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国皦
接手新的班级,我便发现班上的潘庆良很喜欢跟人打架,三天两头有学生向我报告他打了谁、骂了谁,欺负了哪位同学,老师们苦口婆心地说教,就是没有效果。
一天,潘庆良和班里的同学又发生冲突了,任凭在场的同学如何劝说,都无法停止这场“战争”。当我赶到现场时,潘庆良和小齐正扭打在一起,一个面红耳赤,咬牙切齿,一个脸色苍白,愤怒不已,看样子要把对方吃了似的。见此情形,我马上冲上前去抱住潘庆良,不让他再动手。他的怒气无处发泄,拳头自然不停地往我身上捶,打了几拳便住了手,但仍然龇牙咧嘴,紧握拳头。
过去,我可能会对打架的学生破口大骂,或者来几个“飞毛腿”阻止“战斗”。此时我在想:破口大骂或拳打脚踢是可以缓解我的愤怒,但是学生能否就此改过呢?粗暴制止只能治标,无法治本,绝非上策。于是,我心平气和地对潘庆良说:“有事好好谈,咱们坐下来说,好吗?”他低着头,一言不发。“打架不能解决问题,我们还是坐下来慢慢说吧。”我仍旧和气地说,同时用手拽拽他的手,示意他坐下来。潘庆良稍微抬抬头,看了看我,终于坐了下来。几个劝架的学生把小齐拉出了教室。
我们面对面地坐着,良久他才开口:“我爸的‘绰号是猫,刚才小齐叫我‘死猫,羞辱我就算了,还骂我爸。我讨厌他。”原来是为了起“绰号”的事动手打架,我想此时绝对不能偏袒任何一方。我继续装作若无其事地认真听并陷入了沉思。潘庆良见我不吭声,又吞吞吐吐地说:“老师,也不全是小齐的错,其实我也有错,是我先动手打他的,我也不该叫他‘馍馍。”我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說:“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不管为何,先动手打人就是不对,我们凡事要三思而后行。”经过交谈,潘庆良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不好意思地说:“老师,刚才我的样子很吓人吧?我捶了你,疼吗?”我摸摸手臂,说:“真的很疼,以后记得不能再打架了。”他痛快地答应了,并主动向小齐认错。事后我常想:假如当时我冲上去骂他一顿,或者抡起拳头打他几下,他一定会恨我,甚至自暴自弃……我很庆幸自己选择了不同的教育方法,并赢得了他对我的尊敬。
这件事情过去后不久,一天放学,我从办公室出来,经过教室走廊准备下楼梯。当时,静悄悄的教室里突然传出一个柔弱的声音:“老师,我问你个问题,行吗?”熟悉的声音令我停止了脚步,说话的人是潘庆良。他低着头走到我面前,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老师,在您心里我是不是很坏呀?”为了这句话,他一定酝酿了好久,鼓起了很大的勇气。看着他那期盼的眼神,我真诚地对他说:“老师和同学们都说你比以前懂事了,也很少打架了,你怎么会是个坏孩子呢。不过,有些缺点你还要改正,相信你也知道应该怎么做。”“老师,要是您早一点做我的班主任就好了。”最后一句话,道出了他的心声,令我感到些许惊讶,也很欣慰。
德国教育家赫尔巴特有句名言:“孩子需要爱,特别是当孩子不值得爱的时候。”庆幸的是,潘庆良感受到了老师和同学的爱,是爱让他向善,追求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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