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初期晋察冀边区的廉政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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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抗日战争爆发之初，在中共抗日根据地尤其是在地处抗日前沿的晋察冀边区，各种势力鱼龙混杂，腐败现象较为严重，具体表现为损害公家利益来填补个人私欲、肆无忌惮玩忽职守与假公济私、罚款罚物中饱私囊与收受贿赂、私生活腐化无度等四个方面。为了遏制腐败，维护中共政权的良好形象，更好地争取民众坚持抗战，晋察冀边区政府采取了一系列反腐方略，主要有成立监察机构，颁布反腐法规;领导以身作则，倡导勤俭节约;发动群众监督，提倡建言献策等。种种举措，不仅树立了中共廉政为民的崇高形象，而且还为中共赢得了晋察冀边区民众的衷心拥护和爱戴，并直接催生了边区全新的社会面貌。

关键词：晋察冀边区;廉政建设;战略防御阶段;反腐败

中图分类号：K265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6378（2015）05-0038-06

DOI：10.3969/j.issn.1005-6378.2015.05.006

在中国革命史上，中共革命是最为成功的一次革命，毋庸置疑。为了更好地把握中国未来经济社会的发展方向，改革开放以来，学术界加大了对中共革命成功之道的探讨。然而，中共革命成功的原因是极为纷繁复杂的。正如有学者所指出的那样：“中国革命的成功，正如它所经历过的种种失败一样，有着各种各样的具体原因。”[1]《序》也正因其繁复，在对中共何以成功的探讨上才出现了多样化的解释方式，且均程度不同地扩展与丰富了人们的认识广度与深度。比如，现有成果中，既有从国际大背景对中共成功之道所作的深入剖析，以力求解读国际力量作为一个整体对于中国革命的影响和作用;也有从国内社会、阶级、党派集团以及各种经济、政治、文化条件等诸多方面，来探讨各因素对于中国革命的影响和作用。其实，在这诸多原因中，还有一点绝对不容忽视，那就是中共对自身建设的不懈努力和追求。而且从现有资料来看，廉政建设更是功不可没。由此而言，弄清抗战大局势下中共抗日根据地的腐败表现及原因，中共采取的反腐方略，对于认识中共革命成功的原因，意义重大。为此，笔者拟以晋察冀边区的战略防御阶段为中心，从廉政建设这一微观视角，对中共成功之道作一探讨，以求教于方家。

一、晋察冀边区的腐败表现及原因

1937年卢沟桥事变，抗日战争全面爆发，民族矛盾上升为国内主要矛盾。在之后的战略防御阶段，由于日本帝国主义的疯狂进攻、中共自身势力的相对弱小以及由之而带来的对下层政权掌控能力不足，中共面临的腐败局势极为复杂，反腐败斗争十分艰巨。在这一社会大背景下，为了更好地应对抗战，中共的革命任务有了较大变化和调整，其中之一就是加强了反腐工作力度。具体说来，在当时的中共抗日根据地，尤其是在地处抗日前沿的晋察冀边区，各种势力鱼龙混杂，腐败现象极为严重，具体表现也是多种多样，主要有以下几种。

其一，损害公家利益来填补个人私欲。这种情况主要有以下几种表现：一是有的在抗战紧急时期仍秉承过去的官僚习气，经常吃空饷。如崞县二区区长×××在两月内吃去区警空缺18元[2]，涞源县第六区勤务员领薪名额为4名，而实际上只有3名[3]。二是有的对于政事独断专行，不但不一切为了抗战以身作则进行工作，相反还借用公家权力为个人服务。如五台五区某村村长不经全村民众同意，私自修盖戏楼，浪费公家钱财[4]。三是有的对于公家财物挥霍无度。如五台五区某村村长平时经常以村长名义随便应酬烟、酒饭，挥霍金钱于无用[4]。

其二，肆无忌惮玩忽职守与假公济私。这种情况主要有以下几种表现：一是有的在完成上级交办任务时不认真谋划，采取简单划一的办法与多重标准，造成很多不必要的矛盾。如涞源县第六区区长和助理员在征缴救国公债时并不召集乡副切实调查民众贫富力量，而是擅自指派，并且有偏袒其亲戚家族行为;而当县府拨款赈济灾民时，该区区长和助理员并不根据受灾轻重等实际情况，而是从与自己亲疏远近的私人情感出发，使得受赈济者多为自己亲眷，致真实灾民尚有未得赈济者[3]。二是有的不仅不积极完成本职工作，而且还讲条件，摆架子，挑三拣四。如某村村长在五台五区各群众团体工作人员下乡工作时并不积极予以协助，竟然要求全村每月得发给他薪水20元，并且不要省钞，非用现洋不可[4]。

河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5年第5期

其三，罚款罚物中饱私囊与收受贿赂。这种情况主要有以下幾种表现：一是有的借用公权力私自罚款、罚物，并将所罚款、物收入私囊。如晋察冀边区第二税务区曲阳稽征分局长×××莅职以来，贪污腐化，私自滥罚，所得罚款皆入私囊[5]。又如，涞源县第六区区长××及助理员×××、××等到任不足半年期间，民众罚款达五百余元，烟土数十余两，据闻皆未呈报农政会;区公所前后扣留粮贩之小米、玉米在七八石以上，早已变卖，但粮价无有下落[3]。二是有的借助手中权力私自受贿，更有甚者有的还向民众索要钱财。如崞县二区区长×××在抗战紧急时期仍收人贿赂纸烟礼物[2]，涞源县第六区勤务员下乡传案，被传者必须给付脚钱[3]，等等。

其四，私生活腐化无度。这种情况主要表现为沾染上吸毒、嫖娼、赌博等恶习，并因之而无法正常工作，造成较为恶劣的社会影响。比如，在吸毒上，灵丘县司法科科长×××，嗜食鸦片，不但对司法案件不加正直处理，相反的还为解决鸦片问题从中舞弊，实行贪污[6];涞源县第六区区长××及助理员×××、××等罚民大烟，自己吸食[3]。在嫖娼上，晋察冀边区第二税务区曲阳稽征分局长×××经常嫖娼，并于嫖娼时被当地群众团体捉获[5]。在赌博上，灵丘县第二区区长×××性嗜赌博，“到任以来，区务即全交由助理员办理”，而且还挪用公款以作个人赌资，如其与当地军事机关某参谋、县府检验吏及地方一般富豪于刘某家中打麻雀时，突被自卫队总队部抓获，并当场被“搜出大洋四五百元，据称系救国公债”云[7]。更有甚者，有的地方还在行政机关内设置赌场，如涞源县第六区区公所即设有麻雀局[3]。

以上腐败现象的发生，因素很多，其中既有政治原因、经济原因，也有加入中共阵营者动机不纯等原因。具体講，从政治角度而言，随着日军的疯狂进攻，在晋察冀边区失势的国民党改变了对付共产党的手法，由残酷屠杀共产党人变为美女、金钱、高官和厚禄腐蚀共产党人。从经济角度而言，为着抗战的需要，晋察冀边区实行的是允许多种经济成份并存的经济制度，而且在多种经济成份中，私营经济占据主导地位，这就很难避免一些腐朽的生活和思想方式会对一些意志薄弱的中共党员产生消极影响。从中共阵营构成而言，晋察冀边区基层政权的人员组成较为复杂。在纷繁复杂的战争环境下，一些地主劣绅、资产阶级，甚至带有浓厚封建残余的帮会势力等各样人士都参加到中共领导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中来，有的还加入了中共组织。以上各色人等出于不同动机，对一些中共党员干部进行腐蚀拉拢，并为中共干部腐败铺设路径、创造条件。尤其是有些投机分子还挂着抗日的招牌，装着积极抗日的姿态，攫取中共基层政权职位，继而利用权位贪污腐败、中饱私囊，置民族利益于脑后。

正是在以上诸多原因的合力作用下，晋察冀边区的某些基层干部和工作人员或主动或被动地陷入了贪污腐化的泥坑，用群众节衣缩食所捐输的血汗钱、抗日救国的必要经费，供给个人的腐化和浪费，不仅使自己脱离群众而遭受舆论唾弃，并且使自己离开民族解放的战场而走入犯罪的深渊。在抗日战争艰难推进之时刻，因贪污腐化而使抗日工作遭受极大阻碍与损失，实在令人痛心。

二、晋察冀边区的反腐方略

一个政权有没有良好的作风，特别是廉洁与否，直接关系到民心向背。因此，切实加强廉政建设，是任何政权都面临的一个重要课题。鉴于晋察冀边区内存在的腐败现象，为了维护中共政权的良好形象，更好地争取民众坚持抗战，晋察冀边区政府采取了一系列有力的遏制腐败措施。

（一）成立监察机构，颁布反腐法规

贪污腐化分子是国家与民族的罪人和持久抗战中的脓包，必须加以割除或处治。而且，惩治贪污腐败也是教育群众及公务人员舍私为公的必要办法。为了有效缓解贪污腐化现象，晋察冀边区政府成立了专门的监督机构——监察委员会，其具体职能为：“一、监察区财政;二、向区民纠举行政人员违法失职等事。区监察委员会得随时调查区公所之账目及款产事宜，区公所财政之收支及事务之执行有不当时，区监察委员会得随时呈请县政府纠正之，区监察委员会纠举区行政人员违法失职时，得自行召集区民大会。”[8]37监察委员会的成立，给某些腐败分子以警醒，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腐败现象的继续恶化态势。

然而，由于监察委员会的工作职能仅仅限定在监督上，属于事后补救之策的范畴，故无法从根本上杜绝腐败现象的发生。为了给腐败分子以严厉打击，1938年6月27日，晋察冀边区行政委员会颁布了《晋察冀边区惩治贪污暂行条例》。该条例明确界定了惩治贪污腐败的人群范围，即更有可能发生腐败的“军人或公务人员”，并根据情节轻重将贪污腐败行为划分为两个档次：一是对于克扣军饷者，建筑军工或购买军用品从中舞弊者，盗（卖）军用品者，借势或借端勒索、勒征、强占或强募财物者，以军用舟、车、航空机、马匹驮兽装运违禁或漏税物品者，以及意在图利扰乱金融或违背法令收募税捐公款及擅提或截留公款者，“处死刑、无期徒刑或十年以上有期徒刑”，预备阴谋犯“处二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二是对于克扣职务上应行发给之财物者，利用在管或监督之事务直接或间接图利者，盗卖侵占或窃取公有财物者，以及收募款项征用土地等从中舞弊者，少要“处无期徒刑或五年以上有期徒刑”，预备阴谋犯“处一年以下之有期徒刑”。该条例对缴获赃款、赃物的处理也作了专门规定：“犯本条例之罪者其所得之赃款、赃物，除属于公有者应予追缴外，应依其情形分别予以没收或发还被害人，赃款、赃物之全部或一部无法追缴或不能没收追征其价额，经追而无力缴纳，没收其财产抵偿，但其财产价值不及应追征之价时，应酌留其家属必需之生活费。”[8]56-57从该条例还可以看出，这种腐败现象不仅仅是指贪污，而且包括了敲诈勒索、走私贩私、倒买倒卖、偷税漏税等不法行为以及命令主义等恶劣作风。通过对法律、政纪手段的运用，不仅使当时的反腐败斗争有法可依，而且还推动了斗争的深入发展。

在物质资源极为匮乏的特殊战争环境下，为了保证让有限资源发挥最大效用，最大限度地杜绝贪污腐败行为至关重要。也是在此目的下，晋察冀边区党委和政府制定了严厉的应对贪污腐败的惩罚措施。然而，该法虽然规定了适用惩治的种种腐败行为和具体罪刑，但却没有具体的量化，即达到什么标准适用死刑，什么标准适用无期徒刑，什么标准适用什么年限的有期徒刑，等等。这就使得有些地方党组织在惩处贪污犯时随意性较大，甚至有时还发生了与法治理念的冲突。但不管怎样，运用法律规范腐败行为，在严酷的斗争环境下的确发挥了积极作用，使党的组织更加纯洁，并进而增加了与敌人对抗的砝码。

（二）领导以身作则，倡导勤俭节约

抗日战争是交战双方各种力量的总决赛，谁的力量雄厚，能够坚持到底，谁就能够胜利，反之谁的力量薄弱，不能坚持到底，谁就一定会失败。这里所说的力量，并非仅仅是指人力和武力，在某种程度上说，物力和财力在其中发挥的作用尤为重要。然而，晋察冀边区的出产，无论是数量还是种类上，终属有限。因此，要想保障抗战的最后胜利，在反对贪污腐败的同时，还必须提倡勤俭节约、开源节流等良好风尚。在这方面，晋察冀边区各权力机关和群众团体起到了表率作用。

首先，提倡节约。晋察冀边区各机关团体根据实际需要科学预算各级办公机关开支，减少不必要的消耗，并号召各机关工作人员节省公私用费。如平山县“自县区政府建立后，一般的都依照部队上的津贴来支领，所以在过去的几个月，和军事机关、群众团体能很好地联系着做工作，自从边区颁布生活费的命令到县后，大家都来支生活费影响不好，自动的开会来讨论，大家通过的议案，除了饭费、衣服费和四元或三元、二元的零用费外，其余的生活支出保存，百分之四十为救国捐，百分之三十为慰劳部队，百分之二十为津贴群众团体，百分之十为津贴穷苦的工作员，闻此议案决定后，各方面对此均有很满意的表示”[9]。又如，唐县县政府号召全县民众，实行节俭运动，“首先由公务员以身作则，故特于第五次县务扩大会议议决，所有公务员生活费一律减低，县长十五元，区长十三元，其余公务员一律十二元”[10]，等等。

其次，限制开支。晋察冀边区各群众团体亦纷纷召开会议讨论具体节约办法，动员各自工作人员或会员为实现勤俭节约而奋斗。如1939年大水灾发生后，鉴于边区民众的生活困苦情形，晋察冀边区农会决定开展节省运动，倡导县农会工作同志，“在团体办公费内，在下乡路费、招待客人……等等，都应当彻底检查，务必实行节省”;区农会脱离生产的人数，“应当按照经费收入情形，各区工作情形，灵活决定。限制开支，最少应当一律减少原先用费十分之一或二。比如从前每月吃六元钱的伙食，现在应当照五元钱吃，再吃坏些。从前每月十元办公费，现在应当照八元，至多九元来吃（参考边区各团体的节约号召）”。而且，为了达到节省的目的，“第一就必须尽量利用废物、利用旧信封、破布烂纸等。第二，要不用一切奢侈品、嗜好品（如洋布、纸烟、烧酒、肥皂、牙膏等），尽量采用必须的自制土产品。第三，加强工作的积极性、战斗性，节省时间”，等等[11]。

在以农会为代表的群众团体倡导下，边区各群众团体群起响应。它们不仅号召各级团体以共赴国难的精神实行节约运动，而且还探讨了实行节约的具体途径：一是吃饭节约。“固然我们平常就吃的不好，可是还能吃饱。那么以后呢？要把粮食吃得更粗些，饭做得更稀薄些。……这样，一个人一天少吃上二两米，省下半分钱，全边区搁在一块，不是一大推吗？”二是办公节约。“印小册子，一张大纸可由六开改为七开（长三横四）。油墨可少用，加劲推”;“卷包文件可用无用的文件或报纸”;“新闻纸写东西、印东西，用两面”，等等[12]。

（三）發动群众监督，提倡建言献策

古往今来的无数事实已经证明，仅有领导个人廉洁自律和政权内部的监督，对于遏制腐败是远远不够的，必须有广大群众的监督。为了更彻底地与贪污腐败现象作斗争，以便更好地开展抗战工作，晋察冀边区民众不仅充分发挥了监督腐败的主人翁精神，还勇于与贪污腐败作斗争，并且往往不畏强权。如涞源县第六区区长××及助理员×××、××等劣迹曝光后，该区民众忍无可忍，因此召开了反贪污大会，并将大会召开情况报告涞源县府，请求裁决。对于民众动态，涞源县府极为重视，立即派调查团将该区长等贪污人员押解到县，成立专门的侦讯委员会，而且商定，“侦讯结果交由县府司法科判决，并将判决交民众团体决定，认为可时，方作为判决，否则重新审判，务期切以民意为主”[3]。

由于民众是聚居在一定村庄生活，因而在中共号召下，对于拥有村庄领导权的村长的监督比较常见，而且村长的贪污腐败行为一旦曝光，群众愤而将之罢免的情形也时有发生。如前述之五台五区某村村长的种种腐败事迹被揭露后，全村民众群情激愤，立即召开村中群众小组会讨论处理办法，并决定召开大会决议罢免其职另行改选。“召开罢免大会时，共到村民一百六七十人，聚齐于村公所院内，将村长请来，向其提出意见，但×村长不但不接受批评，反而言论傲慢，态度强硬，最后村民无法，只得具文向区公所建议，区公所当即会同牺盟农工会前往该村共同办理此事，经过不少的麻烦，该村长始认其错误，当场向全体村民道歉，另选芦保贤担任村长职务。”[4]又如，五台四区槐荫村村长赵××，“自就任村长五年以来，处事专横，滥用公款，闻有三年不曾公布财政之开支，抗战后，对合理负担及救国公债之执行与推销亦非常不公平……因有以上之劣迹。……在该村村民大会上，赵某遂被改换，一般村民莫不称快云”[13]。

在此需要说明的是，在中共号召下，晋察冀边区民众不仅充分行使了监督之权，还积极为杜绝腐败现象建言献策，而且有的策略还颇具可行性。如选任各级行政人员，“必须事先缜密考察其过去的历史及工作的能力和经验，能否执行群众的要求，能否领导群众，做坚决抗日的斗争”。同时，政府还应确立或整顿考绩制度、会计制度、税收制度等，“提拔优秀人员，惩治贪污分子”，并应“尽量发扬群众建设政权、监督政权执行政府法令的积极性，使群众深切了解政权是真正代表自己利益而予以爱护，在各界群众代表所组成的县行政会议上，县长应当报告一切行政情形及经费收支账目，并听取代表的意见，使政权和群众的关联密切，也是从根本上来消除贪污的办法”[14]，等等。

总之，抗日战争初期，晋察冀边区政府通过诸如成立监察机构、颁布反腐法规以及领导带头节约和发挥群众监督等一系列反腐方略的实施，不仅为自身树立了一个廉政为民的崇高形象，还使中共赢得了广大民众的衷心拥护与爱戴，并在争取更多民众共同抗日的同时，直接催生了晋察冀边区全新的社会面貌。

三、余论

腐败具有极强的传染性、腐蚀性，如果不严加惩治就会像瘟疫一样迅速传播，从而极大地破坏中共的伟大事业和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由此着眼，反腐败是关系党和国家命运的严重政治斗争。在关乎民族、国家生死存亡的抗战时期尤其如此。应该说，中共身处乱世还能及早认识到腐败之危害，确属难能可贵。其所制定的一系列反腐方略，如成立专门的监察机构查处腐败、通过法律法规治理腐败、通过群众监督腐败等等，也是极为有效的。经过努力，整个晋察冀边区的党风、政风和社会风气都发生了极大变化，从而与国统区腐朽糜烂的社会风气形成了鲜明对照。正如毛泽东所说的，“利用抗战发国难财，官吏即商人，贪污成风、廉耻扫地，这是国民党区域的特色之一;艰苦奋斗、以身作则，工作之外，还要生产，奖励廉洁、禁绝贪污，这是中国解放区的特色之一”[15]。正是通过对中共抗日根据地与国统区在腐败问题上的比照，越来越多的民众选择了支持和拥护共产党，并成为中共在抗日战争乃至解放战争中能够取得成功的重要保证。

而群众之所以选择共产党的领导，还有一个深层内涵，那就是中共重视和尊重群众伟力，赋予了群众监督腐败的权力，让普通百姓看到了未来的光明前途。正是由于边区群众被赋予了监督之权，参与了政府管理，而且在行使自身权利过程中还可批评腐败行为，清除贪污腐化分子，并可按自身意愿选举政府领导，这对于几千年来忍气吞声、逆来顺受的普通民众而言，无疑是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思想解放，意味着一种新生。所以，群众也就越发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不仅尽心监督官员腐败，还勇于与腐败行为作斗争，与中共一道共同维护民主政府的廉洁形象。应该说，此举堪称中共的一大创见，是中共重要的成功之道。这在反腐败形势依然严峻的当下，尤有可资借鉴之处。当然，任何政策措施都有适用的时代环境，随着中共由革命党向执政党的身份转换，中国共产党的思想状态及生存环境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革命战争年代行之有效的廉政措施在当代有何价值，如何继承当年中共廉政建设的合理内核，并使之在新时代条件下继续发挥效用，确需引以深思。

[参考文献]

[1]杨奎松.中间地带的革命——国际大背景下看中共成功之道[M].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2010：1.

[2]贪污腐化之区长：×××面当县长悔过痛改前非[N].抗敌报，1938-07-23.

[3]涞源第六区长及助理员贪污腐化，全区民众召集斗争大会[N].抗敌报，1938-09-08.

[4]民主运动在村间，民众罢免万恶滔天的村长[N].抗敌报，1938-06-30.

[5]贪污腐化之税务局长×××深夜潜逃至柳林沟被自卫队抓获[N].抗敌报，1938-09-12.

[6]灵丘县府及除奸会召开反贪污斗争大会[N].抗敌报，1938-09-14.

[7]“饱食终日无所用心”，区长、参谋、检验吏耍赌被抓[N].抗敌报，1938-09-08.

[8]晋察冀抗日根据地史料选编：上册[Z].石家庄：河北人民出版社，1983.

[9]边区政府工作员少支生活费自动捐作抗战经费[N].抗敌报，1938-06-03.

[10]唐县实行节俭运动，公务员以身作则，生活费一律减低[N].抗敌报，1938-09-06.

[11]农会的节省[N].抗敌报，1939-08-30.

[12]边区群众团体号召各级群众团体同志拿共赴国难精神来实行节约运动[N].抗敌报，1939-09-09.

[13]改换村长，民心大快[N].抗敌报，1938-09-14.

[14]根除贪污现象[N].抗敌报，1938-06-19.

[15]毛泽东选集：第三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1048.

【责任编辑郭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