特色各异的城市建筑,迎来了视觉疲劳的“千城一面”城市外景,或许已经淡忘“注视城市带个我们的特殊的愉快”。
城市意象便是当代城市美学的集中体现,而建筑更是让我们可以切切实实的感受到城市带给我们的记忆与温存。中国经济的迅速崛起给城市化进程的加足了马力,在“造城”过程中争相追逐“高”、“大”、“上”而忽视自身特色文化底蕴的现象比比皆是,甚至可以说是逐级模仿模式的自动延伸,小城模仿大城的高楼气势,大城模仿国外的奇葩瑰丽,熟不知这种邯郸学步式的建筑模式造成了眼下的城市建筑自我复制时代的到来,正如吴良镛所说:“我国当前的现实实在令人担忧,不论东方西方,南方北方,几乎都在完全抛弃传统,都在大建各式各样的高楼和标新立异的标志性建筑,很多著名的历史文化名城和风景名胜区,也日益受到了 ‘格格不入的高楼的威胁和破坏,以致一些有识之士质疑现行的城市化道路是否可行?我们的城市能否存在?[2] ”这一席话在某种意义上是比较中肯的道出了现代中国城市化所走的一些误区,这些误区则切切实实反映在建筑上,或许在在以前我们能通过建筑知道我们脚下的土地属于哪里,巍峨的万里长城彰显北方豪迈气概、雄浑博大的故宫显示权力的中心、清丽宁静的江南民居引人入水乡之美、厚重古朴的西安城墙见证历史之迁移,而现如今踏入城市遍入眼帘或许只有高楼商业区、CBD等钢铁建筑。打造“光辉城市”必不可少的组成部分就是钢筋混凝土式的高层建筑,但事实上真正的城市应该拥有自己的性格,让每一个驻足于前的人们都心神激荡、难以忘怀。
二、《城市画报》中的记忆性建筑——历史与回忆
对于建筑我们每个人都不会陌生,但本质上建筑为何,值得我们去深思。海德格尔曾经这样论述过建筑,他说:“筑造的本质是让栖居……唯当我们能够栖居时,我们才能筑造。”这句话说明只有建造者明白和清楚了人类建造的本质和人类的栖居本质之后,建造这个行为才能和居住的思想互为因果的倾听感悟。正是因为建筑具有这样的本质所以建筑的风格与特征因地域、时间、民族风情等而呈现不同的样态与功能。张昊在《建筑的抉择:当代中国城市建筑伦理反思》一文中以人性化角度阐述了建筑的一项特殊功能就是承载精神。因此何谓记忆性建筑,即那些承担城市风格、市民影像与集体回忆的建筑便为记忆性建筑,正如张昊所说“中国需要更多的以此为根基的城市建筑批评方法的出现,来辅佐和推动中国的城市建筑健康发展。普爱的建筑内核——以异质同构的方式来包容各种文化”[3]。
其实城市建筑是记录城市历史的最佳史书,《城市画报》的记录影像中不管是台北的茉莉老书店、依旧鲜活的柏林第一座动物园、广州老地铁口的趣事、浮云掠影的城中村祠堂、亦或是坐落于东京繁华一角的老字号钱汤即日本的澡堂无不诉说着一种建筑的记录功能,即建筑不仅可以承担精神,更延续城市历史。杂志中的对于城市老建筑的寻找和记录或许夹杂着鸡犬相鸣的市井之气,但其中所透出便是一种城市的人文特色。其实放眼当下,在改革开放的三十余年来,不仅是国人的价值取向被冲击的支离破碎,在城市建筑上西化现象更是愈演愈烈,相比很多当下的新兴建筑来看这些记录在案的老建筑或许承担了更多的城市精神。正如杂志编辑黎文所说“城市之所以存在,是因为它给带给这里的居民关怀、宽容和美好”,同样城市建筑的美好也是因为它带给了人们更多的精神愉悦情怀。
在一幅幅杂志图案中的老建筑照片中深深遗留着人们对一个城市的集体回忆,不管是那个在风雨如晦的时光里给读者以知识慰藉的台北老书店、只能从图案之中去回溯的城中村、还是依稀记载的古色古香的岭南风韵广州老街区、曾经的陈济棠治粤时期屹立不倒的老字号茶楼、戏院……,将我们带入到一个城市的发展涡轮中,让人看到了它的年纹。相比当下或许这一切都显得格格不入,但是其中之意用心领悟便能看到那个年代的记忆图景,那一代人的记忆,即使“人去”但“楼”未空,这些建筑的存在便是对集体回忆的一种承载。经济的快速发展、不同思想价值观的冲击让当代的人不同程度的出现了集体记忆的断层。功利思想的流行兴盛让很多人已经忘记了生活与生命的真谛,对于物质的欲望将人们变成了追逐权益的机器,过分对于物质的追求导致了现代人类的存在变质为技术理性的一部分,精神性和人性让位于功能性和工具性,集体记忆的丧失使人类逐渐失去了传统的根基和连续性,甚至会造成对历史传统的颠覆与否定。
细细看过杂志中串联如此一幅幅建筑影像有些或许已经不复存在,但是贯穿着不同时间断的一幅幅影像给我们透露其实更是一种对于建筑的反思,对建筑的记忆因为它承载精神、特别是那种集体的回忆不应该只能从影像中缅怀,记忆性的建筑存在的意义也更不是仅因为它们的居住价值和商业价值。
三、《城市画报》中的“光辉城市”建筑——兼容与并蓄
现代城市走过了最初的一个半世纪的历史,眼观当代中国城市发展中的“国际化大都市”热看上去只是中国改革开放以来经济发展和繁荣而产生的需要。正如柯布西耶在《明日之城》一书中提出了理想中的城市即“光辉城市”,构成“光辉城市”的主体就是现代用钢铁之躯架构成的现代化建筑,实际上属于一个世纪以来的一种以国际化和现代化名义发展起来的社会理想及其实践。
在《城市画报》的一幅幅个体化的现代化建筑影像中有或许没有柯布西耶架构“光辉城市”的整体范式,柯布西耶所描绘出的“光辉城市”更多是“它精确而全面,从细节到全局,又从全局回到细节,包罗万象”的内容,但事无巨细,杂志中的一个个特体影像带给了我们一个真正的“光辉城市”理念。无论是轻盈“浮云城”、还是地平线中的迪拜塔、亦或是新老建筑并存的上海复兴公园都有着诠释“光辉城市”的独特之处。“浮云城”影像中内有光鲜艳丽的高楼与街道,也有充满色彩艺术的贫民窟区,一条条奇颜异色的现代化建筑耸立于城内,更彰显“浮云城”的人性与尊严,在一个城市内有财富的张扬也有贫穷的隐忍,需要是每个生活在其中的主体相互尊重与协调。杂志影像中以地平线的视角远眺迪拜塔,虽然我们看到没有迪拜塔的特写,但我们从地平线的角度看清了整个迪拜,也真正看清了迪拜塔,它的荣耀来自于周围的建筑衬托,一个真正的“光辉城市”需要荣耀者的带领更需要许许多多平凡者的支撑。爱德华·索亚在《第三空间》中就说到现代城市危机频发的原因就是缺少一种开放而多元的城市理论。
建筑是一个城市的主要客体组成成分,《城市画报》里对建筑的不同视野会给予我们理解城市提供了一个另类的途径,就是城市作为一个共同体,兼收并蓄是它活的灵魂。齐格蒙特·鲍曼曾这样评述共同体,“他是一个温暖而又舒适的场所,它就像是一个家”,而真正的“光辉城市”就是这样的一个共同体,能将城市空间中的每个个体都包纳其中,展现多元姿态。
四、城市建筑视野映射下的城市主体论美学
建筑的存在本质上都是为了服务于生活在城市中的人,毋庸置疑,城市的真正主体是生活于其中的居民。城市建筑在跟随时代脚步前行的同时也在不断延伸自身的内涵,由最初的居住功能到现代人们赋予它更多精神以及审美内涵,而究其根源都是根据城市的生活者的意志来实现这一转变的。其实对于人们一直都渴望建立一个自由舒适的生活空间,也就是我们称作的“乌托邦”,或许正如《城市画报》中描述乌托邦城市是“属于未来的,更为人类意识的提升而存在的”。杂志影像中印度黎明之城(Auroville)充满市井之气,但自然真实,古典的礼堂毗邻着袖珍的瑜伽室与宏伟的市政厅,而最显眼的是存在于这些建筑空间之中的市民,或悠然闲聊的老人、或宁静瑜伽的女子、或恣意涂鸦的少年……其实当我们聚焦于一个城市的“性格”时候,在建筑里分析出的城市特色归根结底都是那片区域的原住民所赋予的,巴西人民在巴西高原上建立了新城巴西利亚作为巴西的象征,用三权广场来表示崛起的巴西,一个充满朝气的巴西利亚其实更代表的是奋起的巴西人。
《城市画报》中建筑无一不与人的存在有着莫大的关联,其各种影像照片也大都是以一个城市生活者的审美角度来诠释的,这样的城市才更显人性化和特点。城市美学的现代意义则是由硬性的城市建筑向着城市主体延伸,或许正如柏林特说“城市环境应该成为一个栖息地,是为居住在其中的人们生活得更富足、安康而非仅仅为了生存而拼搏”。一个人性化的城市环境与它的居民应当是和谐一体的,包容并蓄才能让城市多姿多彩,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人们对这个共同体不仅有一种自由感更能对其产生一种归属感。时代与经济的发展带领着我们的城市也在飞快的变化,而在发展中不能丢弃历史与回忆,在革旧鼎新中更不能推到一切记忆性建筑去一味西化我们的城市,给每个城市留下该有的集体回忆,因为生活在这些建筑空间中的城市主体需要它们来延续记忆,只有知根知底才能走出适合自己的道路。
注释:
[1] Simon Parker. Urban Theory and the Urban Experience[M]. London:Routledge,2004:1
[2] 吴良镛.中国建筑与城市文化[M].北京:昆仑出版社,2009:223
[3] 张昊.建筑的抉择:当代中国城市建筑伦理反思[J].现代城市研究,2011(08):90-96
参考文献:
[1] 凯文·林奇.城市意象[M].北京:华夏出版社,2001
[2] Edward W Soja.第三空间: 去往洛杉矶和其他真实和想象地方的旅程[M].陆扬译.上海: 上海教育出版社,2005
[3] 阿诺德·伯林特.环境美学[M].张敏.周丽译.长沙:湖南科学技术出版社,2006
[4] 吴良镛.中国建筑与城市文化[M].北京:昆仑出版社,2009
[5] 柯布西耶.明日城市[M].李昊译.北京:中国建筑出版社,2009
[6] 高小康.第三种城市美学:异形地志学或城市之镜[J].北京:清华大学学报,2013
[7] 张昊.建筑的抉择:当代中国城市建筑伦理反思[J].现代城市研究,2011(08)
[8] 王志娟.解读《城市画报》的后现代文化特征[D].暨南大学,
2007
[9] 罗新星,田欧.从专题报道看< 城市画报> 对“新生活”
的建构[J].邵阳学院学报,2012(10)
[10] 程洁,张楠.城市故事与城市特色形象[J].山西建筑,2006
(05)
[11] 沈克宁.城市建筑乌托邦[J].建筑师,2005(04)
作者单位:华南理工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