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斑鹿的等待

程刚

智利高山上有一种鹿叫圆斑鹿，这种鹿每年都要沿着陡峭的山崖从山的这边，翻越到山的那边。

圆斑鹿翻山有规矩，由一头鹿带领，然后其他鹿都沿着头鹿走过的路线前行。由于山路难行，且十分陡峭，因此，每次翻山的过程，就是考验圆斑鹿生命的过程。许多鹿因为脚下踩空，掉下山崖摔死;也有的因为数次踩空，虽然最终保住命，但却被山上的尖石划得遍体鳞伤。因此，通常这个翻山的过程，鹿群要伤亡过半。当然，群鹿翻山的过程中，也有毫发无损的，因为它们十分谨慎，一丝不苟地盯着前方，最终安全地到达山的那一边。

翻过山的鹿群还要迁徙向前，直到找到水草丰美的地方。可它们并不急于前行，它们宁愿饿着，因为，它们要在这里完成头领的更换。

有趣的是，费尽千难万险，成功翻越山崖且毫发未损的鹿中，并不会诞生头领。成为鹿群头领的，往往是遍体鳞伤的一只。而这，也正是它们在这里等待停留的原因。原来，它们在等待着翻下山崖，又重新爬上来，或者是遍体鳞伤掉了队，最终赶上来的鹿。鹿群见到它们从山顶下来的时候，往往会兴奋地再往山上爬，迎接那只伤鹿，然后和它一起爬下山。这只鹿伤好后，就会成为这个鹿群的头领。

能够成功翻山，且不摔跤不受伤的鹿值得我们敬佩，它却成不了头领，而那些跌倒后坚持站起来，追上队伍的伤鹿却会受到鹿群的敬重与欢迎。这种现象值得我们人类思考，它告诉我们，人生最大的成就并不在于从来不摔跤，而在于每次摔倒后都能爬起来。

选自《上海老年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