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我开始上大学。跟大部分同龄人一样,我有了第一个电子邮件账户。在接下来的四年里,我和校园内外的人们相互写了无数封漫长的闲聊邮件。这个习惯一直持续到毕业后十年左右。
如今,我不记得最后一次发出或读到一封多于四五段的内容丰富的私人邮件是什么时候了。我可以把自己写邮件数量的减少部分归因于年龄和职业。
不过,我对私人电子邮件依赖的减退符合全球趋势。据技术市场推广公司Radicati Group称,如今商务电子邮件使用者平均每天发出和收到112消息,比2010年的110条信息有所增加。密封和打开这些虚拟信封是有时间成本的:麦肯锡公司2012年的一份报告称,上班族每天有28%的时间是花在电子邮件上。
虽然这些数据不能表明其中有多少是私人邮件,但是显然,用工作账户发出的邮件几乎都不是私人邮件,而且人们往往被铺天盖地的邮件搞得筋疲力竭,没心思去撰写有意义的邮件。
“我很少收到长邮件。”文学批评家、非虚构类图书《电子邮件的暴政》的作者约翰·弗里曼说。他说,在如今这个年代,“每个人都被”收件箱里的邮件“淹没”,而90年代末他大学毕业后,“人们依然写长邮件”。他说,当时,快速崛起的免费技术能把所有人联系起来,“令人兴奋”。
如果说书信体私人邮件曾经有过黄金时代的话,它很可能始于90年代末,终于本世纪头十年的末期。
电子邮件始于20世纪60年代的学术和军事项目,直到90年代中期才进入主流社会。在克林顿—布什时代,电子邮件是实质性对话的工具。直到本世纪初,手机才普遍存在。尼尔森公司的一份报告称,直到2007年,短信的使用量才超过电话。当时长途电话依然很贵,社交媒体尚未普及。人们还没有想到电子邮件会遭到黑客攻击、会被泄露或监控。邮寄信件一度被认为过时。Radicati公司的数据所表明,当时,与工作相关的电子邮件和公司的“灰色邮件”远没有如今密集。
不断涌来的工作邮件让我们学会忽略与己无关的邮件(更常见的做法是看都不看就删掉)。其他可以轻松不予理会的数字沟通方式——比如短信、Twitter和Instagram——也让我们的反应变得迟钝。
正如尼古拉斯·卡尔在《肤浅的东西》一书中所述,智能手机和互联网降低了我们保持注意力的能力。如今,想了解他人近况的渴望往往是被一口一口满足的,你得品尝一千种小点心,我指的是几字节大小的熟人状态更新,而不是电子邮件那种亲密的两人烛光晚餐。正如艾伦所说,“如果你想大致了解一个朋友在忙什么,你仔细看看他的Face book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