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军 吉利
2014年10月16日,青海省西宁市城西公安分局接到报警,郊外树林发现一个男婴的尸体。刑警多方侦查,将嫌疑人严静抓获归案。严静交代,孩子是她的亲生儿子。而严静是当地一位富豪的大儿媳,因为生下儿子备受婆家宠爱,可她为何要杀子呢?
2014年元月,家住西宁市昆仑西路的严静拿着早孕测试单,惊喜若狂,她真的怀孕了,在婆家的地位可保!可几天后,她又开始惶恐不安,孩子应该不是老公张祥的,万一纸包不火,那自己可就万劫不复了……
26岁的严静,出生于青海省西宁市。大学毕业后在一家汽配公司工作。张祥是这家公司经理,比严静大7岁,离异,前妻和女儿在新加坡生活。张祥的父亲张子衡早年经营药材,开过加油站,后又搞起汽配公司,身家数千万。他的两个儿子张祥和张勇,都是当兵出身。转业后,张祥负责汽配公司,而张勇则负责加油站。张祥很喜欢年轻靓丽的严静,而在严静心目中,张祥就是典型的高富帅。
年底,张祥带严静来见父母。一进张家门,见过未来公婆、小叔和妯娌时,她信心倍增。公婆虽身家千万,但没摆脱农村的生活方式,一看就是没文化的大老粗。就是进门不久的弟媳李双琴也是“红二团”(两边颧骨处的皮肤被高原阳光晒伤发红),全身名牌也压不住她的土气。
那次见家长效果不错,严静非常受张家父母喜欢。2012年8月,两人结婚。
12月,弟媳李双琴生下了儿子。公婆的宠爱全部集中在李双琴和小孙子身上,公司的大项目也是公公带着小儿子去谈判。
这不光让严静备感冷落,也令张祥感到压力。他跟妻子说如果他不尽快生个儿子,将来家业就会落到弟弟手中。严静應允了。
她开始调理身体,并让张祥戒烟戒酒。结果,一个月过去了,她的例假如期而至。
一连半年,她都没怀上孕。这时她才意识这是个问题。她去西宁市妇幼医院一检查,医生说她身体没毛病,可能是心情紧张导致内分泌紊乱。
但时间又过去了半年,她仍没能怀孕。严静开始怀疑丈夫有问题,可张祥与前妻生育过女儿,他恼火地吼道:“我女儿今年都7岁了,你认为我不能生?你什么意思,分明是你不能生,还赖我。”夫妻俩大吵一场。
严静心里不服气,觉得丈夫7年前能生,不能代表7年后能生。几经争吵后,张祥开始冷落严静,公婆也逐渐变脸,严静对婚姻心灰意冷。
2013年11月,在一次聚会中,严静与久未联系的大学同学李伟国相遇。苦闷的她对李伟国讲述婚姻的不如意,李伟国开导她,不时网购小礼物送她惊喜,两个人渐渐擦出了火花。李伟国向严静表白,说他真心爱她,并希望她离婚与自己结婚……但严静觉得李伟国太穷,没有同意。两人缠绵时,严静出于“借种生子巩固地位”的心理,也想看看自己到底有没怀孕能力,没有采用避孕措施。
2014年元月,严静发现自己怀孕了!然而,短暂的惊喜过后,她陷入了不安中。她认为孩子不会是丈夫的,而是李伟国的。
到底要不要这孩子?严静为此纠结。最终,她意识到,生下孩子虽能解燃眉之急,但从长远来看,这将是枚定时炸弹,说不定哪天就爆炸了。如果那样,自己势必净身出户,后果比不会生育更惨!
思来想去,严静决定第二天去做人流手术。可晚上,她刚从卫生间出来,就见张祥一脸狂喜:“老婆,你太能制造惊喜了,这么大的事你居然能沉得住气!”原来,严静一时大意将孕检单放在包里,而包的拉链没拉严,被晚归的张祥看到。
张祥立刻给父母打电话报喜。放下电话,张祥激动地说:“明天去我父母家,要他们好好犒劳你!”严静傻眼了,看来要打掉孩子已是不可能。
来到婆婆家,小叔子张勇一家三口也早到了。公婆喜笑颜开,“我们家缺少文化人,就指望你们的孩子将来上大学,再出国留学读博!”弟媳李双琴冷言冷语:“嫂子这么长时间都怀不上,怎么突然间有了?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严静吓了一跳,不知如何开口。张祥乐呵呵地说:“灵丹妙药有啊,就是我坚持辛勤耕耘嘛。”他的话引来一片笑声,严静也尴尬地跟着笑了起来。
此后的日子,严静反复回想与李伟国的交往,时间短,次数不多,而且自从她明确表示不离婚后,两人就断了。她推断不会有人发现蹊跷,于是安下心来。
严静怀孕后,被公婆接过去和他们同住。她的每一声咳嗽都会引起婆婆注意,她的每一点小要求都被充分满足。50天后,公婆找关系帮严静做了B超,确定是男胎后,对她照顾得更加周详。但严静无法安心,有时会不自觉的眉头紧锁。李双琴还以为嫂子患上了产前忧郁症,“你怀上孩子应该高兴呀,怎么心事重重的?”严静听得心头又一惊,唯恐这个心眼多的弟媳察觉出什么。
之后,李双琴再来公婆这里,严静就会虚心向她请教育儿经。这招果然奏效,李双琴讲起来眉飞色舞,顾不上观察她的异常了。而严静又教弟媳穿衣打扮,妯娌俩相处融洽起来了。
安抚好弟媳后,严静又被胎儿的血缘问题搞得心神不宁。案发后她交代,当她在网上看到婚内生的孩子不是丈夫的,丈夫杀妻或打官司要求巨额赔偿的新闻后,曾动了打胎的念头。为了不让家人起疑,她悄悄在小诊所买了打胎药,准备回娘家偷吃,彻底消除后患。但她又犹豫不决,担心万一被重视胎儿的张家发现破绽;而久未得到婆家宠爱的她,又舍不得放弃优待。最终,她又悄悄地把打胎药扔掉了。
2014年9月2日,严静生下儿子张煜佳。她发现儿子真的不像丈夫,但也看不出像李伟国,稍稍松口气。但她内心仍认定这是李伟国的孩子,所以仍是惴惴不安。
严静有了儿子,公婆对她更加另眼相看。李双琴端详着孩子,“孩子还是像嫂子,一点也不像哥哥。”弟媳一句无心的话,却让严静很惶恐,张祥乐呵呵地说:“像我有什么好,儿子像妈妈,才有福气啊!”
坐月子时,严静曾抱有一丝幻想这个孩子是丈夫的,她一度搜集了丈夫的头发,想要偷偷去做亲子鉴定,但最终没去做。案发后,严静在供述中解释说,因为担心泄密,她不敢带孩子去西宁的医院做鉴定;她曾考虑到将检样寄到外地去做鉴定,又唯恐结果回寄途中出现纰漏。
就在她犹豫中,一天孩子在吃奶时突发哮喘,一口奶呛在喉咙里,将孩子憋晕过去,被紧急送到城西医院抢救才脱险。尽管医生说,婴儿突发性哮喘很常见,但严静心里一阵冰凉。李伟国就有哮喘的毛病,有次哮喘发作倒在教室里……此情此景,让严静认定孩子就是他的,再无做鉴定的必要。
时间一天天过去,看着儿子熟睡的小脸,严静心中矛盾之极,他要是老公的孩子多好啊。可现在孩子却成了她的心腹之患……
让严静愁肠百结的是,孩子的体质很不好,三天两头生病,弄得她心力交瘁。联想到很多私生子是因为生病才暴露身世秘密,更让她焦虑不安。好在孩子跟她一样是B型血,验血这一关她暂时不怕。
思来想去,严静觉得不能留下这个孩子。她开始想,怎样能做到神不不鬼不觉,又能保住自己的地位。她曾想到丢弃孩子或者送人,然后再谎称孩子被盗或被绑架来蒙混过关,可都沒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恶念一旦产生,就在严静脑子里生了根。后来,她跟民警哭诉,那几天她就像魔障一样,满脑子都是如何扔掉这个烫手的山芋,其它什么都没想。
10月16日上午,保姆出去买菜,婆婆外出办事,只有严静和儿子在家。机会来了,她抱着孩子走出家门,打车往海湖新区方向奔去,并在西郊一处树林下了车。的士司机提醒她说,这里很荒僻,回去打不到车。严静说,有人来接她。
严静在树林里徘徊了很久,想把孩子扔在这片树林里。她设想着婆家人的反应,以及引发的后果。她放下孩子,可又担心这里离城市不远,万一孩子被人发现,送到派出所或福利院,就有可能被婆家找到。就在她犹豫间,孩子哭了起来,紧接着她听到有人朝树林中走来,严静脑子一热,紧紧捂住儿子的口鼻,儿子很快就没有气息。她惊慌地把儿子扔进草丛中,匆匆逃离……
严静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对开门的保姆说:“快,给张祥打电话叫他回家,孩子被人抢走了!”保姆惊叫一声,引得婆婆跑过来,疯了一样抓着严静,“你说清楚!佳佳呢?出什么事了?”
张祥及公公和张勇夫妇迅速赶了回来。看到张家人的阵势,严静头皮一阵发麻。她只能按照编好的说辞,语无伦次地说她抱着佳佳在城西树林散步,有个陌生男人过来搭讪,说孩子可爱,其间那人还热心帮她打开一瓶饮料,之后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待清醒过来发现那人和佳佳都不见了……
张祥急了:“爸爸,是不是我们被人盯上了?有人绑架佳佳要钱?”而张子衡生气地质问严静:“你一个人带着孩子去那么远的郊区干吗?怎么不带保姆?”严静哭着说:“坐了一个月的月子,闷死了,我想去透透气。”张家人经过商量后,报警了。
西宁市警方接到报警后,立即展开调查。面对警察的询问,严静有些紧张,尤其是她描述搭讪男人时,前言不搭后语。再到后来她只是哭,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十月的西宁气温不高,她独自带着刚满月的孩子去郊区,确实令人匪夷所思。但警方见她哭得难过,且也没有明显证据指向她,所以笔录后,让她想起什么再通知警方。
而就在警方调查此案时,有消息传来,佳佳的尸体找到。原来是孩子的尸体被当地村民的狗叼了出来,村民急忙报警。经过缜密侦查,民警很快锁定严静为嫌疑人,立即把她带到分局问话。
当听到儿子的小尸体被狗叼出来后,严静当场放声大哭:“我该死,是我杀了儿子……”严静对杀害孩子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在张家亲属的要求下,警方为孩子做了DNA鉴定。令人意外的是,佳佳是张祥的亲骨肉!
佳佳是丈夫的孩子!得知这种结果,严静近乎疯狂,她拼命撕扯自己的头发,嘴里嘶吼着,向墙上撞去,幸亏被看押人员及时制止,她才没有发生生命危险。
严静想生一个儿子保住婚姻,甚至不惜婚外借子。当真的“借来”儿子后,她才意识到更大的危机。她想为婚姻清障,不得不扼杀亲子。婚姻是需要用真诚来经营的,欺骗和背叛则可能招致命运的愚弄。 编辑/杨晓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