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美汝
又是一年春天,大地在冬眠之后又恢复了生机,她的温柔引来穿着俏皮黑衣的燕子,还有叽叽喳喳的麻雀,它们都喜欢在这个时候呼朋引伴,一展歌喉。
我走出家门来到河堤上,一阵清爽的风调皮地玩弄着我的发丝。我深吸了一口气,捕捉到一丝淡淡的、不易察觉的香,心里顿时一暖,感到莫名的亲切。我便去寻这暗香。
顺着气味,我走到了一座小山丘前,眼前视野开阔明亮——漫山遍野的槐树、漫山遍野的槐花。一串一串白色的花儿自树枝上垂下,远远看去似摇曳的风铃,走近了看,那便是南国的少女穿了白裙,不胜娇羞。一只蝴蝶飞舞在花海中,一会儿落在这朵上,一会儿又飞到那朵上,总是不肯离去,蝶恋花蝶恋花,就是如此吧。我忍不住摘下一串来,看到大朵大朵的花儿绽放着,洁白的瓣,鹅黄的蕊,那分明是一张张孩童纯真的笑脸。花儿也含羞待放,泛着丝丝青色,像一叶叶小白船,摇啊摇,摇到赏花人的梦里。呵,纵使你紧闭着心窗,也幽禁不了它的清香。
我又将花穗凑到鼻尖闻了闻,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悄悄牵起了我的思绪。小时候,爷爷的老屋旁也站着一棵槐树,每到开花的时节,我就会和小伙伴们一起摘了槐花来玩,我们喜欢用花朵和枝叶编成花环,戴在头上,看看自己像不像童话里的公主。奶奶会摘了那些含苞未放的槐花,做槐花糕给我,微黄色的糕点,一咬下去,满口溢香,那是槐花的味道、奶奶的味道。究竟怎样的做法我已经记不清了,但那滋味,是一辈子都不会忘的。
后来我明白,凡是长大后觉得亲切的东西,必定是童年再熟悉不过的事物。
我收回零散的心绪——该回家了。我转身离开山丘,走在洒满暮色的路上,沿途槐树散出的槐香,总是让我感到我又回到了多年前爷爷的老屋,爷爷在槐树下乘凉,奶奶喊我回家吃槐花糕。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