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是一场无声的哑剧

猪小浅

男生版

高二那年，叶美分到我们班。

在教室里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的心里有过电光石火一般的触动。后来这种感觉一点点蔓延开来，如同疯长的藤蔓，缠缠绕绕，成了少年的心事。

在这之前，我理想中的女生，应该是大眼睛，有瀑布一样的长发。而叶美完全是相反的类型，她剪齐耳短发，眼睛笑起来的时候会眯成一条缝。如果非要给这点心动找个理由的话，大概是叶美笑起来的样子，很梦幻，很可爱，也很打动我。

叶美坐在教室的第一排，我和她之间隔了五排座位，所以我们很难有交流接触的机会。大多数时候，我都只能远远地从身后看着叶美，一个人对着她的背影发呆。

作为班长，当我站在讲台上主持班会的时候，坐在第一排的叶美在我眼皮子底下看着我，那副认真的表情让我觉得美好且心动。

和男生们一起吹牛时，叶美成了我心底不可言说的秘密。我以为这个秘密不说，这个叫叶美的姑娘就一直在那里。

可我没想到，班上最养眼的男生阿泽，也会喜欢叶美。元旦晚会那天，两个人一组的猜字游戏，阿泽自告奋勇地要和叶美一组，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却缺乏阿泽那样的勇气。

谁都知道，阿泽是女生们争相追逐的对象。他穿干净的白衬衫，搭深蓝色帆布鞋，带着一点点痞气。有个和我关系要好的女生说，每当她心情不好时，看到阿泽，会觉得世界瞬间就明亮起来。而我除了成绩尚可，中规中矩得让人沮丧。

所以我唯一能做的，不过是更加拼命地学习，将自己一头扎进书堆里。有一天，当我从书堆里抬起头，看到阿泽和叶美说说笑笑地一起走进教室时，心里的难过翻江倒海。

此后，我将这个女生藏在内心最深处，一心只想让自己变得更优秀。而后来，我再也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这个秘密。

女生版

分班之前，陈州这个名字就如雷贯耳。

听说陈州的数学成绩特别好，听说陈州的作文得过奖，听说陈州比一般男生成熟，也比一般男生可爱。

所以，当陈州站在讲台上主持班会，那么真实地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很难不被他吸引。那是一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气场，让我好奇，也让我心动。

我知道陈州的很多事。

譬如陈州笑起来的时候，很温暖;陈州穿白衬衫，很好看;陈州打球时被风掀起衣角的样子，很性感。我知道他每个礼拜天的下午会去市中心的图书馆，知道他每天晚上学习到深夜……

而陈州不知道的事情，也挺多。

譬如我听遍了西城男孩所有的歌，只因他在班级聚会上唱了一首《You Raise Me up》;再譬如，当那个叫阿泽的男生说喜欢我时，我非常抱歉且非常肯定地说了“对不起”，而我说不出口的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

后来，我和阿泽成了朋友。他说我傻，喜欢就去说咯，我也想对陈州表白，但陈州太优秀，我怕自己说了，只会自讨没趣。所以我唯一能做的，只不过是努力跟上他的步伐。

高考成绩出来时，他将要去的是北京最好的大学，而我即便拼尽全力，也只不过在省内上了个本科。

多年后，陈州如同预料中的前程似锦，人生一片大好的模样。属于我的那点心动，就这样被丢在了旧时光里。

旁白

也许青春年少的岁月里，暗恋一个人的感觉，就像一场自导自演的哑剧。在这场无声的哑剧里。比暗恋更糟糕的，是两个人互相暗恋却尚不知晓。

选自《意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