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我们也会老去

孙丽丽

阳光如水，小区林荫道上，一对母女说笑着，缓缓前行。女儿不时地俯下身子，仔细倾听，然后温和地应答，一只蝴蝶从她们面前飞过。

老母亲看上去非常衰弱，如秋天田野上的一棵衰草，白发稀疏，满脸皱纹如核桃皮，双眼惺忪。看孩子们像一个个小精灵一样上窜下跳，快乐地游戏，老人微微笑过之后，却低低地啜泣：我活着有什么意思，都不能动了，还连累你。女儿听着眼睛有些潮红，忙俯在母亲身前哄她，你又不糊涂，能看、能思考不是很好吗，邻居秋姨还不如你呢，连孙子都不认识了。老人又有点欣慰，安静下来了。

我不由得想起我的奶奶。上次回家，80多岁的奶奶自己还会穿衣吃饭，还会拉家常，现在却不能下床了，腿迈不动了，大脑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完全像个婴儿一样，事事要人照顾。我为她换纸尿裤，她拽住不松手，说：别管我，让我死了好啦……听得人心酸酸的。奶奶是嫌自己没用了，又给家人添麻烦。其实，奶奶前几年身体好的时候，一刻也没闲着，带小孩、种菜、养鸡、缝衣裤……奶奶说那时她很快乐，活着对亲人有用。

晚上，我陪着奶奶睡觉，替她翻翻身子，听听她唠叨，我仿佛回到小时候，在奶奶身边睡得很踏实。我很享受侍候奶奶的日子，喜欢听她唠叨，假如某一天耳根清静，那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其实，谁都有老的那一天。时光如流沙，我们总想去握住每一粒沙子，却发现每一分每一秒都会从我们指尖流走，珍惜与老人同处的时光，善待身边老人。

毕竟，无论我们年轻时多么风光，终有一天我们也会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