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能打败小怪兽

2015-05-14 16:53杨时旸
中国新闻周刊 2015年18期
关键词:孢子怪物怪兽

杨时旸

《寄生兽》剧照。

可能没有哪个国家能比日本更热爱怪兽题材。这部《寄生兽》虽然不是“奥特曼打小怪兽”的那种模式,但也算是某种“怪兽题材”的变形。和去年年初的那部《二重身》有些类似,这部改编自漫画的电影是一种日常生活中的科幻设定。

一种神秘孢子突然降临地球,它们钻进人类的身体,控制人的大脑和身躯,并且将人类作为猎杀吞食的目标。高中生泉新一也险些被孢子控制大脑,但结果这个孢子却只停留在了他的右手中,成为了一个“寄生兽”。这个奇怪的生物有自己的思想,可以与宿主对话,之后,他们开始了奇妙的共存。

日本这个岛国,有着挥之不散的末日感情结,就像《寄生兽》的开头,旁白冷淡又令人惊悚地念道,“如果地球上的人减少一半……”

《寄生兽》中,被外星孢子控制之后的人,就会变成一种侵害同类的动物,最重要的是,它反映出的深层内心结构是“不再具有同情心”。怜悯、爱、利他性以及情感上的感同身受是人类共有的心理基础,一旦这些东西消散,“人性”本身就已经泯灭了。某种程度上说,这部电影中被病毒操纵的人成为了一个外部视角,反观了人类世界的情感模式和人性根基。更有趣的是,在那些被病毒操纵之后的“非人”之中,电影的设定又细分出了几类不同的状态。除了完全泯灭人性的那一种之外,还有与男主角泉新一奇妙共存的“寄生兽”。这个寄生兽没能进入人类的大脑,停止在右手上,它有思考能力,需要了解人类世界的知识,给自己起名“小右”——有一种典型的日本漫画式的怪趣味。某种程度上说,这个寄生兽改变了泉新一,而作为人类的泉新一也改变了它。

在了解人类世界的过程中,寄生兽小右用陌生化的方式对我们习以为常的常识提出了很多逼问。比如“人类会吃猪、鸡、鸭,为什么同类相食是不被认可的?”比如,它也无法理解,人类之间的“爱”到底是怎样的感情。泉新一没有父亲,母亲对他很好,工作辛苦,为他操劳,这种“付出”和“母爱”在小右看来,根本无法理解。这种看似在科幻片中常见的设定实际上涉及到了一个根本性的问题——人所具有的利他性该如何解释。在动物世界当中,利己是天经地义的事,而人类的有些行为模式却呈现一种利他的状态,在这种状态之下甚至会有“损己”倾向。这或许就是人性暧昧和复杂的部分,如果说神性是完全利他的,动物性是极端利己的,那么人性就是尴尬的存停于神与动物之间,它有美好的一面也有丑陋的一角,这种尴尬的状态决定了我们人世间当下的状态,一切甜美与苦涩,希冀与困境,都出自于此。

对于科幻和末世设定来说,当人们或者被自己发明的高科技所控制,或者被外部文明入侵,最终,人类能找到的解决方案几乎都与“爱”有关。除了政治正确的考量之外,人性中的爱意或许是人类能想见的最高级的情感形式之一,相比于冷酷的科技和冰冷的、只会执行指令的理性机器生物来说,爱这种无法言说的、毛茸茸的感情才是拯救我们自身于水火,并重新唤醒人性的良药。

这部《寄生兽》同样如此。泉新一的妈妈最终也被病毒入侵了,那个有着母亲外形的生物最终和泉新一不可避免的开战。最终,“母亲”在和泉新一打斗的最后一瞬,在残存母性的指引下,用手挡了一下怪物的触角,让儿子逃过一劫,却也了结了自己。多年前,母亲用那只手接下了一只油锅,留下终身伤疤却救了年幼的新一一命,多年后,同样是这只手断送了自己,再一次拯救了儿子。

扮演泉新一的是童星出身的染谷将太,去年,他主演的那部《哪啊哪啊神去村》同样给人留下深刻印象。他的形象特别适合出演这种开始有些吊儿郎当,然后一点点成熟起来的男孩儿。相比于《神去村》用比较夸张的肢体动作和表情弥补演技不足,这部电影中,他的表现可圈可点。

这种必须让怪物本形出现的电影,很容易拍烂,但是《寄生兽》做得还算可以,怪物的造型虽然夸张但不狗血,在这一类型的电影当中,已经算是在商业考量和粉丝趣味之间弥合得比较出色的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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