刍议中学生写作失真的现状、归因及对策

【摘 要】真实的语言是语文写作的基石，是文章鲜活灵动的源泉，是学生写作不竭的动力，是彰显文章生命之美的有效途径。学生只有用真情实感的语言来写作，才能让文章内容实在、文采卓越、灵动活泼、富有生命力；才能让读者赏心悦目；才能对学生写作能力的提高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

【关键词】初中语文 写作失真 现状归因 实施策略

当前，中学生写作失真，不能真切表达自己的真实思想和情感，“为文造情、言非心声”，写作总是陷入“事件陈述虚假重复、大喜大悲；内容描写毫无新意、味同嚼蜡；情节安排松散无序、漏洞百出；遣词造句杂乱无章、不知所云”等境地。学生面对各式各样的作文题目“无事可写、无情可抒、无理可辩”，为了完成写作任务，他们不得不用虚伪的语言描写虚假的事件，用虚构的情节制造矫揉造作的情感。这些文章“僵化呆板，毫无生命力”可言，不消除这些弊端，学生就不能写出感人动情的文章，文章也不会呈现生命的光彩。

一、当前中学生作文的现状

一篇好文章除了有巧妙的构思和独到的见解外，还应该具有生命的魅力。学生只有用饱含真情的语言来写作，才能让文章变得鲜活、富有生命力。“作文训练，说到底，是生命与生命之间表达和沟通的训练”，学生只有在写作中始终保持对生命的“关注、感悟和赞颂”，才能让文章从头到尾，从内容事件到主题思想都散发生命的气息。然而，笔者从中学作文教学实践中发现，学生习作总是表现得软弱无力、缺乏生机和活力。具体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选材方面：范围狭窄、虚假陈旧。

决定文章生命价值的因素之一在于选材是否真实。写作中能否“选对材料、灵活运用材料”对一篇作文的成败至关重要。只有“本于内心的郁积，发乎情性的自然”才能让文章显露出生命的本色。可是在当前的写作中，学生无论是平时练习还是考试，“相当数量的作文从谋篇布局到语词的选用，甚至开头结尾，都如出一辙。你很难见到有个性的、充满生命力的文章”。我把它们统称为“四不”现象，即：“自我经历不真、家庭关系不亲、身处环境不新、事件表述不奇。”最为常见的选材内容为：

1.每次在公交车上让座，都是给那些头发花白、举步维艰的爷爷奶奶们让座。

2.和父母吵架负气出走，后经路边至亲至爱的事件感染而回家主动承认错误，最终重归于好。

3.自己突发病情，但此时天气不是下暴雨就是下大雪，父母依旧冒雨冒雪背我去医院，我的病好了，父母却病了。

虽然文章的作者各不相同，但是却有着相同的“经历”。从这一现象可以判断，学生不善于观察生活和捕捉生活常态中的细节，以至于在写作选材方面范围狭窄、毫无新意、虚假陈旧。

（二）描写方面：简单直白、笼统平淡。

描写是支撑文章生命力的又一因素。文章要有“嚼劲”，让读者“爱不释手”，就要以“源于真实的语言，包含生活理性思考”的描写来实现。通过描写，让作文充满生命的真实。可是，当前大部分学生的作文都习惯于运用简单直白的语言来描写，用庸俗平淡的词汇来连接，用单一苍白的情感来表达。这些笼统的记述毫无艺术想象、加工。事件陈述只是停留在材料堆砌或简单有限的几个词语重复运用上，没有轻重缓急之分。文章既不生动，也不具有哲理和趣味，空洞无物、苍白无力。如，有学生是这样写《初三的第一个月》一文的：

“今年我上初三了，现在的学习更加紧张了。我认为现在的生活比之前想象中累多了，但是这能让我学到很多书本知识。现在我再也不像以前了，在上课的时候总是在很认真地听讲，更努力地学习，要不然就没好高中上了。”

这位同学在语言运用上显得极其匮乏，基本上每一句最后都用“了”这个字，人为割裂语言的连贯衔接，显得毫无趣味。同时，这些语言只是对生活简单的再现，显得苍白平淡，因而不能把初三生活的生动画面逼真地展现出来，不能让文章凝聚生命的活力。

（三）主题方面：刻意拔高、空假俗媚。

“主题是作者在说明问题、发表主张或反映生活现象时，通过全部文章内容所表达出来的基本的意见或中心的思想”。它是一篇文章的灵魂所在。一篇文章如果没有一定的思想高度，就会陷入简单幼稚的漩涡；如果表达的情感不动人，主题就不能得到升华。学生受这种思想影响，在写作过程中总会刻意、虚假地拔高主题。他们在作文中杜撰一些“假”的事情，夸“大”一些故事情节，总结一些“虚”的感受，高喊一些“空”的口号。如：“为了祖国现代化而奋斗”“我们应该好好学习革命先辈的精神”“今天的劳动真的很开心，收获很多”“此情此景让我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等等。这些“谄媚式”的主题让文章看似伟大，实则失去其生命力。

二、中学生写作失真的原因

陶行知先生对作文提出了“求诚”的两点要求：“从原材料讲，要是真实的、深厚的，不说那些不可经验、浮游无着的话；从写作讲，要有诚意、严肃，不取那些油滑、轻薄、卑鄙的态度。”但是在现实写作中，学生却无法做到这两点，究其原因，我认为有以下几点：

（一）学生日常生活枯燥，缺少体验的机会。

写作素材的来源主要有两种途径，一是从自己的生活实际中取得，这是最为直观的，也是最为感性的，我把它称为“直接体验”；二是从书本的阅读中获得，这需要学生在日常阅读时通过理性的思考方能取得，我把它称为“间接体验”。它们共同决定着学生对素材获得的多与少。就目前而言，学生无论是直接体验还是间接体验，获得写作素材的情况都不容乐观，表现在两个方面：

1.直接体验获得素材的途径狭窄。

现代社会的发展本应该拓宽学生生活的空间，增加体验的机会，但是，当今的中学生背负太多的考试科目，他们在家长和学校的双重压力下，不得不抓紧一切时间学习，自我支配活动的范围小，同社会接触的面窄，进行社会实践体验的机会少，生活阅历不丰富。这一系列因素切断了学生积累生活素材的途径，学生的脑海里没有其他素材可用，只能基于平时坐公交车上学的经历进行“凑字般”夸大其事，或把因为自己长期受到学习压力折磨而产生的怨气发泄于父母的事情描写出来。

2.间接体验获得素材的机会稀少。

语文阅读教学扩大了学生认识社会的机会，学生通过阅读“认识了更多的事物，弥补直接观察经历的不足，充实了自己的作文素材”。可以说，间接体验得来的写作素材也不逊于直接体验得来的直观感受。然而，在应试教育下，许多教师片面追求考分，在教学过程中将“阅读”和“写作”孤立起来——在阅读分析时，教师只是一味要求学生记录文章重点词句、段落的意义，并死记硬背答案来应付考试，忽视了学生对文中出现的文质兼美、情文并茂的“真”语言进行理性的思考、体会和掌握；在写作训练时，又只能针对本次写作提供几个现成的素材。久而久之，学生忽略文本体验的机会，无法积累较多的写作素材。“手中无粮，心中就慌”，学生为了应付写作只能进行虚假的描述，无法写出充满新意的作品。

（二）学生感到写作无趣，语句描写笼统。

“言为心声，文贵真情”，好的语言都是源自内心深处真情的表达。当前学生在作文中出现描写简单直白、庸俗平淡、空洞无物、苍白无力的现象，归根结底出于两个原因：一是学生对写作没有兴趣，信笔涂鸦，不注意推敲语言；二是学生在写作时只会对事件的经过进行笼统概述，不会“巧用修饰，润色语句，将事物写得可闻可睹可摸可感”，也没有意识到进行“巧妙的语句组合可以实现常字见奇，陈字见新”的表达效果。

（三）作文被模式化的价值标准绑架。

作文固然要有明确的主题和中心，但不能为突出主题而忽略本该“蕴藏于学生熟悉生活之中的因素”。笔者通过观察发现，有很多教师在作文教学中过于强调主题在“文章得分方面”的积极意义，要求文章的主题只能是“高大全”。如果学生在文章里出现一点颓废的、非主流思想的东西，就被冠以“人生观、世界观有问题”。试想一下，学生的作文被这样模式化的价值标准绑架，就算他们的选材再精要，描写再新奇，也会因为文章没有反映“深刻主题思想”而被“一票否决”。为了分数，学生不得不放弃“写真言”的想法，被迫写能反映“模式化价值标准”的语言，这样的文章的生命从何谈起！

三、学会书写真言，增强文章生命力的策略

“没有感情这个品质，任何笔调都不能打动人心。由此看来，真情实感是文章赖以存在的基础”。只有付诸真情、言之有物的语言才能博得读者的青睐，文章才能有强大的生命力。那么，如何让学生在写作中做到“真情实感，言之有物”呢？我认为应该从以下几个方面来实施：

（一）选材方面：教师既要授“鱼”，亦要授“渔”。

1.授“鱼”——引导学生挑选和整理写作素材。

材料是学生写作过程中非常重要的组成部分，它的选择和安排彰显学生当时创作的思想状态以及对文章主题认识的深度和广度，也是衡量文章生命力的重要因素。当前，学生作文选材受到制约的主要因素在于选材来源单一，范围狭窄。所以，在学生脑海中还没有掌握较为丰富素材的情况下，教师应该有计划、有序列地为他们“送”一些写作素材，即授“鱼”给学生。教师可以把一些佳作名篇推荐给学生阅读，适时地为他们提供当前社会中的热点信息并进行辨析、整理，使之成为有益的写作素材。学生头脑中据有的材料丰富了，他们在写作中的畏惧心理也就会消失，写作时才能笔下有物，语言真实可感，文章浸透生命活力。

2.授“渔”——教会学生积累写作素材的方法和技巧。

教师一味地授“鱼”会让部分学生产生依赖心理，时间一长，他们就会在写作时因为缺少新鲜素材而迷茫。为此，教师除了要给学生授“鱼”，还要给学生授“渔”，即教会学生积累写作素材的方法和技巧。一方面，教师要积极引导学生观察学校生活、家庭生活、社会生活，通过“直接体验”丰富学生的生活素材。另一方面，努力创设情境，营造读书氛围，在阅读中“认识更多的事物，弥补直接观察、经历的不足，充实自己的作文素材，积淀自己的写作能力”。在此，笔者援引“直接体验”丰富学生生活素材为例，说明授“渔”的重要性。

学生们都有过骑车上学和坐车上学的经历，我让学生自己感受其中一种上学方式，结合自己的成长历程写生活体验。有一位学生写了一篇《我爱骑车上学》的文章，其中有这样的片段：

骑车上学与坐车上学相比固然少了本该可以享受的舒适，但我依旧喜欢骑车上学。因为骑车上学的途中我可以感受春天百花竞放的热烈，体会夏天火一样的热情，享受秋天累累硕果散发的香气，自豪于克服冬日凛冽寒风的喜悦。坐车上学虽然得到一时的安逸，但我就像是温室里的花朵，无法享受四季变化带来的惬意，也无法在自我的锻炼中得到成长。

这位学生正是学会了在生活体验中收集作文素材并进行感悟，才写出来这样贴近实际、文笔优美的语句。所以说，教师授“渔”给学生，可以让学生学会“以不变应万变”的本领。学生“手中有粮，心中不慌”，写作的“真情”就会自然地流于笔端，文章的生命力就自然地显现了。

（二）描写方面：培养写作兴趣，巧用表达技巧，变笼统为具体。

1.培养写作兴趣，让学生想写、敢写、会写。

笔者通过和学生交流写作心得发现：学生的语言描写之所以简单直白、庸俗平淡、笼统无奇，原因之一在于教师出示的作文题目或所给的材料、话题等可写的范围窄、成作难度大。学生有限的材料积累无法满足写作的要求，因而写作兴趣不浓，动力不足。这一原因直接导致学生的写作态度轻率，用语失真。因此，教师必须重视对学生写作兴趣的培养，在日常作文训练中，要坚持以“激发学生写作兴趣”为教学原则——在设置题目的时候，尽可能让学生有较为宽泛的写作素材可以利用，在写作方式上应该不拘一格、百花齐放，在语言运用方面要求学生写得“真”。事实证明，按照激发和培养学生写作兴趣的思路进行写作训练，学生很快就能进入写作状态，文章语言也“真”了，能从字里行间透射出生命的意义。

2.巧用表达技巧，变笼统为具体。

“如果把作文比作一道菜肴，那么思想、立意是它的营养成分，语言就是它的色、香、味了”。可见，文章精彩的语言可以勾起阅读者的阅读兴趣。合理的表达技巧是实现精彩语言的基础，它能让笼统的语言变得具体生动，让读者产生新奇之感、唯美享受。比如学生描写某人很“胖”，若仅仅写“他真的好胖啊”，就显得笼统、抽象。如改为“他胖极了！远远望去，整个身体就像是被充满气的热气球一样。走进细看，他每走一步，身体上的肉都随着脚步有节奏地晃动着”，这么一写，这位胖子的形象就更具体、更生动了。由此可见，巧用表达技巧，把笼统的语言变得具体能增添文章的趣味。

（三）主题方面：精于思考，不落俗套，用“真情”表“真意”。

元代的陈绎曾在《文说》中说：“凡作文发意，第一番来者，陈言也，扫去不用；第二番来者，正语也，停止不可用；第三番来者，精意也，方可用之。”学生在惯性思维下确定的主题思想一般都会“人云亦云”地落入俗套，这也是为什么陈绎要求前两次想到的立意都不用的原因。学生只有精于思考，苦下功夫才能写出主题思想有一定深度的文章，才能让文章充满生命力。

“夫铅黛所以饰容，而盼倩生于淑姿；文采所以饰言，而辩丽本于情性。故情者文之经，辞者理之纬；经正而后纬成，理定而后辞畅：此立文之本原也”，因此，建立在真情之上的语言才能有真实思想的积聚，才会形成有深度的主题思想。鉴于此，教师在写作教学中应该鼓励学生用真实的情感来表达真心实意的内容，反映真实的主题思想。教师千万不能因为学生作文中表现出来的主题思想不“高尚”，就“一棍子打死”，完全否定学生的文章，更不能逼迫他改成当前所谓“主流”的主题，让文章“刻意拔高、空假俗媚”。教师只有积极引导学生树立用“真情”表达“真意”的意识，才能让文章永葆生命的活力。

“言而无真，行将不远”。只要我们想方设法鼓励和指导学生用“真感情”去体会生活中的事件，用“真语言”去描写生活中的事件，用发自内心的“真意”去表达主题，那么文章必定呈现生命的活力，实现“话可写、语可真、情可抒、文可活”的目的。

（本文获江苏省第十三届“五四杯”中学青年教师教育教学论文竞赛一等奖；作者单位：江苏省苏州市吴江区平望第二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