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玛格丽特·阿特伍德的代表作《可以吃的女人》蕴含着丰富的生态女性主义思想。本文以此为出发点,剖析小说中女性角色与自然之间的联系,揭示男权社会下,女性和自然所受到的压迫,从而进一步挖掘作者深刻的思想内涵。
关键词:阿特伍德;生态女性主义;生态危机
作者简介:徐楠(1990-),女,汉族,吉林长春人,硕士,吉林大学,英语语言文学。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5)-15-0-02
玛格丽特·阿特伍德在加拿大文坛享有“文学女王”的美誉,在其处女作《可以吃的女人》中,她将女性生存状态和自然主题有机结合,关注女性生存困境的同时反映大自然的生态危机。小说中,作者描述了玛丽安被男性压迫—困惑迷茫—自我主体意识觉醒的心路历程,在此过程中,作者揭示了女性和自然的二者被压迫的根源,即父权制度下的社会环境,表达了其深刻的生态女性思想,反对二元对立的思维方式,试图探寻男人、女人、自然和谐相处的结构关系。
生态女性主义,产生于20世纪70年代,是女权运动第三次浪潮中的一个重要流派,而这一术语是由法国女性主义者佛朗索瓦·德·奥博尼在《女性与死亡》中首次提出。女性主义者斯普瑞特耐克曾说,“西方文化中在贬低自然和贬低女人之间存在着某种历史性的、象征性的和政治性的关系。”一方面,女性、自然以及动物之间存在着极其强烈的亲近关系,自然往往被“女性化”,而女性也往往被“自然化”。另一方面,生态女性主义反对父权制度和二元式思维方式对女性和自然的压迫,它将自然、文学、性别以及文化紧密相连,唤醒现代女性平等自由的主体意识,同时也激发了人类对自然生态的关注和重新思考。
1.女性与自然的密切关系
生态女性主义认为,女性相较于男性对自然有着更强烈的亲近感。女性的生理结构特征,孕育生命的能力都和自然的变化规律有着必不可分的关系。文化生态女性主义的代表人物苏珊·格里芬在其代表作《妇女与自然:女人心底的怒号》中强调:“我们知道自己是由大地构成的,大地本身也是由我们的身体构成的,因为我们了解自己。我们就是自然。我们是了解自然的自然。我们是有着自然观的自然。自然在哭泣,自然对自然言说自己。”由此可见,自然与女性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自然在人类文化的定义中,经常被描绘成给予万物生命的母亲。这一女性与自然的关联,主要表现在小说中女性角色对于“母亲”身份的认同感。作为三个孩子的母亲,克拉拉表面上厌烦孩子,但实际上,她非常享受这一过程,并从中找到了幸福感。生育后的她说:“哦,真是妙极了……我等着看它,等得兴奋得不得了,这就像你小时候拿到圣诞礼物时,你心痒难熬地急着想打开它一样。”从中我们可以看出克拉拉强大的母性。而具有鲜明个性和超前女性主体意识的恩斯丽,将婚姻视为一种错误的男女组合方式,她深信男人是破会婚姻的罪魁祸首。作为一个不婚主义者,她不需要男人来充当家庭中的任何角色。然而,她却始终坚守自己的“母性”。她说: “每个女人至少应该生一个孩子。”“这甚至比性生活更为重要,它会使你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恩斯丽始终将生育孩子当成自己的崇高目标,在她的观念中,女性得以完整关键就在于孕育生命。
小说主人公玛丽安,在和彼得订婚后,陷入了精神和肉体的双重迷茫。她虽然在彼得和邓肯之间摇摆不定,但对于孕育生命却怀有极大的热忱,对儿童的教育也展现了感性和较于男性更宽容的一面。玛丽安从高中起就计划着生两个或四个孩子,在与彼得交谈时,就曾明确地表示过:“在不该教训的时候却有人狠狠地教训了他们,要知道,小孩子对不公正的待遇是非常敏感的。”由此可见,生儿育女的观念早已根植于玛丽安的内心。另一方面,在玛丽安身上我们也会发现女性与动物的密切联系。在彼得炫耀自己猎杀过兔子时,玛丽安潜意识地将自己当成那只兔子。而订婚后,玛丽安逐渐厌食,并称自己为“只吃蔬菜的兔子”,她对各种肉类产生了强烈的排斥反应,将食肉行为看做是一种杀戮和暴力。这也充分展现了女性保护动物,亲近自然,将自然、动物及整个生态与自身处境相并列的特点。
2.男性对女性的压迫
阿特伍德将小说的时空界定在20世纪60年代的加拿大,那是一个典型的男权社会,男性无论在生活,工作还是感情生活上均处于支配地位。小说的标题“可以吃的女人”,寥寥数语却隐含着作者深刻的思想内涵,首先作者将“女人”置于被动的“他者”地位,如同猎物一般被吞食。而动作的发出者就是两性关系中处于绝对优势地位的男性,他们是凶残的“猎手”,在不断侵害女性的身体与灵魂。
小说中,作者用显性和隐性的方式表达了这一观点。彼得作为一名前途无量的律师,长相帅气,接受过高等的教育。但这些只是表面上的风平浪静,他的控制欲和大男子主义才是他的“内核”。首先,他结婚的目的并不是以平等和关爱为基础的,他曾说:“要是结婚的话第一条件就是找个通情达理的女人。”由此可见,他婚姻对象的选择充满“利己主义”色彩,他将自己置于中心,以自身体验为衡量尺度。另一方面,无论是点菜还是发型的选择,都是以彼得做主导。当工作应酬与玛丽安做权衡时,工作永远是第一位的,玛丽安永远是那个“第二选择”。除了作为显性压迫行为的生活细节,隐性的压迫和控制则体现在食物方面。当玛丽安厌食症日益明显时,对于牛排她已无法下咽,可彼得却表现出惊人的旺盛食欲,“彼得把牛排整整齐齐地切成一个个小方块……他嘴里还在不停地咀嚼着,很得意自己有这么好的胃口。”作者用食物影射玛丽安,她的身心不断地遭受着男性的侵害,她逐渐失去真正的自我,而彼得对于玛丽安的控制与压迫就如同熟练地切割牛排,驾轻就熟,习以为常。
除了玛丽安,小说中多处体现了男性与女性二元对立关系,比如玛丽安的办公室里鲜明的等级,主管人员被称之为“楼上先生”。“办公室处女”极力反对婚前同居,认为会将自己置于危险境地。还有和恩斯丽发生关系的伦,得知其怀孕后,逃避责任劝其堕胎……这些女性的处境与经历,都是以男权社会价值观为标准的,女性如同“猎物”般被压迫被侵害,而真正的凶手则是男权制度下的社会标准。
3.自然与动物所受的侵害
生态女性主义的主要观点认为,对女性仇恨的情绪会延续成为对自然的迫害,这也是父权文化社会的基本运行机制。小说中,对于自然的侵害主要表现在邓肯对于家乡环境的描述。那是一个高度工业化的地区,到处充满着化学制品散发的烟尘,万物失去了生机,河流里尽是污染,天地间是一片死寂。在物欲横流的社会,现代工业的畸形化发展不仅污染了人类原本美丽的环境,更无时不刻不再侵蚀人类的心灵。正是这样的环境,才孕育出了玩世不恭,性情怪异,具有现代“犬儒主义”特征的邓肯。另一方面,除了自然环境,人类对于动物的残害也尤为突出。其中,邓肯和伦一同谈论了对兔子疯狂猎杀的场面。“我抽出刀子,那是呱呱叫的德国刀,把肚子破开……老天,周围的树上弄得一片血红。”他们甚至将血腥的场面用相机记录下来留作纪念。对于残害动物,他们没有一丝愧疚,有的只是对于“杀戮”的胜利狂欢。男权社会下,男性占有绝对领导地位,作为征服者,男性在不断压迫同处于“他者”地位的女性和自然。作者关注自然危机的同时,更是在关注女性的生存困境,她将人与自然的关系延伸成男性与女性的二元对立关系,揭示压迫根源的同时更是在呼唤男人、女人以及自然之间共建和谐的结构关系。
4.结语
阿特伍德作为生态女性主义的代表人物,在小说《可以吃的女人》中展现了对女性生存困境的同情,同时也表现了对于自然生态的关注。作者鼓励女性摆脱男性的压迫,大胆追求平等与自由,同时也在呼唤人类保护自然,这对于当今社会有着深刻的现实意义。
参考文献:
[1] 玛格丽特·阿特伍德. 可以吃的女人[M].刘凯芳,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99.
[2] 斯普瑞特耐克.生态女权主义建设性的重大贡献[J].国外社会科学,1997(6):62-65.
[3]Susan, Griffin. Women and Nature: The Roaring Inside He[M].New York:Harper&Row,19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