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太黏睁不开眼

于航

你曾经对我说，一个人的喜欢不会那么容易改变。当时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如今我还是会坐在教室最左边靠窗的位置上听歌，听我们经常一起听的歌。那时你总是喜欢坐在窗台上对我说最近发生的事，我总是静默地看着你被风扬起的头发，淡淡地笑着。

你说天上的云总是在变幻。我说那是因为云在牵着风的手。听到我的话，你收起迷茫的眼神，笑骂我矫情，然后跳下窗台抢走我的耳机。后来，你陪我去买了一个新的耳机，两条线可以一直分到插头的那种，这样你就可以坐在窗台上听，我就可以保持趴在桌子上听的状态。我不用再忍受你突然跳下窗台时地面的震动，虽然你并不重。

我已经习惯在我们经常散步的小树林里散步。如果碰上下雨，我便跑到那个蘑菇亭。好像我们第一次相遇也是雨天，在蘑菇亭里，我知道了你的名字，并且记住了你那张爱笑的脸。现在，我仿佛看见你还坐在那里和我聊天，每一滴雨里都有你的影子。

我还是会习惯地去我们经常逛的那条街。仿佛你还会扯着我的衣角带我去吃街边的小火锅。我依然记得你往我碗里偷加辣椒，我大口喝水然后你哈哈大笑的样子。那一天，你还拉着我的手带我去涂陶瓷娃娃，颜料弄得满手都是，你理所应当地往我身上抹。

你总是在我玩游戏的时候逛淘宝，你时不时地问我好不好看、问我哪一件最适合你。每当我含糊回答时，你会扯下我的耳机，然后在我耳边大喊。现在，我仿佛还记得那时你生气的样子，我安慰你时你假装不理我的样子。

前几天坐公交车的时候，我看见最后一排那里，你靠在我身上，嘟囔着说一会儿要去哪儿吃东西。我说老地方，你说好。然后你突然拔下我的一只耳机塞进自己的耳蜗里……

有一天你突然对我说，做我女朋友一定会很幸福吧，说我会包容她一切的无理取闹。我说当然喽，我可是好男生。

可是我并不会包容所有的女生，我的温暖只想给你。

你说你想做我女朋友。我笑着说，可以啊，我们本来就天天在一起嘛。你说你是认真的。我有些不知所错，所以我没有给你答复。

还好那天的对话没有影响我们的关系，我们依然在一起逛街、吃饭。我们依然会在坐公车时分享一副耳机，手机播放器里依然放着那些我们都爱的歌曲。

我仿佛还记得那天你说要离开时的表情，沮丧的脸强撑起笑容，然后晶莹的泪水在红红的眼眶里打转。

你说你要走了，让我最后再给你一个拥抱。这一次，我没有听你的，我怕这是我们最后一次拥抱。我只是拉起你的手说，下次再见面时我会主动拥抱你，就像离别多年的朋友那样。

你说对不起。我没有回答，转身离开。你知道当时的我多想再好好地看看你。可是，眼泪太黏，我睁不开眼。

我还是会习惯地看你以前的座位，仿佛你还坐在那里。仿佛你还会转过头，眯着眼冲我笑。

我还是会习惯地在走廊里静静站着，仿佛你还会故意撞我然后让我道歉。

我还是会习惯地在台阶前坐着，仿佛你还会让我背你上去，说你很累。

我还是会习惯地拿着手机入睡，仿佛你还会突然地打电话过来让我唱歌给你。

我还是会习惯地想念你，想念你的身影，连同你身后那片湖蓝色的天。

我现在好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认真地答应你。

编辑/王语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