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贝娜：去日无多，我才成为我

葛怡然

2013年夏天，在《中国好声音》那英战队考核中，媒体评审们在为选择萱萱还是姚贝娜纠结不已。那晚，最终的结果是萱萱PK了姚贝娜，她进入最后的四强之路被终结。

这个结果令人意外，也并不意外。就像《我是歌手》走到最后的必然是大嗓门的舞台型选手而不是走心型的唱片型选手一样，任何一个选秀节目，首先会落到“秀”上，但姚贝娜第一眼看上去，并不属于终极的挑战。

穿着朴素，声音惊艳，姚贝娜自述来到这个舞台，是因为她曾经生过病。那一瞬间，在喧嚣的聚光灯下，她的声音尽管坚定，但人们以娱乐的思维定式，当时更多揣测的是，她为什么选择坦白。直到今天，《中国好声音》的导演才透露，当初，姚贝娜完全不愿意拿自己的病说事，“她非常确信自己已经康复了。她害怕的不是疾病本身，而是人们的眼光”。她希望自己呈现给大家的，是一个纯粹的歌者形象。

而今，所有的争议都随着她生命的逝去而戛然而止，再回头看去时，才惊觉她的坦然：只有经历过生死的人，才能如此平静，才能对梦想执着较真，然后，迸发出孤注一掷的力量。

这个圈子，有人凭借选秀就能疯狂出片，多年后，人们仍记不起他唱过哪首歌；有人凭借一首网络口水歌，在商演的世界里风生水起；在这个时代，唱歌并不是一件值得赞美的事。此去经年，人们记住的，永远是那些用心的歌者。

据说，她在当初发现自己生病时，从来没哭过，每天负担起开导别人的责任，还笑称自己是女汉子。“想找回一个健康的身体，就不能拖着一颗破碎的心。”

结束治疗之后，她成为粉红丝带运动代言人，以自己为例，提醒女性要关爱身体；她留给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张照片，是灿烂的微笑；留给朋友的最后一次更新，是暖心的宽慰：“其实真不是外界传的那样啦，但我这次真的得静养，微信也不总开，所以没有及时回复给大家。抱歉！期待下次等我出院好好聚。爱你们！”她留给周围人的印象，完全不像一个病人。即便到了离开时，她也选择了另一种大爱的方式：捐献自己的眼角膜。

1981年出生的姚贝娜，今年不到34岁。再远不过生死，令人扼腕的是她这样年轻。而最让人难过的，莫过于这样的离开，从梅艳芳到张国荣，从阿桑到姚贝娜，在最好的年华离世，悲剧是将美好撕碎，人们将一直念念不忘，却永远也等不到对方的回响。

在这个消费娱乐的时代，一个老老实实安安静静唱歌的人，出道以来没有大红大紫过，没有抢过头条，这次，却是在生命最后的时刻，以这样的形式加冕，太悲情，也太仪式化。

当然，她会继续唱歌，她会唱到将头上的乌云，全部洒落。当我们都在谈论生命的意义，对于姚贝娜来说，她用33年的短暂生命做了一种诠释：活过，爱过，笑过，做了她喜欢做的事，成为了她自己，并为此绽放过。

“因为我曾和恶魔斗过几回合/就算它极端恐吓/不握手言和/因为曾去日无多/才懂我想成为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