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茵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乔羽老笔下流淌的“大河”,曾经引发人们无尽遐思。有人说,它是长江;有人说,它是黄河;还有人说,它是鸭绿江、图们江。“我家就在岸上住,听惯了艄公的号子,看惯了船上的白帆……”,实际上,听乔老坦言相告,大河,大运河也。大运河,老人家乡的河,他心驰神往的“一条梦中的河”。2014年6月,中国京杭大运河正式入选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一部以大运河的开掘通航和隋唐朝代更迭为题材的歌剧《运之河》,8月31日、9月1日在南京预演:9月20日在南京首演。这是第二届“中国·江苏文化艺术节”开幕大戏,同时也是向中国大运河申遗成功致贺献礼。
《运之河》,作曲:中央音乐学院作曲系教授唐建平;编剧:总政歌剧团编导室主任冯柏铭、空政文工团冯必烈;原广州军区战士文工团团长邢时苗任导演,董志强、薛广鹏、王凌云、王鑫四位年轻人为执行导演:在舞美、灯光、服装设计领域十分活跃的中青年专业人才刘科栋、刘文豪、王秋平加盟:杨广、萧后、李渊、宇文化及、秀秀、麻胡子6个主要角色由北京和江苏两地歌唱家戴玉强、殷秀梅、彭康亮、张海庆、李想、张其萍领衔首演A组阵容:张美林、盛万航,殷桂兰、洪凌、颜泯涛、夏新涛,仝潆、新巴雅尔、周磊、刘雨冬在B、C两组担纲;青年指挥家程晔与江苏省演艺集团歌剧舞剧院、江苏省演艺集团交响乐团、南京师范大学、淮阴师范学院合作演出。中共江苏省委宣传部、江苏省文化厅、江苏省演艺集团有限公司出品。
一段历史-谁主沉浮?
关于隋炀帝开凿运河的策动主张,怎么写、写什么?这一历史人物、这一宏大题材,写成歌剧十分困难,写好作品难上加难。两位剧作家一定有其深思熟虑。冯柏铭、冯必烈父子合作歌剧文本,在同行与业界成功率处于领先地位。他俩十分擅长历史题材,笔力深厚且笔锋锐利。最初下令限期开凿运河“栽树”的隋炀帝,肯定不同于烟花三月下扬州“乘凉”的乾隆帝。在一般人印象中,前者是遭受万世唾骂诅咒的暴君,后者是享有千秋称颂赞誉的明主。
正如著名扬州文史专家顾一平所言,大运河凝聚着决策人隋炀帝高瞻远瞩的战略眼光和敢办前人不敢办的大事的自信和决心。隋炀帝开创的南北大运河是功在当代利在干秋的丰功伟业,这是不可辩驳的历史事实。《运之河》,用大智慧的心、高技巧的笔,既写出了隋炀帝的丰功伟绩,又写出了隋炀帝的命运沉浮。
全剧分为五幕。从头至尾风云变幻,矛盾冲突危机四伏。在歌剧艺术语系中,古人的是非功过、今人的解读审视,天子的荣辱,百姓的疾苦,通过“御驾亲征凯旋而归-乘胜居功下旨开河”、“皇命如山劳役繁重-民不聊生怨声载道”、“通航行舟春江愿景一起兵反隋天下大乱”、“王朝崩塌伤情离怀-叛臣弑君烽烟四起”、“天地更新改朝换代-大唐开元安顺民心”,将“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这一命题,在感怀和咏叹中得以全新的开掘与升华。
冯氏文本即为唐建平的音乐创作提供了富足的空间与丰实的基础。在《运之河》中,作曲家精心运用双主题贯穿的笔法结构。序曲开始,第一主题初现隋炀帝核心唱段《修一条梦中的河》主旋律,非常舒朗悠扬、情感丰沛、气韵绵长,应该是隋炀帝内心情感的自由抒发。第二主题别具一格很有意思,从上行三度到两次下行二度再接下行三度的几个骨干音,江苏扬州地区民歌《拔根芦柴花》的音调依稀可辨。原先一首清新婉丽、欢快活泼的民谣,由江苏省二胡名家、《运之河》出品人之一朱昌耀演奏,江苏省优秀歌手、《运之河》女二号A角张其萍演唱。唐建平则在节奏节拍、速度宽度等方面做了高度个性化、高度技术性的精妙处理,音乐的形貌、性格、情绪、气质、味道,从DNA显性上,已发生脱胎换骨的变异更新。这一主题呈现大气磅礴、雄浑壮丽、宽广开阔,应该为隋炀帝意志宏愿的象征。
《运之河》全剧六个主要角色,音乐形象鲜明个性特征迥异。炀帝复杂多面:既雄才大略又骄横跋扈,既情深意重又百思不解;萧后端庄贤淑:既温柔多情又深明大义,既心思缜密又刚烈果敢;李渊胸怀天下:既忠诚稳健又老谋深算,既谨守古训又勇于谏言;宇文化及诡计多端:既暴戾阴险又善于逢迎,既野心勃勃又信誓旦旦;秀秀善良柔弱:既勤劳聪慧又坚贞不屈;麻胡子粗鲁歹毒:既狐假虎威又欺软怕硬。唐建平为其谱写的独唱、重唱符合人物本性特质与心理轨迹。
在中国文学艺术史上,隋炀帝的诗文占有重要地位。他所作《江都宫乐歌》,可谓七言律诗之祖。《春江花月夜》更是先于唐代张若虚同名诗作,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在借景抒怀上,杨版与张版两相对照,前者开先河之力、起示范之效。在《运之河》中,《春江花月夜》原诗袭用,“暮江平不动/春花满正开/流波将月去/潮水带星来”,唐建平精心谱写出两种意与韵两层意象,炀帝借景抒怀,萧后琴歌应和。
在全剧音乐的布局上,唐建平非常注重强烈的对比与鲜明的反差。如,在恭迎御驾凯旋荣归的一片喧嚣中,萧后幽幽咏叹出一曲非常安静而抒情的“昨夜夜半/月淡星稠”;在围绕是否开凿运河产生紧张对峙与激烈冲突中,隋炀帝缓缓吟唱着那首非常优美而深广的“修一条河(哟)一条梦中的河”;在修河工地的喧嚣中,清越婉转的竹笛声,飘出江南船娘秀秀如天籁般纯美甘润的谣唱曲;众纤夫雄浑悲怆沉重的号子,引入《春江花月夜》如梦如幻的吟咏:天下大乱叛臣狂嚎,穿插交织着炀帝和萧后在诀别中深情的咏叹:李渊与萧后两人的咏叹调,舒展、开阔,感伤、幽怨,而天下归唐的恢宏气势与尾声合唱的强烈震撼,全剧音乐在推向高潮峰巅上结束。
这条河产生着促进经济繁荣、文化发展的积极作用。同时,这条河浸泡着、流淌着数百万劳动人民的青春生命血泪汗水。编剧与作曲并未将隋炀帝脸谱化地简单描写成一个暴君或英雄,而是以理性客观与人性情怀。用艺术化的手法赋予隋炀帝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全新形象。通过起兵行义的李渊之口声讨诛伐炀帝“弑父淫母,杀弟屠兄”的罪名,再让炀帝临死之前仰天长叹盘诘自省:“罪名只管莫须有/说什么弑父淫母说什么屠兄杀弟/编得曲折又离奇/功过是非全由你”,再悲天悯人地发出惊世骇俗的“二十一问”。在第五幕尾声中,“大运河,一条奇迹的河”点化与升华“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深刻主题,在历史与现实的交错中,发人省思予人启示。
一份爱情-谁与相知?
早先世人都道隋炀帝荒淫无度,《运之河》编创者却不惜用大篇幅、重笔墨抒写杨广与萧后两人的真挚爱情,且让这份爱情来得如此亲切自然令人感叹、信服。殷秀梅、戴玉强两位演员二度创作的精妙演绎,更为这份爱情增添了艺术歌唱的神奇魅力。
毫无疑问,在中国歌剧舞台上,戴玉强是艺术才华与个人魅力相对突出的男高音演员。且不论他在西方经典歌剧中成功塑造的众多角色,在中国原创歌剧里。他也不是第一次饰演帝王国君。《运之河》的杨广与《西施》的勾践,一个是以御驾凯旋铠甲裹身荣耀登场,意气风发不可一世;一个则以囚徒沦败衣衫褴褛羞辱亮相,萎靡不振失魂落魄。两个帝王的生命轨迹,正所谓南辕北辙两极反转逆向运行。一个从失败走向胜利,一个从胜利走向失败。一部新的歌剧,一次新的挑战,戴玉强又为中国原创歌剧宝库,贡献了一个真实丰满栩栩如生的新的角色隋炀帝。
2014年的戴玉强比“城里的大忙人”还要忙。这个夏天,他演了《游吟诗人》又演了《乡村骑士》,还有纪念抗日战争胜利等一系列演唱会。从北京到南京,正式进入剧组的排练时间实在不能算是充裕,但仍以其丰富的实践经验与超群的艺术才华,顺利拿下“隋炀帝”。因为要塑造一个“史无前例”的隋炀帝,戴玉强在有限的时间里潜心静默修为,仿佛一心要穿越时空与这位古代帝王灵魂对话。他,希望自己从一个“人”、一个曾经的胜利者,如何走向毁灭的“人”的心理、性格、行为、情感,真正去理解他、表现他。
第一幕,面对恭迎御驾的众大臣,在一片欢呼赞颂中,一声“阵移龙势动/营开虎翼张/转斗平华地/追奔扫鬼方”。何等大气、霸气、傲气;此刻,目中无人的炀帝心中只存一人,他“凝视着惊鸿倩影”,歌声饱含无限神往无比深情;他将“吾皇文治/可惊天地/吾皇武功/无人能比”的赞歌斥为“陈词滥调/翻来覆去/令人作腻”;他心怀壮志宏愿,修筑长城开凿运河,那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一条梦中的河”。李渊语重心长的劝诫,将炀帝内心的怒火点燃:“大逆不道/实在罪无可恕/真是死有余辜”。在短短的+几分钟,一个骄狂自恃一意孤行的炀帝,已神形兼备立于舞台。
第三幕,大河通航龙舟欸乃,“暮江平不动/春花满正开/流波将月去/潮水带星来”,戴玉强唱出了《春江花月夜》的和谐气韵,雅味正声。他一反前戏中的威武雄健骄横霸道,用极安稳、极平实的歌声。表达一个帝王内心的深情、柔情、才情。将炀帝文采斐然、文意盎然、文思沛然的一面展现得淋漓尽致。“一条河载得动千船万船/为什么倾覆了朕的江山?”大势已去危在旦夕的炀帝发出生命的绝唱、末日的悲叹:“一条河连接起天下之水/为什么朕落个妻离子散?”戴玉强再一次突显其独特优势,将这首咏叹调唱得回肠荡气直抵人心:“问国运家运人生之运/为什么须臾间乾坤倒转?”一个帝王的希望与绝望、挣扎与不甘,在歌声中表达得淋漓尽致合情合理。
从《红河谷》的丹珠,到《运之河》的萧后,美丽刁蛮的公主化身演变为又一个全新角色,她是王的尊贵威仪的后,更是夫的贤淑温厚的妻。在A组演员中,殷秀梅的功课做得最足,萧后的戏路也走得最顺。所有唱段无不流丽而完整。这个角色的塑造,最立体、最丰满也最成熟、最成功,非常符合理想状态。第一幕,开场的大排场。“昨夜夜半/月淡星稠/忽见你/一骑红鬃归来骤。”萧后的歌声,似一股清泉,穿越喧闹嘈杂,涤荡混沌尘埃,端的一种超凡脱俗的优雅高贵与温和安宁。殷秀梅,一副美妙歌喉不唱歌剧岂不可惜。萧后的歌声,仍具有极高的辨识度,演唱的超常机能和精熟技巧一如既往,而在音色的调配上更富于层次感,歌唱的气息深长而稳定,在重唱声部中也起着重要的导引与支撑的作用。
在炀帝欲杀李渊的紧要关头,“啊/望圣上三思/一念慈悲/苍天可鉴”;在河工不堪其苦的危难时刻,“听/这是生不如死的悲鸣”。萧后总是挺身而出仗义谏言,总能一一平息了怒火、化解了冲突、制止了屠戮。殷秀梅,身姿动态举手投足,雍容端丽仪态万方。她无须借用夸张的肢体语言,萧后的歌声,似甘露般润泽,如冬阳般温暖,自有一股帝后的威仪、一种坚韧的内力。在隋朝覆灭、流落塞外的萧后幽幽唱出:“望断南飞的雁……”,那种声美情丰的感人魅力,更是得以充分体现。面对李渊的劝慰与恭请,萧后义正言辞的愤怒斥责,在对唱与重唱中,一股积蓄已久的怨怒,突然释放、宣泄、喷发。殷秀梅在演唱中注入深沉丰沛的戏剧性,不断撞击听者的心灵,调动人们的情绪,非常富于感染力。
全剧中,萧后、杨广有多段二重唱,优美动听深情温婉,时而夫唱妇随,时而妇唱夫随,非常精彩。如,“关山迢迢/隔不断相思绵绵”的梦幻;又如,“你我在宫中初见”的诗意;再如,“真怀念/那时节的风轻云淡”的感怀。还有“这一声轻轻的呼唤/将思绪带到从前”引人遐思,“今日与你相随/愿与你执手不离不弃”令人动容,“今生与你相随/此生足矣/今生过尽还有来世”动人心弦。戴玉强和殷秀梅,在大型晚会上曾无数次成功合作。在歌剧舞台上,两人首度联袂牵手,那是怎样的一种彼此默契心有灵犀。听萧后声声呼唤夫君炀帝:“阿麽”,又是怎样的一种感心动耳情意绵长。
一个奇迹-谁来评说?
应邀从北京到南京的演员,组成中国歌剧舞台有实力、有造诣、有影响的中坚力量。他们的加盟为《运之河》首演提供了成功保障与教科范本。
彭康亮,中央音乐学院声歌系教授。在舞台上的表演,可谓技巧炉火纯青,经验深厚丰富。宇文化及,一个暴戾阴狠、奸诈谗谄的家伙,通过男低音歌唱家富于威力与魅惑的歌声,一层一层表现得一览无余。“从你傲慢的眼神里/我看到了骄狂看到了灭亡”,大反派的第一段重要而完整的咏叹调。彭康亮变化着音色与音量,调节着语气和腔调,这个复杂角色的野心、私心、祸心,便暴露得极有特征。第四幕,在预谋弑君夺权的喧嚣中,“我本西北关中狼”的大段演唱,“阴”得令人不寒而栗,“狠”得令人胆战心惊。彭康亮,同样是弃肢体语言而不用,架着、端着、保持着一种身姿形态,但,声音里的表情已足够丰富,力可匹敌。
另一反派大角麻胡子也并非杜撰虚构,在文献与传说中,大将军麻叔谋被派去担任运河工程监理大总管。他长得一副凶相,而且杀人不眨眼。在扬州一带流传着“麻胡子,吃伢子”的民谣。《运之河》编导艺术地还原了生活的真实。果然,麻胡子他人还未上场,已闻“啪啪”皮鞭声声。“挖哟/挖呀呀呀/使劲儿挖”,那般急吼吼、恶狠狠,如念一道催命符咒般的歌声。中央歌剧院青年演员李想,本真的音色非常抒情华丽,但角色却是个将狗性与狼性混为一体的狠主。基本一出场就是凶神恶煞嘶喊,咆哮充满负能量。“有口气你就别想躲哟/想活你就得来修河哟”,麻胡子的唱段颇具一领众和的号子风格,同几个帮凶的互动应和自然流畅。在演唱中,他非常注重性格化、口语化的处理,重音的落点、长音的伸缩、音量的收放、语调的调整,灵活而生动。漂亮圆润的音色,丝毫没有美化或弱化角色,相反使之面目越发可憎。恶魔般的角色,李想演得入木三分。
总政歌剧团青年演员张海庆,将李渊这一正面形象刻画得令人敬畏信服。他,既有臣的恭顺忠诚刚正,又有王的庄严稳健大度。在劝诫炀帝时,他晓之以理语重心长;在劝解儿子时。他力挽狂澜一锤定音;在劝慰萧后时,他动之以情温厚诚恳。在李渊的重要唱段中,张海庆越发自如地表现出优秀男中音应有的能力与宽度,一个青年演员越来越成熟的风格与气度。
在《运之河》里,江苏本地青年演员获得了歌剧艺术舞台实践的机会。曾在各种晚会崭露头角的张其萍表现突出,在A组饰演秀秀和北京卡司同台演出毫不逊色。“烟雨江南/你曾温润如许”,她嗓音清澈甘润,歌唱中的行腔吐字、抒情达意都做得精细到位。秀秀的戏主要集中在第二、三两幕,她是开凿大运河最直接的受害者,是下层劳苦民众的代表。一个江南船娘,新婚的丈夫,慈爱的父亲,还有同胞手足兄弟,全部死于运河工地。秀秀从“三哭”的悲戚哀恸中,发出“苍天啊/快让滔天的巨浪/洗刷世间的污垢”这奋起抗争的呐喊。重点唱段,张其萍演唱完整流畅,既有音乐性,又有张力感。应该说,这个角色对她是个全新挑战,更使其又迈上演艺生涯一个新的台阶。
李渊和八个儿子之间,关于起兵造反的争执与辩论,正好为作曲家提供了结构二、三、四重唱乃至六、七、八重唱的写作空间。八王子如八匹狂傲不羁的烈马,父亲紧紧地、稳稳地勒住缰绳,谨防他们热血债张,尥蹶子使性子。八重唱演化成九重唱,从现场效果看,应有的情绪和气势,还是比较合乎情理。但有些段落稍显混沌模糊、交错杂乱,如果不借助字幕,很难辨识词句意思。
在《运之河》中的合唱,开创了唐建平歌剧合唱之最。如,第一幕,众大臣恭迎杨广凯旋,众将士簇拥王者归来;第二幕,众河工的劳动号子,众军士的咆哮呵斥;第三幕,众纤夫的劳动号子,众歌姬的“春江花月夜”;第四幕,禁卫军的哀叹,老百姓的悲鸣;最后尾声合唱“大运河哟/一条梦中的河/一条命运的河哟/奇迹的河”点化、升华了全剧主题。唐建平的歌剧音乐语言自成一派,演唱难度上有其特殊的标准和要求。如若疏忽潦草,无法梳理经纬纵横。南京师范大学、淮阴师范学院的校园歌队,可能第一次接触用现代作曲思维和技法手段写作的原创歌剧。他们的优势在于有灵气、有活力,勤奋好学刻苦认真。满台的合唱队员,青春的歌喉里澎湃着充沛的激情。
青年指挥家程晔与江苏省演艺集团交响乐团的合作,应该说,还是较好地还原了作曲家的音乐意图。全剧听下来,他们和演员、歌队之间,从头至尾几无明显的交错与失误,在气势和细节上。基本都能掌控严密张弛有度。可能是音响调控的缘故,某些乐段金属类打击乐器,如,锣、镲等和铜管乐器有些过度使用,听起来失控、失衡。
歌剧穿插简短对白,原本无可厚非。但,重要人物重要章节,总是白来白去岂不如同话剧?如果将这些文辞适当谱曲,可能有助于增强整体的艺术表现力与感染力。另,虽然歌剧里有“舞”的点染色彩更绚丽,但比例和功能不宜过度强调。尤其不能以消解合唱威力为代价。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开凿大运河,福泽后世人。一个帝王的悲剧、一群百姓的苦难,他和他们主动与被动、自觉与不自觉的作为,今天自有评说。一部原创歌剧原非一本历史教材,但,通过高级的艺术得到深刻的启示,“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在审美体验中也似闻警钟长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