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槐花
槐花一串串开,那么白
清香弥漫的春天,你束马尾
穿白色衬衫,微笑像暖风一样
偏巧和我遇见。好比三月遇上
一场细雨,深深的相爱
草也绿了,风铃和着鸟鸣
穿过夏天多情的胡同,打开那么多
虚掩的门窗,而时间在秋千上一闪一荡
记忆就沉进夕阳......
一条船撑起命运徐徐驶入江心
你却远了,那些爱过的瞬间
像槐花乳白色的花瓣,在风中飘散
我只能在每一个行将渐近的春天里
靠往事取暖......
背面
从白天一直往前走,一不小心到了夜
夜是最深的背面。胡同把日子的一部分阴影收留
给石板路上滋生的青苔
花朵朝向栅栏以外的阳光或者灯火
一两片绿与生活有关
而所有的绿与春天有关
当一扇窗敞开时,另一扇窗关闭
日子因此多了叹息
一棵树被一幢新宅遮住方向
天暗下去。婆娑的记忆穿行在风中
行走夜路的人,撕暗伤成羽
落在季节以外。当风声又起?
翻卷、流动之后?
背面里的行踪,都有了一一传说
光阴的重量
炊烟和种子,把脚步留在路上
一些水不停聚集又不停分离
光阴先是生长而后不断以尘埃的方式落定
直到房子园子和相关的一辈子
生活的味道,从五月苦艾上采摘阳光
涌入日子的门窗。最后在一把旧椅子上坐下
然后融化,秋夜里一声咳嗽
比夜还黑的低处就会有咯吱咯吱响声
忽略的温度和疼痛一起,靠近一路走来的感动
躲闪和逃离,终也无法逾越
一個又一个生命的断层
在这个春天里丢失和寻找的我
火车在春风里行驶
被切割的光阴碎片,裹挟在我周围
沉浸和飞翔。我躲进高高的衣领后面
怀想往事里一张又一张熟悉的脸
在瞬间模糊。我的目的在哪?
时间寡淡如水,我无法预知黎明前的黑或者白
和情感的轻重。火车一路向南
眯眼,一股春天青青的味儿
从一扇扇虚掩的窗口流入,撩拨我
一种牵引朝向冥冥之中的期许
双手合十。我在等待邂逅生命中那朵桃花
是那一片桃林中的一树
一树中的一枝,一枝中的一朵儿
是我寻找的。火车慢行
我分明听到铁轨被挤压的声响
而我却深深陷进这媚惑中,迷失了旅途
春天在向阳坡上安家
春天的向阳坡,上午阳光正好
取土木造屋,一间已经够大
我去近处拾干枝为柴,采淡黄色冰凌花
你引风生火,煮一米阳光当午餐
我对着山谷唱歌,你在醒来的春泥中打垄
种土豆、玉米和山芝麻
偶尔我捡石子当字为你写诗
一日一月一年
把山风和鸟鸣当孩子养大
喜欢你轻声的唤我“丫头”
那天,你在我身后很远的地方
轻轻叫了一声——“丫头”
我疑惑的看你
你在叫我“丫头”?
多久没有听到这么亲昵的招呼了
像捡回丢失的过往
我仿佛又闻到早年春天槐花
一串一串乳白色的清香
你在叫我“丫头”
我转身穿过时光隧道
找寻那个遗落的路口
你站在如烟的往事里
轻轻的唤我“丫头”
然后我们走进一首诗歌
在那里你不停的喊我“丫头”
我一边奔跑一边回头
被指认的月光
你是谁家的女子,在夜晚
把一盏心灯捻成思念,又让月光
爬满西窗。暖风一阵阵的吹过
像岁月深处的打碗花,一年又一年
开出相思的花朵,心头的露珠
在梦里滚落
湿漉漉的夜色,被月光抚摸
那些无法安顿的想法
和理由,在风中徐徐潜行
拥有等待的女子,读着月光的
心语,不露声色
(张晓英,吉林蛟河人,农民。吉林省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星星》《天津诗人》《散文诗世界》《星河》《诗歌月刊》《鸭绿江》《参花》等杂志。有诗歌入选《2013年吉林文学作品年选》《中国诗歌地理·女诗人诗选》《爱意》《爱的小语》等选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