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人会议定鼎核工业

常甲辰

2015年1月15日，中国核工业创建60周年。

1955年1月15日，是哪些领导人出席了决定发展核工业的中央书记处扩大会议？这是一次绝密会议，据史料考证，是毛泽东等七位领导作出了发展核工业（当时称“原子能事业”）的战略决策。

最早介绍这次会议的资料，是1987年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出版的《当代中国的核工业。该书14页叙述了会议的主要情况：会议听取了李四光、刘杰、钱三强的汇报，研究了我国发展原子能事业的问题。根据周恩来的嘱咐，汇报人员将铀矿石标本和探测铀矿石的探测器带到会上，向中央领导人做了操作表演……毛泽东询问了发展原子能的有关问题……毛泽东听完汇报后，十分高兴地向到会的人员说：“我们国家，现在已经知道有铀矿，进一步勘探一定会找出更多的铀矿来。解放以来，我们也训练了一些人，科学研究也有了一定的基础，创造了一定的条件。过去几年其他事情很多，还来不及抓这件事。这件事总是要抓的。现在到时候了，该抓了。只要排上日程，认真抓一下，一定可以搞起来。”毛泽东还强调说：“现在苏联对我们有援助，我们一定要搞好！我们自己干，也一定能干好！我们只要有人，又有资源，什么奇迹都可以创造出来！”只是，据《当代中国的核工业》的主要撰稿人之一李鹰翔先生说，他们没有看到会议文字记录，所依据的材料是周恩来1955年1月14日写给毛泽东的报告，还有刘杰、钱三强在会议20多年后的回忆。1955年7月4日，中共中央决定由陈云、聂荣臻、薄一波组成中央原子能事业领导小组，负责指导原子能事业发展工作。

在中央书记处扩大会议之前，我国已经具备了发展核工业的基本条件：核科学研究在中国科学院近代物理所（现中国原子能科学研究院）起步并取得了一些成果，不仅使我国有了一定的核科学技术储备，而且培养了一批年轻的核科学技术人才。铀资源的发现和初探，国家基础工业的恢复和发展，也为建立核工业创造了基本的物质条件。2011年1月出版的《中国共产党历史》第二卷和2013年12月出版的《毛泽东年谱（1949-1976）》第二卷，对这次会议的主要情况，都采取了《当代中国的核工业》的记述：“出席会议的有刘少奇、周恩来、朱德、陈云、彭德怀、彭真、邓小平、李富春、薄一波等”。请注意这里有一个“等”字，而且彭德怀与彭真的排名顺序是错的。《中国共产党历史》第二卷也采用了这种说法，但把彭真与彭德怀的名字顺序更正了（见308页）。而《毛泽东年谱（1949-1976）》第二卷中却明确写道，“刘少奇、周恩来、彭真、邓小平、李富春、薄一波出席会议”（见337页）。这里并没有使用“等”字。笔者认为，这个说法应该符合历史事实。

《当代中国的核工业》所以会出现10位领导出席会议的说法，是把“预计”当成了“实现”。原来，周恩来在1月14日给毛泽东的报告中，确实提出“最后能在明（十五）日下午三时后约李四光、钱三强一谈，除书记处外，彭、彭、邓、富春、一波、刘杰均可参加”。事实上，由于各种原因，朱德、陈云、彭德怀并没有出席。

2006年出版的《朱德年谱》（新编本）记载，1955年1月15日，朱德视察广州皮鞋生产合作社。2000年出版的《陈云年谱》中卷记载，1955年1月15日，陈云到达上海，调查商业和粮食统购统销问题。据此，基本上可以断定朱德、陈云没有出席。

那么，朱德、陈云是否会在当天赶回北京出席中央书记处扩大会议而在记录中没有出现呢？笔者认为这种可能性并不存在。据《毛泽东年谱（1949-1976）》第二卷记载，1955年1月中，朱德在2日下午出席毛泽东主持召开的中央书记处会议之后，再没有出席过由毛泽东主持召开的中央书记处会议或者中央书记处扩大会议。1月15日前，陈云参加了12日晚由毛泽东主持召开的中央书记处扩大会议。之后，陈云再次参加中央书记处会议，是在1月29日下午。所以，朱德、陈云不可能单单在1月15日回京出席会议。如果朱德、陈云出席了这次会议，他们的年谱中都应该有所记载。另外，由于朱德年事已高，陈云身体不好，中央也不会急召他们当天分别从广州、上海赶回北京。况且，中央书记处扩大会议讨论发展核工业，以当时的认识，从决策的难度和复杂性来看，并不见得比1月18日讨论饶漱石问题，或者1月20日讨论一江山岛攻下后准备进攻大陈岛的问题更重要。而这两次会议，朱德、陈云都没有出席。所以，可以肯定，朱德、陈云并没有出席1月15日的中央书记处扩大会议。关于彭德怀是否出席这次会议的资材料十分有限。1998年出版的《彭德怀年谱》与《当代中国的核工业》记载雷同，只是把邓小平与彭真的名字顺序颠倒了。那么，彭德怀究竟有没有出席这次会议呢？我们还是借助《毛泽东年谱（1949-1976）》第二卷来做一个分析：1955年1月2日下午，彭德怀、邓小平、李富春、陈伯达一起列席了毛泽东主持召开的中央书记处会议。1月8日下午5时，毛泽东同彭德怀谈话。但是，11时毛泽东主持召开中央书记处会议，列席人员有邓小平而没有彭德怀。1月12日晚，彭德怀、邓小平、李富春出席了中央书记处扩大会议。1月17日晚，彭德怀、邓小平列席中央书记处会议。可见，如果彭德怀出席了1月15日下午的中央书记处扩大会议，按照《毛泽东年谱》的编排体例，书中应是有所记载。所以，基本上可以断定，彭德怀也没有出席这次会议。

综上所述，请共和国铭记，出席中央书记处扩大会议，集体作出发展核工业战略决策的七位领导人：中共中央主席、国家主席毛泽东，中共中央书记处书记、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长刘少奇，中共中央书记处书记、国务院总理周恩来，中共中央书记处候补书记、北京市委书记、北京市市长彭真，中共中央秘书长、中央组织部部长、国务院副总理邓小平，中共中央副秘书长、国务院副总理、国家计划委员会主任李富春，国务院第三办公室主任、国家建设委员会主任薄一波。

请共和国铭记，向中央书记处扩大会议汇报原子能科学研究现状与铀资源情况的核工业三位先驱：地质学家、地质部部长李四光，核物理学家、中国科学院近代物理研究所所长钱三强，地质部党组书记、副部长刘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