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工信部产业政策司司长冯飞:工业互联网重构产经格局

2015-05-28 09:45文昌
新经济导刊 2015年4期
关键词:工业革命战略性新兴产业

本刊记者/文昌

Q 朱敏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新经济导刊执行总编

A 冯飞

工业和信息化部产业政策司司长

研究员、博士后、国务院特殊津贴专家。1993年清华大学博士后出站,进入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技术经济研究部工作,1998年调入产业经济研究部。1994年作为访问学者,赴加拿大多伦多大学经济系和卡尔顿大学贸易政策与法律中心学习。主要研究领域为产业经济、管制经济学、技术创新等。曾参加国家部署的许多重大研究项目,参与有关部门发展规划、改革方案和政策设计。中央政治局第三十七次集体学习的主讲人。曾多次获中国发展研究特等奖、一等奖,原国家教委科技进步一等奖等。

作为中国迈向制造业强国的第一个十年规划,“中国制造2025”的编制引起各方关注。工信部产业政策司司长冯飞表示,“中国制造2025”实质上就是中国版“工业4.0”,而“工业4.0”制高点在于工业互联网。这也是政府工作报告中“互联网+”战略的重要发展方向。

“中国制造2025”文件里提出推动工业化和信息化深度融合,和德国提出的“工业4.0”有异曲同工之处。“前段时间我们带队到上海搞调研,很多企业介绍智能制造的经验,谈工业机器人的应用,这其实是典型的工业3.0的内涵。如果说工业4.0引领未来全球制造业的竞争。其制高点在哪里?应该是工业互联网。”冯飞说。

什么是工业互联网?简单说就是将人、数据和机器连接起来,为制造商和客户带来前所未有的解决方案。据国际权威机构估算,未来20年,工业互联网的发展至少可以给中国带来3万亿美元左右的GDP增量。

对中国而言,倘若不能搭上新工业革命的快车,在新工业革命浪潮的冲击下,未来中国经济发展将走向何方?在稳增长和调结构的关键时期,同时也是向创新型国家行列迈进的过程中,产业格局将会如何被重构?还在担任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产业部部长时,冯飞就对新工业革命进行了深入的跟踪研究。现在看来,这些洞见正在渐渐转化为现实。

“互联网+”和工业制造业如何结合

编者按:由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主办的“中国发展高层论坛2015”于3月21日~23日在北京举行。工信部产业政策司司长冯飞出席并演讲,以下为现场发言及回答听众问题的内容实录——

冯飞:工业转型升级的压力是很大的,去年我们规模以上的工业企业增速是8.3%,全部的工业增速是7%,工业领域制造业的投资增长低于13%,是多年比较少见的。从工业的结构性矛盾来看,一方面,我们确实存在着产能的严重过剩,比较全面性的过剩。我去很多企业调研,很多企业讲现在看不到投资的方向。但是另一个方面,我们也观察到很多需求方面的变化,这个需求变化我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我们消费结构的升级,是由过去新消费领域的横向拓展为特征,现在转到以既有消费领域的纵向升级为主,高端个性化的需求开始出现,而且大量的出现。

比如去年中国的游客在海外购物消费的规模1万亿人民币,这说明什么问题?说明我们的供给结构和需求结构有脱节,特别是供给结构还不适应消费结构纵向升级的特征。有没有办法来解决这样一个结构性的问题?我想“互联网+”特别是和工业制造业领域的结合带来了重大的机遇。在德国讲是工业4.0,美国讲工业互联网,中国现在正在研究制定中国制造2025,其中一个重要内容是互联网技术和制造技术的结合。

什么是互联网和制造技术结合的制高点,以及重点?经过我们的反复研究也是聚焦到了智能制造作为互联网和工业制造业结合的突破口——智能制造。智能制造能够对中国的制造业带来什么好处?我想主要体现在四个方面:

第一个方面,就是随着个性化定制这样一个时代的到来,个性化定制与企业面临一些挑战。这样一个个性化定制供给侧的变化,能够适应刚才我谈到的需求侧纵向升级个性化需求增长这个架构的变化,为制造企业开辟了一个新的天地。关于我们的制造业,我过去总结有三个阶段——手工阶段是能够提供多样化的产品,但是损失的规模经济效益成本高;规模生产阶段提高了效率、降低了成本,但问题是标准化的产品和服务;个性化定制阶段能够使规模经济和个性化的产品和服务有效的结合起来,同时适应当前的消费结构升级新特征。

第二方面,通过系统的优化来提高制造企业、制造行业的运行效率和降低其经营成本。比如说我们过去数控设备、加工设备,单耗运营、单工厂独立运营,通过网络互联来解决系统优化。

第三,促进新业态、新模式的形成,特别是制造业服务化这样一种趋势会越来越明显。比如像产品全生命周期的服务模式,线上线下的服务模式,以及平台化趋势,我想会带来一系列的重大变化。

第四,我们要提高资源和能源的利用效率。

我想针对这四个目标,不同类型的行业所聚焦的目标是不同的。比如流程式制造与生产资料为主的,像炼钢、化工这样一些行业,可能就是与构建数字化工厂,提高能源资源的利用效率等等这方面为主。对于消费品个性化需求非常突出的这样一些产品,就是以满足个性化需求为特征这样一种方式。

我想在这个过程中有很多的不确定性,就是说我们囿于智力的限制,但在深入推进过程当中,这些颠覆性和革命性带来的东西可能会超出我们的想象。

听众:我来自宝马公司,因为您刚刚提到了“互联网+”和制造业的结合,我听到也受益匪浅。想向您请教的是,“互联网+”给汽车行业带来怎样的变化?

冯飞:我一直有这么一个观点,汽车行业是新一轮工业革命的代表性行业之一,最重要的代表性行业,实际上我们在回顾,现在讲第三次工业革命,在回顾第二次工业革命,以规模经济流水线为特征的第二次工业革命,代表产业是汽车,第三次工业革命代表性产业同样是汽车。

我想主要的特征主要是两个方面,一个是生产制造过程的智能化,这个已经很显著的表现出来了,比如像汽车的离散式制造这样一种制造系统,在互联网技术、3D打印技术甚至云计算等等这样一些技术,已经在互联网、在汽车制造企业当中开始应用,而且应用的我所知道的时间并不短。比如英国的《经济学家》杂志,在2012年的一篇文章里面讲第三次工业革命时,它就讲了大众汽车的平台化战略、模块化战略,这是第一个在制造过程当中。第二,就是产品本身的智能化,就是智能汽车、自动驾驶等等,一系列新的产品出现。这样一种产品的出现,不仅仅是一个产品,对于人的生活方式、出行方式会带来极大的变化。所以我认为汽车是新一轮工业革命的代表性产业,其应用的潜力是无限的。

听众:我是来自贸易可持续发展中心的,我觉得这个问题对中国和全球都很重要,关于网络安全、数据隐私,还有一些税收问题,还有一些属地化要求,现在在欧洲、美国有很多这方面的讨论,您觉得在这些问题上新的贸易投资规则能发挥什么样的作用?

冯飞:确实我们面临着很多挑战,我想这些挑战有些是技术性的,有些是制度性的。技术性的这种挑战相对来讲好办一些,比如说网络安全技术,特别是信息技术到工业领域的深度应用直接去控制这个设备,网络的安全性要求就非常之高,但是这是有解的,或者说是可以期待的。

第二,从制度上来看,这里面就有很多需要认真探讨的问题,这不仅仅是一个国家的问题。互联网带来的对一国的政策和制度安排来讲,带来的最大挑战是超国界的,是一个跨越国界的。比如我们现在已经看到很多制造企业,比如说它建的一个众包设计的平台,集结了全球的200多万个家电的设计师在这个平台上开展众包设计、众包制造,这种分工方式跨国,生产组织方式跨国的,以及企业的形态也有可能是跨国的,这就需要我们国与国之间的合作、对话和交流,这里面特别是标准的问题很重要。

比如我所从事的这个工作,我接触了很多国外的公司以及政府机构,谈到了标准问题,特别是和中国的政府部门进行标准方面的合作,我想这些都是非常之重要的。两个方面都很重要,技术和政策制度安排。

深刻认识新兴产业的特点和规律

朱敏:在中国《“十二五”国家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规划》中,七大战略性新兴产业承载了稳增长和调结构的重要使命。但是,当前战略性新兴产业的某些行业也出现了无序竞争及产能过剩等一些问题。那么,支持和引导战略性新兴产业健康发展,积极融入第三次工业革命,应该秉持怎样的发展思路?

冯飞:需要从四个方面深刻认识战略性新兴产业的特点和规律。

第一,战略性新兴产业是创新驱动型产业。换句话也是高技术产业,是技术不成熟的产业、技术在不断进步的产业。战略性新兴产业以重大创新为特点,往往会出现一个颠覆性的创新问题,一个新的技术突破,对既有的技术和产业是破坏性的。在这样的产业发展中,我们追求的是什么?如果拿来的技术追求的是规模急剧扩张,这不是产业发展的内在规律,其中隐含着巨大的技术风险和投资风险。我们现在很多地方的做法都是拉项目、争投资,搞不好的话,如果一个新的重大技术出来,产生一种颠覆式的创造性破坏,前面的投资都会打水漂。而且新兴产业它是这样多个技术都在探索,目前来看可能产业前景较好,但很有可能一两年后,一种新的技术冒出来,也许是颠覆性的。所以,如果这种客观认识规律都把握不好的话,单纯追求规模扩张,完全复制传统产业赶超型的、技术拿来主义的发展思路,这样的做法有可能是新一轮的低端制造,里面隐含了巨大的风险。

第二,商业模式创新在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中的作用也非常重要。技术创新和商业模式创新构成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的两翼,两者缺一不可。我们很多新兴产业不缺乏技术,但商业模式不成熟,也很难使技术转化为产品,进而推动产业的发展。需求侧创新激励政策很重要。从创新成果的角度来看,创新激励政策一个是供给侧,一个是需求侧。我们比较习惯于供给侧的创新刺激政策,如国家给很多项目,支持企业、大学研究机构,但我们往往看到的结果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很多不在国家支持范围内的企业,特别是民营高技术企业的创新成果比政府支持的还要好。对这些创新成果,政府怎么支持?这就是需求侧创新激励政策。我们过去是重供给、轻需求,国际上是两者并重。我们无法完全转到需求侧,而应该是供给与需求并重的创新激励政策。所以,鼓励商业模式创新,政府还有一招就是需求侧创新激励政策,比如政府采购、面向消费者的补贴政策、针对需求侧的税收激励等一系列政策。

第三,创新型小企业在战略性产业中发挥了积极作用,甚至是创新源。美国创新源90%来自中小企业,比起大企业,中小企业创新动力非常强,很多原始创新来自中小企业。大企业的优势,在于其产业化能力。美国的一套制度,可以把小企业的一些创新想法,转化为一些产业化的成果。有很多采取整体收购的方式,如微软走的就是“拥抱”战略,收购了很多创新团队纳入到微软团队。当然还通过资本市场,还有金融的重要性,特别是针对创新型小企业的金融工具,如风险投资(VC)、股权投资(PE)等。我们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整体上看到的是大企业、大项目,这种做法可以迅速看到投资的效果,有产出的话可以迅速转化为GDP,但创新的基础不牢固。

第四,新兴产业除了面临传统产业一般性的体制机制障碍问题,还有一些特殊性的体制机制问题。比如生物医药有药品审批制度问题,审批时间过长;再比如IT的三网融合问题,谈了二十年了还没有更本质性的转变;新能源汽车的准入问题,等等。可以说,七大战略性新兴产业中,没有哪个不面临着严重的体制机制问题。正是因为有这种一个特点,我强调,技术创新、商业模式创新、体制机制创新等三类创新要同时推进,不能偏颇某个方面。我一直讲,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探讨两件事:一是新的产业发展模式,主要体现在要建立产业技术体系;二是新的政府支持管理方式,主要体现在激励创新上,发挥全社会的创造力,调动全社会的创造力,而不是追求规模扩大。如果认识到这一点,包括无序竞争、产能竞争,这些问题的解决就有了一些思路。

衡量一国是不是创新型国家的指标

朱敏:全国科技创新大会提出发展目标,2020年中国要迈进创新型国家行列。衡量一国是不是创新型国家的指标是什么?

冯飞:创新型国家的关键指标还是产出指标,投入指标只是因素之一。关于产出指标,我认为,要和我们的发展阶段相对应,不能完全和发达国家比创新能力。当前阶段性的目标应该是全要素生产率(TFP)提上去,这个是当前的核心指标。

全要素生产率的提高实际上两个方面,理论上都有,一个是技术,一个是体制。从中国的TFP来看,波动性非常大。中国经济从2003年进入高增长周期,到2008年恰恰是全要素TFP下降的时期。对应来看,我们的R & D的投入,不看它占GDP的比例,其投入增长很快,达到20%左右。投入增长和我们的产出现在出现了一些对立,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对立?我认为,一个方面,投入需要时间和过程才会有产出;另一个方面,还是由于体制机制问题,有一些束缚,改革推进较慢,使得效率提高的因素下降。前些年我们的技术也没有取得太大的进步,但全要素生产率在提高,这主要还是通过体制的改革、制度的贡献导致效率提高。当然,目前中国资本的工业增加值率为26%,美国为44.9%,如果中国要素配置能到美国的程度,增长潜力将非常大。但关键看能否达到这样的配置效应。

朱敏:当前,中国经济身处稳增长和调结构的关键时期,同时也是在向创新型国家行列迈进的过程中。我们的创新,包括技术创新、商业模式创新、体制机制创新等等,如何影响我们的产业格局?

冯飞:我们已经认识到、把握达到全球出现的第三次工业革命。在此背景下,调整经济结构要在增量上取得。从产业的角度来看,传统的钢铁水泥不能支撑中国的现代化发展。两年前,我们已经做出决定,要形成新的产业驱动力、发展新产业,要把中国的创新提上去,实际上已经和第三次工业革命的大趋势形成了律动。

随着对第三次工业革命认识的逐步深化,我们还要动态地去看,动态地去调整。当第三次工业革命提出的数字化制造变得重要的时候,对数字化的核心技术和重点领域,如3D打印、机器人等,还要给予更多关注。

对全球分工体系产生怎样的影响

朱敏:从过去的历史经验看,工业革命并不只是单纯的技术革命,同时也是深刻的经济社会变革。当前,第三次工业革命已初现端倪,将会对全球分工体系产生怎样的影响?

冯飞:从要素投入来看,在第三次工业革命面前,劳动力成本要素的重要性下降,技术的重要性提高。这一轮新出现的科技革命和产业革命中,产业革命的内涵是制造业和服务业的融合问题,这个融合的趋势越来越重要。而且现在看来,在影响制造业竞争力方面,服务业延伸是重要的方面。很多制造业公司尤其是跨国公司都转型为方案解决公司,它提供一揽子的解决方案,集成创新和商业模式创新,加上体制创新。这些很重要的创新,都是提高产业竞争力的手段。

从产业的角度来看,传统的钢铁水泥不能支撑中国的现代化发展。两年前,我们已经做出决定,要形成新的产业驱动力、发展新产业,要把中国的创新提上去,实际上已经和第三次工业革命的大趋势形成了律动。

第三次工业革命中最重要的一个特点是“数字化制造”。这就意味着,机器替代劳动是一个大趋势,而且这不是简单的替代,而是智能机器对劳动的高级替代。数字化制造提出来的大背景是西方制造成本不具备优势,所以要想办法弥补成本的劣势,就是要靠智能化的机器替代劳动。从中国当前来看,制造业低成本的优势也不断削弱,劳动力成本上涨速度比较快。按波士顿咨询公司的提法,中国劳动力成本经过劳动生产力矫正之后的综合成本,目前只有美国的1/3左右。以这个趋势,2015年中国劳动力成本要提高到占美国劳动力成本的45%左右。中国劳动力低成本的相对优势,如果叠加上以数字化制造为特征的第三次工业革命,其综合比较优势可能会出现明显下降,进而会改变地区产业竞争力的格局。

在此基础上,市场的力量在增强。数字化制造的一个最大好处,是能提供多样化的产品,是能对市场形成快速反应。贴近市场是数字化制造的重要特征,就地生产、分散生产,这是重要特点。也就是说,在数字化制造时代,对市场反应越快速,越能满足多样化的需求,产业越有竞争力,这样的分工方式就可能带来产业分工体系的变化。一方面可能还是延续全球产业链分工,另一方面市场的力量在增强,就地化生产是一种新的实现产业分工的因素,对经济全球化会带来一定的新结构性变化特点。

对不同产业的冲击程度各异

朱敏:每一次工业革命都伴随着国家、产业和企业的兴衰更迭。第三次工业革命对于不同的产业,应该也各有不同的影响。对中国经济来说,哪些产业在第三次工业革命浪潮中面临的冲击更大一些?

冯飞:由于就地化生产使得市场的力量在增强,对于贴近市场终端需求的产业,特别是提供生活资料的产业,这种国际分工会带来一些变化;而原材料、零部件等一些产业还是会延续过去大规模生产的分工方式。对中国来讲,我们恰恰是进口原材料和关键零部件加工组装、生产制成品大规模出口这样的产业格局,所以相对于其他国家,我们所受到的影响会比较大。

与此同时也会给政府、企业的决策带来新的挑战,从而对决策体制提出新的要求。在这样的一个变化中,创新的力量和市场的力量非常强,从供给侧来讲,就是就地化生产和分散式生产,供应和需求的互动关系更加紧密。这样的大背景,对分散型决策和促进创新的政府管理体制有着非常高的需求。而我们过去主要是追赶式的决策,追求经济规模的快速扩张,过于集中决策。这样的管理体制恰恰不适应大规模生产的新要求,集中决策的不适应性比其他国家更大。

朱敏:对中国来说,一方面国内外经济下行压力持续增大,另一方面新一轮工业革命已经开始,如何在新形势下平衡稳增长和调结构的关系?

冯飞:这两者不能矛盾对立起来。调结构一方面是增量的增加,另一方面是传统产业过剩产能的退出问题,既有增量的增加也有存量的退出。战略性新兴产业增量的增加,对稳增长是正贡献;存量的退出方面,很多产业由于产能严重过剩,导致价格急剧下降。如钢铁价格回到18年前,如果有相当产能退出,价格能回归到合理水平,这对稳增长也是正贡献。认识到存量退出也是正贡献,能更好把稳增长和调结构关系协调好、处理好。

然而,涉及到地方利益和部门利益的问题比较复杂。中央应该有一些措施,一方面应该把节能减排的目标硬化到行业中去,对一些重要行业,通过节能减排的标准强迫使其破产和尽快退出。当然,退出需要机制,有些还需要建立退出援助机制,特别是对退出后找不到工作的要加强培训和社会保障工作,避免在调整过程中引起比较大的社会问题。节能减排是推动存量调整的重要抓手和突破口,中央政府要把节能减排这个工具用好来推动存量调整。主要还是一个标准的问题,要建立更加透明的机制。

当前从增量来看,战略性新兴产业对经济的支撑作用,已经在显现出来。尽管按中央政府划定的七大产业,占GDP比重并不高,大概4%左右。两年前起草国务院决定时摸底,2009年战略性新兴产业占到GDP的3.5%。从目前对经济增长的作用来看,战略性新兴产业对沿海地区、东部地区转型的支撑作用非常大,长三角、珠三角部分地区40%~50%的工业投资增长来自战略性新兴产业。

在新一轮科技与产业革命中,中国面临双重任务:一个是传统工业化我们依然要走,另一个是要抓住新一轮的机遇,跨越式提升国家综合实力,特别是在创新上取得一定的突破。这种创新的突破我们很难追求全面推进,只需局部取得一定成果甚至在国际上达到一个新的水平,中国就能取得非常大的进步。我认为,我们还应该对战略性新兴产业再进一步聚焦,看哪些方面真正能有所突破,而不应该像美国那样全面推进。我们现在没能力去做全面推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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