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健与清华才女，两个人的篝火照亮暗夜

梦良

2015年2月，湖南电视台《我是歌手3》如期开始。在众多参赛者中，最惹人瞩目的莫过于李健。这个当年“水木年华”曾经的合作者之一，《传奇》的词曲作者，从孤独失意的从前走来，但眉间眼角，却一直流露着一种说不出的从容淡定。只有熟悉李健的人才知道，如此气度，都来自于他背后那个像水一样柔和的女人，这个人就是李健的妻子——清华博士孟小蓓。

孟小蓓考上清华那年，李健已经是红透大江南北的校园歌星了。但在她的眼里，他永远都是她5岁那年拉着她小辫子唱歌的调皮活泼的大哥哥。而许多年后，李健也依然能想起，那个打扮得像洋娃娃似的孟小蓓，一摇一摆喊他多多（哥哥），像个羞怯的小贝壳。孟小蓓的父母与李健的父母是世交，住得也不远。但因为李健比孟小蓓大四岁，他上幼儿园的时候，她刚出生，等他上小学的时候，她才上幼儿园，所以两个孩子虽有联系，但很少能在一起玩。但孟小蓓考进清华后，照顾她的任务，却责无旁贷地落在了李健身上。

那时候，李健刚刚进入了国家广电总局工作，做一名网络工程师。但他不喜欢这种朝九晚五的生活，孟小蓓全力支持：“我喜欢听你唱歌，你一定能唱出来。”就为这句话，李健毅然辞职，这么大的事，两个孩子两句话就决定了。

2001年4月，李健和喜欢唱歌的卢庚戌组成了“水木年华”歌唱组合。那时候，正值校园歌曲盛行之际，两个人的风格完美统一，青春洋溢，一时间迅速红遍大江南北，风头无俩。同年9月，李健发行了第一张专辑《一生有你》，再度引发热潮。

李健大红大紫，最高兴的人是孟小蓓，她成了李健最忠实的追随者，除了上课，她大部分时间都是陪伴李健创作。有了孟小蓓的巧笑嫣然，李健也有如神助，创作灵感不断：《中学时代》、《青春正传》都是那个时期的代表作。但是没有多久，卢庚戌想做摇滚乐，而李健只想安静地做偏流行乐方向的民谣。两人因为音乐观念分歧严重，最终劳燕分飞，2002年5月，李健退出水木年华组合。后来卢庚戌又找了一个同门师兄接替了李健的位子。

亲眼目睹了水木年华的解散，孟小蓓觉得很可惜，但她了解李健，知道他是那种宁缺毋滥的人。一首歌，如果不坚持他的风格，没达到他的要求，再赚钱他也不会唱。她能做的，只是默默背上吉他，拉着李健选一个夕阳西下的树林边，再把他视若生命的吉他放到他怀里。李健就在这微熏的霞光里，单独为孟小蓓举办演唱会，晚风吹动孟小蓓乌黑的头发，吹过她清亮的眼睛，让李健心驰神往。那段时间里，李健给孟小蓓唱得最多的歌就是《一生有你》：因为梦见你离开/我从哭泣中醒来/看夜风吹过窗台你能否感受我的爱/等到老去那一天/你是否还在我身边……孟小蓓随着吉他轻声吟唱，心底升起一种微妙的感觉，这一生即使要嫁，也要嫁给这样的男人，没有一丝杂质，坚守自己淡泊名利，就算自己要做一条永远陪他游在海底的鱼，也是值得的。

现实是残酷的，从那一年开始，李健的音乐事业急转直下，连名带人退出了大众的视野。那种事业上巨大的落差让李健感到很失望，虽然他看待名利很淡，但事业是男人的命根子，从那么高的位置上重重摔下来，对李健来说，无疑是重重一击。

唯一让他安慰的是，孟小蓓一直在他身边。那段时光里，李健经常骑着单车带孟小蓓去郊游，在清华大学的食堂里，和孟小蓓一起看书，打球，去食堂打饭，偶尔写歌，相比以前每天都拼命地为了演出而演出，他感觉这才是真正的自己，这样的时光才是最美的时光。李健亲昵地喊孟小蓓为小贝壳，有无数次，他都在感谢上苍，幸好自己的事业受挫，享受这慢时光，不然可能就错失了捡小贝壳的机会了。

2006年7月，孟小蓓硕士毕业，在双方父母的祝福下，两个人回哈尔滨举行了一个简单又浪漫的婚礼。婚后，两人回到北京，孟小蓓继续攻读清华大学博士，李健则在清华园旁边的出租屋里，写歌作谱，等老婆放学回家。

婚后的李健，没有了商业演出，收入少了许多，那段时间的他，写了《风吹麦浪》《似水流年》等很多动听的歌曲，但是因为缺乏公司的助推，那些歌只是寂寞地躺在试听榜上，因为打榜的都需要花钱，而李健拒绝这种金钱炒作，所以歌曲得不到有力推广。

事业上的低谷对于一个歌手来说，并不好过，因为那意味着失去了部分的收入，何况这一低迷就是几年。生活还要继续，那段时间里，李健靠着感悟写歌，微薄的收入让他捉襟见肘，他拒绝和别人联系，过着自己的生活。

孟小蓓也是个喜欢静的人，她知道若将李健置于尘世之上，应酬于三教九流之中，那定是他最不愿意的事。转天不忙的时候，她拉着爱人去了北京的西郊，那里有一个小平房正准备出售，价格还好，李健看一眼立刻就喜欢上了那个环境。幸运的是，早期的北京，房价还没有涨起来。于是，孟小蓓动用了父母给的积蓄，买下了这个有花有树，不远处还有山的小院。他们终于可以过隐居的生活了。

那是一段最无忧无虑的日子：春天里，孟小蓓拉着李健早起，和她一起种菜养花，等菜长得不错时，她又唤李健去摘了洗了做菜吃，是那种天然的蔬菜，味道洁净鲜美，真正的无污染。而真实的情况是，两人买房后，再不好意思向父母伸手要钱，尽管父母生活富足，愿意给予，但孟小蓓怕李健心里不好受，坚决不受。所有生活，仅靠她读博一个月不到两千块钱的费用维持。

李健对孟小蓓还是有歉意的。他没有工作，每天在家白吃白喝，除了写歌，什么都不会。但孟小蓓却说：“你只需要写歌，其他的不用操心。”于是，李健放开心怀，他在贝加尔湖畔写的《贝加尔湖畔》，看到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有了感悟，写下《在水一方》。

每次歌写完后，孟小蓓都是第一个倾听者，她最喜欢的事就是在不公开的微博里，将她与李健生活中的点点滴滴用文字跃然网上——我在小园浇水，昨晚回来的出差先生隔着纱窗说：“与你在一起的日子才叫时光，否则只是时钟无意义的游摆。”一天清晨，微风拂动窗纱，晨阳半透明的照进来。李健看着还在熟睡的小贝壳，写下了一首歌，《小鸟睡在我身旁》：小鸟睡在我身旁/就像花儿吐芬芳/但愿这温柔的夜晚/赐予她甜蜜的梦乡/看着她小小的翅膀/还要为自己挡风霜/谁也不能伤害她/我要保护她飞翔……等妻子起来后，李健轻轻唱给孟小蓓听，听着听着，孟小蓓流下了眼泪，没有商业的侵扰，李健的歌声干净清新，如飘荡在原野的风，自由悠扬，洒脱而自在，又如一泓清泉，流淌在人的心灵，清冽干净又纯粹。

2009年初，李健思索了很久后，签约金牌大风，这样就可以接一些演出，日子能好过点。他再不食人间烟火，但总要吃饭的。眼见李健歌唱事业又有了新起点，孟小蓓梦里都笑出了声，她倒不在乎李健挣多少钱，而是觉得他才华横溢，埋没了可惜。那段时间，她封李健为江湖上最厉害的“隐士”。孟小蓓说：“你读过武侠小说没？那些高手，都不在江湖，一出江湖，鬼哭神嚎！”李健被孟小蓓的形容逗得前仰后合，果然，被孟小蓓言中。2010年春晚，歌坛天后王菲对李健的歌情有独钟，深情翻唱了李健的歌曲《传奇》，这首歌随后迅速占据各大排行榜，一时间，李健知名度大增。找李健的商业演出也越来越频繁，但是李健就是李健，他还是做自在的自己，做自己喜欢的音乐，过那种属于自己的日子，日子波澜不惊，但是生活有了明显的提升，有了钱的日子里，李健就带孟小蓓到喜欢去的国家一起旅游，倘徉在美丽的山水之间，用欢歌笑语，来弥补自己多年来对妻子的亏欠。

一次，有个策划公司找到李健，说有一个大腕女歌手愿意联合他一起炒作，那样，知名度可以迅速提升，李健当场拒绝，他不需要这些，最苦的日子已经熬了过来，他不愿意做任何有伤害妻子的行为。他要保护她，让她感受到自己爱的呵护。

在孟小蓓的微博里，所有与李健有关的故事都洋溢着羽化飞仙，遗世独立的色彩：成名之后，依旧如此。“小时候，爸爸筵席大餐回家总说没吃饱;今天，我先生酒会饭局之后嚷嚷饿，以前，妈妈常常等爸爸到半夜;现在，我先生还没回家……男人事业腾飞的模式都是这样子的嘛。”“白色情人节起，打造接送白雪公主还陪同午餐的这位先生，赐予你为我的白头翁。”孟小蓓的微博，就是描写李健的世界，自己写给自己看，用她的方式记录着生活的点滴，仿佛这个世界远离着他们。

2011年12月10日，李健又发行新专辑《依然》，只要发专辑，每个专辑里都有写给孟小蓓的歌来表达他的爱，那也是孟小蓓最喜欢的方式。有一个最爱的人给自己唱着写给自己的歌，那是最幸福的方式。

2013年春晚上，李健携手孙俪演唱了《风吹麦浪》，那是一首发行于2007年的老歌，首次登陆春晚，意味着那是歌唱事业的一个飞跃，孟小蓓比李健都开心，见爱人如此开心，李健也很兴奋，看来，上苍对人都是公平的。《风吹麦浪》红遍大江南北，低调的李健依旧自在，他鲜少在媒体露面，他不善言辞，只有唱歌的时候，你才能感受他歌曲的魅力，是那种歌红人不红最典型的例子，但是，李健却认为，有歌红就够了，自己就不去纷扰歌迷对歌的视线了。

日子如水波澜不惊，李健写歌累了，孟小蓓就沏一杯清茶，两人边喝边谈对歌的感受，桌子上的花瓶，永远盛开的是新鲜的百合，散发着清香，这样的生活是属于两个人的。与世无争，岁月静好。李健的手机还是最原始的黑白手机，最老款的手机，只有三个功能：打电话、接电话、发短信。他乐于做这样的自己，不让其他的东西纷扰自己的内心，也从不玩微信。

家里的书柜里，排列着一排排的书，其中有木心、北岛、西蒙斯、村上等人的作品，想看哪一本，可以随手拿来。有时候，两人喝完茶后，孟小蓓和他各拿一本书，陷在沙发里，一读进去都到天黑。

2014年年底，李健接到了湖南卫视《我是歌手》的邀请，让他挑战踢馆歌手，李健并不想参加，因为他觉得自己的歌太温和，不是以高音著称，并不适合比赛，何况之前新加坡的国宝级人物陈洁仪都被淘汰了，挑战不成功就是湖南卫视一日游。孟小蓓却愿意让丈夫去，她给他分析：“我觉得你应该去挑战一下，只要能唱打动心灵的歌，就一定能赢得观众。失败了又如何，你还是你自己，家还是家，也不缺什么。”见爱妻鼓励自己，李健决定前往，重新去挑战一下自己。

2015年1月21日，首次亮相的李健并没有演唱脍炙人口的《传奇》与《风吹麦浪》，而是冒险地选择演唱俄罗斯风格的民谣《贝加尔湖畔》。录制当晚，李健一开口就用沉静而有质感的声音攫取了全场观众的心。在参赛之前，他原定唱《传奇》，彩排时才临阵换歌，觉得自己已经无法赋予《传奇》更多色彩，而《贝加尔湖畔》这首歌自己基本上没在电视上唱过，算是首唱。这个舞台需要一些不一样的声音，那就做这样的自己。果然，李健那清澈干净的声音，仿佛把人带到了贝加尔的湖面，首次踢馆就一举成功。

在接下来的比赛中，李健一直用他独特的歌声打动着现场500位观众，在大牌明星云集的舞台上，李健是唯一一个不飙高音频频占据前几名的歌手。其中，在第三季第十期比赛中，登场的李健着一身深灰色西装帅气迷人，一亮相便激起现场女观众的阵阵尖叫。这一次，他选择了罗文歌曲的《尘缘》。在竖琴，钢琴和长笛悠扬动听的伴奏中，李健沉静如水的声音缓缓流淌而出。在深情娓娓却略带忧伤的旋律中，李健唱尽了历经世事沧桑的感叹，一如桂花的幽香，情深意切却又深远悠长，尤其是那一句“任多少深情独向寂寞”，直唱得人柔肠寸断，那一段空灵的高音哼唱，宛如天外之音触动心弦，唤起了不少现场观众的集体记忆。

再公布结果后，李健仅排列在韩国歌王the one郑淳元之后;名列第二，孙楠、韩红则惨遭垫底。在湖南卫视的《我是歌手》比赛中，李健是唯一一个坚持自己风格，还名列前几名的歌手，不仅如此，他还打破了歌红人不红的魔咒，再次频频登上各个媒体的头条。

只是李健对这些并不看重，比赛一完，他又休假一样回到自己的蜗居，自得其乐，波澜不惊地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而孟小蓓则依旧写着自己的微博，依旧笑称李健为休假先生：休假先生倚在门边看着我整理茶室，轻含笑意说了句：“咱俩现在这个状态打一成语。”“是什么？”“袖手旁观。”看到网友各种如潮水的评论涌入自己的微博，两人相视一笑，执手相看的日子里，唯有爱，才是彼此生活和幸福的支撑。而李健与孟小蓓，就是这样的人，这样的日子，我们只有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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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张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