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小说《要橘子还是梅林》

2015-05-22 04:56徐丹
文理导航·教育研究与实践 2015年4期
关键词:当代文学

徐丹

【摘 要】《要橘子还是梅林》是作家邓一光发表于2013年《人民文学》第4期上的短篇小说《深圳细节》中的一章,与《出梅林关》、《杨梅坑》一起,既各自独立成篇,又与其中相得益彰。《要》一文讲述了主人公“我”与“羚羊”之间“不期而遇”后“把酒言欢”的故事,情节设计巧妙,结尾颇有反转之意。

【关键词】要橘子还是梅林;深圳细节;当代文学

故事以第一人称为主自述性展开,开篇便说明“我”是一个因生活出现很多问题而身陷囹圄“快支撑不住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失败者”,犹如“这个城市的流浪猫狗”,从繁华的市中心城区沦落到“山水夹峙,进出不便”的梅林“躲避”。短短两段文字便刻画出一个神经衰弱、失眠、旷工,有些许厌世情绪的愤青形象,他甚至需要依靠戕害身心的香烟才能度过备受煎熬的漫漫长夜。这里,作者安排了一幅场景:“我”在月黑风高夜外出买烟,在向年轻的烧烤摊主讨烟未果后,借他人戏谑之口,讽刺当下不在少数的人身上那种颓废及自我乏贬的放任心态。

接下来,主人公遇到了一个足以改变他后半生的人——一个“我”所以为的烟酒铺小老板——在文中被形容成“皮肤黝黑,身形消瘦结实,目光犀利,让人不免想到站在坍塌的山崖断石上的羚羊”。二人的交谈从开始谨慎的相互试探到渐趋敞开心扉的把酒言欢直到最后令“我”醍醐灌顶的生命箴言,一步一步向读者展示卑微的人生如何活出华彩。

他们生活在深圳,又或许是巴黎、上海、东京、香港,等等。这样的城市里有太多相似的脸谱:当年轻时无视一切的闯劲与激情的豪言壮语被生活的琐碎磨平,太多人开始迷失自我,默默无闻直到死气沉沉。“城市吞噬掉成千上万的人,吸取他们的青春活力、智慧才华、贪婪欲望、一个个梦想”。于是原材料——人被消耗殆尽了,而城市就这样长大了。“羚羊”告诉我“这座城市没有历史,现在活着的人,他们就是历史。”他的话令人深省,如果说人会在浮华喧嚣中消沉,那为什么金字塔顶端永远被占据着。城市给了每个人生活,有的人可以活的很好,但有的人却悲惨地苟活着。评价生活好坏的标准很多,但原因只有一个——人本身。所谓的“都市病”在于:人的成长并没有与其生活的世界那日新月异的发展速度成正比,相反,人在庸碌之中失去了理想。于是才有了小说开头一幕:夜深人静时,踽踽独行的寂寞灵魂。

那么,人到底应该怎么活着呢?一定有很多人有跟主人公“我”一样的困惑和不安,觉得“人什么也不是,就跟生活在水里的蜉蝣似的。”在遇到“羚羊”之前,“我”当然也不会知道蜉蝣在卯生寅死的短暂生命中还会历经蜕变,“它们从薄如轻纱的蜕壳里挣脱出来,再挣脱一次,在阳光下快速晒干翅膀和尾翼,从草间跳上空中,学会飞行”。他在告诉我们:像蜉蝣一样活着,像它们一样“耐心地为生命中最后那个短暂的华彩一现而努力生活”,把昨天的糟糕留在昨天,明天依然要“努力地活,让自己活得开心精彩”,这样生命才会有更多的可能。

“我”与“羚羊”其实都是生活在浮夸繁华的大都会里最底层的一群。每天忙忙碌碌却终究一事无成地被人群淹没。这两只微茫的“蜉蝣”,竟然在一来二去的只言片语中领悟到生命的彩彩之翼,“在这些短暂的时刻里,他们沉浸在一片纯净而完善的幸福之中、摆脱了一切怀疑、恐惧、压抑、紧张和怯懦。他们的自我意识也消逝。他们不再感到自己与世界之间存在着任何距离而相互隔绝,相反.他们觉得自己已经与世界紧紧相连融为一体。他们感到自己是真正属于这一世界,而不是站在世界之外的旁观者。”

小说塑造了“我”与“羚羊”两个典型人物——一个是找不到生活目标的瘾君子,另一个则是“有情怀”的小偷。别林斯基说过:“典型是熟识的陌生人”。的确,像“我”一样浑浑噩噩、愤世嫉俗的青年,在现在几乎任何街角都能发现这样的身影,甚至在人们自己身上也能找到一两处相似的阴暗面;但他们又是陌生的,是独特到不可能再找到第二个。拿“羚羊”来说,他独特的经历,他特有的喜怒哀乐,他自身特殊的命运遭际。这些都造就了世界上只有一个“羚羊”。他们都不是走在历史前进方向的人物,甚至在人文道德方面也令人颇具微词。然而,在作者笔下,“我”与“羚羊”命运般地相遇了,平庸的“羚羊”成为闪光的理性巨人,一个丑角变成大人物,他们在出乎意料中聚首又在毫无准备中分离,而“我”的命运也就此改变。人的命运是一个情感和想象的世界。“我”在遇到“羚羊”之后,由枯生荣,由衰转胜,由落渐起。童庆炳先生曾说“(人物)在命运的每一个转变处,都汹涌着因死生离合而引起喜怒哀乐的潮水,使人不能不哭泣,不能不欢乐,不能不忧伤,不能不欣喜”[2],这就是吸引读者的力量。真正的命运是属于诗的,是难以言说的诗。命运变化的大起大落、大开大阖、出人意料的情境与遭遇,它所展示的生活的万花筒,在另读者目瞪口呆之时却不能不被它深深地吸引。

作家邓一光用这个“简单”的故事,试图告诉我们:不管我们生活在哪里,大城市抑或小乡村;也不管活得怎么样,是光鲜还是难堪;不管我们是成功的上流人士还是卑微的市井草民。不管这世界对我们多么残忍,只要精神不死,终会在“阳光下飞起来,展开金黄色的翅膀”。因为我们要看到:这世界不只有眼前的苟且,还有诗与远方。

【参考文献】

[1]童庆炳.现代诗学问题十讲[M].青岛:中国海洋大学出版社,2005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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