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 阳/文
北大荒版画的开拓者
——张路
林阳/文
张路1919—1977,原名张学廉,浙江省绍兴上虞人。1943年至1947年曾就学于杭州英士大学艺术专修科和国立杭州艺术专科学校西画科,跟随潘天寿、倪贻德、谢海燕等先生学习。
张路在上海做过中学教员和小报编辑,发表过连环画和剪纸等作品。1950年调入北京,1951年,参与《连环画报》的创刊和编辑工作,后任人民美术出版社连环画编辑室编辑,创作了大量连环画作品,同时开始从事木刻。1956年黑白木刻《青蛙绅士》参加第二届全国版画展览。1957年被错划为右派。1958年下放到黑龙江垦区劳动,又从农场抽调到牡丹江农垦局北大荒画报社参加美术创作活动,成为“北大荒版画”的主要成员之一。1962年调入中国美术家协会黑龙江分会任创作员。仅1973年至1977年,创作了大约一百多幅黑白木刻和近五十幅中国画作品。作品部分收入《张路木刻集》《张路的黑白世界》。
张路,原名张学廉,1919年出生于浙江省上虞市一个富裕家庭。父亲办私塾,任校长,张学廉就在父亲的学校里读书。他不喜欢算数,喜欢音乐和绘画。1937年,他在浙江省上虞市中山小学任教,教音乐。
1962年北大荒版画主要成员合影
1943年10月,张学廉考入杭州国立英士大学艺术专修科学习,跟随潘天寿、倪贻德、谢海燕等先生学习美术。国立英士大学原为浙江战时大学,后为纪念辛亥革命先烈陈英士,改称浙江省立英士大学,1943年改称为国立英士大学。新中国成立后,英士大学部分科系并入复旦大学,其余师生部分转入浙江大学。
1945年,国立英士大学艺术专修科举办成绩画展,西画部分主要有张学廉、陈沙兵、张怀江三人的作品。张学廉力求简约的画风受到老师的赞赏。同年,国民政府调整国立院校,国立英士大学艺术专修科停办,张学廉只好从学校肄业。
1946年,张学廉在上海以画广告画为生,为继续深造筹集资金。同年,他考入国立杭州艺术专科学校西画科学习。1947年,因个人原因,肄业。先后在几所中学任教,还曾在国民政府的警察学校教过音乐,这也是他日后的一个“历史问题”。1949年,张学廉回到浙江,在绍兴中学教授美术。
1950年,张学廉到北京,改名张路,在北京新华书店总管理处美术室做设计员,他的领导是后来成为人民美术出版社副社长、副总编辑的邹雅。期间,他创作《拥护和平》《建设新中国》《志愿参军》《拖拉机》等一批全新内容的剪纸作品。
1951年1月,张路调入人民美术出版社筹备组,参与筹备《连环画报》创刊。1951年5月,第一期《连环画报》创刊面世,邹雅任主编,张路等任编辑,张路的剪纸作品《红公鸡》发表在《连环画报》创刊号。
在《连环画报》工作期间,张路创作并发表了大量作品,既有剪纸,也有连环画,一些作品刊登在期刊封面或封底。如《全世界人民要和平》作为封面发表在《连环画报》第7期,《天安门的早晨》作为封面发表在《连环画报》第二十五期。
连环画《宋春化改进造纸机》发表在《连环画报》第八期;根据《无名英雄墓》改编并绘制的连环画《米夏》共三十九幅,发表在《连环画报》第六十九期。
1954年,张路参与绘制人民美术出版社发行的1955年《美术日记》中的插图。这本看似平常的笔记本,是当年的“奢侈品”,许多画家都保留着它。六十年后,2014年,人民美术出版社再次出版《美术日记》,保持原来的样貌,依然受到读者的青睐。
张路比较全面,不仅画连环画,还画低幼连环画,《狐狸搬家》《胖嫂回娘家》是他的代表作,先后发表在《连环画报》。
1956年,张路木刻《青蛙绅士》系列作品(共三件)参加第二届全国版画展览会,木刻作品《西游记》发表在《版画》杂志第五期,并做封面,改编并木刻的《悟空怒打白骨精,八戒智激美猴王》发表在《连环画报》第十六期,木刻《猴子捡西瓜》发表在《人民日报》。这之后,陆续创作《采茶女》《采茶》《给妈妈帮忙》《青蛙与牛》等木刻作品。这些成功的木刻作品为日后在北大荒时期的木刻创作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1957年,张路被划为“右派”分子,艺术创作被迫中止。
《红公鸡》剪纸
《全世界人民要和平》
《天安门的早晨》
《连环画报》第8期刊登《宋春化改进造纸机》
1958年,张路下放黑龙江垦区牧场劳动。著名版画家张作良回忆说:“三十年前的北大荒,还是荒无人烟的地方。张路一到这里,就加入了垦荒的行列,拉犁、播豆、伐木……住在临时搭的马架子里,为了照顾体弱和有病的同志,他总是睡在大通铺上靠近门口的地方,早晨起来,从门缝灌进的雪把鞋都掩埋了。他以自己的辛勤劳作和一颗温热豁达的心,赢得了周围人们的尊敬和友情。”
年底,张路因绘画才能被抽调到牡丹江农垦局北大荒画报社,参加垦区美展的创作活动。《北大荒画报》创刊于1959年3月,负责人是爱才的张作良,他陆续从“右派队”调来张路、尹瘦石等。由于自然灾害,资金匮乏,该画报仅出版一期就停刊了。但它反映了十万转业官兵开发北大荒的英雄业绩,培养和团结了一大批垦区的美术工作者。
张作良回忆说:“1959年秋,有一天,有人贴出了一张‘张作良你想干什么’的大字报。这一下子我好紧张,同志们也都乱了营,整个画报社热烈的创作气氛一下子被打下去了,个个噤若寒蝉……正在这四顾无援的当儿,有天晚上,我正在凄冷荒凉的郊外散步,张路避开众人耳目,偷偷对我说:‘我们大家画画反映垦区建设事业,当然没有错,关键是我们这些有尾巴的人,给你惹了麻烦。我想,两全的办法是干脆遣散我们。’我当然不会这样做,但我却被深深地感动了。”
1960年,张路与垦区美术工作者晁楣、张祯麒、徐介城、张钦若等人赴哈尔滨,为北方大厦创作了一批反映垦区题材的作品。这批作品参加了由中国美术家协会、牡丹江农垦局政治部联合主办的“北大荒美术作品展览”,在北京展出,张路创作的《满网》等十四幅作品参展。
这段时期,张路创作了大量的木刻作品。如套色木刻《小猪养护员》《洗衣》《小蘑菇》《高粱熟了》《伐木队来了小客人》《晨曦》等作品,还有黑白木刻《乡村的春天》《鸭子》《公鸡和母鸡》《母鸡孵蛋》等作品。
1961年,辽宁美术出版社发行张路创作的套色木刻作品《东方红》。同年8月,《早春》《雨后》《见缝插针》等十二幅作品参加中国美术家协会、牡丹江农垦局联合主办的“牡丹江垦区版画展”。《见缝插针》等六幅作品被中国美术馆收藏。朵云轩出版套色木刻作品《虹》。
1962年,由中国美术家协会组织,张路与晁楣、张祯麒、杜鸿年等人到新疆写生。在新疆期间张路广泛搜集素材,并创作了《颂歌》《花帽市场》等作品。同年,张路调入中国美术家协会黑龙江分会创作室,任专职创作员。
1963年底,由中国美术家协会主办的“第五届全国版画展览”同时在北京、上海、广州、重庆开幕,张路创作的《公社新村》(套色木刻)、《父女俩》参加展览。
《见缝插针》套色木刻
《雨后》套色木刻
1965年,张路随黑龙江省美术家协会一批版画工作者赴大兴安岭铁道兵部队深入生活,并组织辅导美术学习班,至次年8月结束。创作《民兵考核》《新苗》《进得去、出不来》等套色木刻作品。
同是“右派”难友的黄苗子在《张路木刻集》序言中说到:“他爱上了北大荒,他那时并不是以一个艺术家身份到那儿的,可是他毫无怨言,就是由于祖国瑰丽的大自然使他陶醉,使他忘记了自己的一切。”
从1962年到“文革”前,也许是张路最愉快、创作欲望最强的一段时光,他在东北重新找到了爱巢。让他重新任创作员,实际上对他在政治上给予了一定的承认。短短的四年里,不少高质量的文学作品插图和套色版画,相继问世。
《天鹅》纸本设色
《睡鸟》纸本淡设色
1966年,“文革”爆发,张路被定为“黑帮分子”,艺术创作再次被迫停止。1969年,张路被下放到哈尔滨阿城舍利公社农村插队落户。
黄苗子在回忆文章中说:“张路从如痴如醉的创作生活中被‘动乱’中断了近十年的艺术行动!‘黑帮的生活和不平等待遇把他的创作权利剥夺殆尽’,别人不屑做的、被鄙视受侮辱的苦差——刷大标语,画大牌匾,以及数不清的琐碎杂务,由他默默承担起来。他有时苦着脸说:‘你们是有福的,是创作员,而我是待命分配的黑帮,连领(创作)材料的资格也没有。’”
张路的夫人林永惠回忆他的生活时说:“尽管当时的生活条件是那样的艰苦,心情又很压抑,但他总是把老乡们的冷暖疾苦放在心上。这三年期间,他几次帮助社员上市里联系看病、住院。对特别困难的,就接到我们家里来住。当时生产队的老乡们收入很少,他经常用自己的钱和粮票接济他们。劳动之余还经常帮助会计结账,给生产队会议室画宣传画和写美术字,给邻居的孩子辅导功课……他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赢得了老乡们对他的信任和爱戴,整个生产队一提起老张,没有不伸大拇指的。”
阿城县文化馆的领导,听说省里的一位版画家在“下边”插队落户,就专程来生产队请张路给他们讲课,办版画训练班。县城离生产队有三十多里路,张路经常步行去给他们辅导、讲课,指导学员进行版画创作。经过三年多的辛勤培育,学员的作品多次参加省和全国的美术展览并获奖,数名同志被吸收为黑龙江省美术家协会会员。
1973年,张路结束为期三年的插队生活,从阿城农村回到哈尔滨家中,在自由被禁锢的几年间,他创作了近百幅版画小品和中国画作品。
创作了黑白木刻《硕果累累》《猎雁者》《猪仔》《牛犊》《五朵花》《秋收》《锦鸡》《鸬鹚》,套色木刻有《鹿坊鸣笛》《海燕》《火红的乡村》等作品,中国画作品有《夏荷》《觅》《憩》《邻家小咪》《天鹅》《洛阳纸贵》《鸡雏》《早春三月》等五十余幅。
1977年,就在“四人帮”倒台、艺术的春天来临之际,张路突然发病倒下。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对妻子一遍一遍地说:“只要再给我两年时间……”他带着对艺术的无限眷恋,离开了人世,年仅五十八岁。第二年,落实政策,张路被错划“右派”得到纠正。
张路的艺术成就主要表现在连环画、版画,还有中国画等方面。
20世纪50年代初,张路在人民美术出版社期间,主要从事连环画的创作,更多的是在《连环画报》上发表作品。1955年发表在《连环画报》的作品《警惕》,只有八幅,但通过他熟练的表现手法,还是准确地把握了角色的特点。比如孙玉兰,不仅警惕性高,而且机智灵活。特务张万禄也没有按脸谱化处理,而是以普通人的面目画出来。第四幅、第五幅,表现张万禄偷偷写字条时,怕被人知道,张路设计了将一张纸遮住半个灯泡的细节。这个细节生动真实,让阅读者强烈感受到故事的真实性。
在人民美术出版社工作期间,张路不仅画了许多传统连环画,还对低幼连环画有兴趣,他画过《狐狸搬家》《胖嫂回娘家》等少儿读物。
我对他的《胖嫂回娘家》印象深刻。这篇作品最初发表在1955年的《连环画报》上,后来在人民美术出版社出版过“小折页”。“小折页”非常小,大概是一百二十八开,每个故事大约八幅,出版于20世纪60年代初。我小时候看过这套“小折页”,爱不释手。这套系列“丛书”中,就是《胖嫂回娘家》,故事幽默风趣。张路画得造型准确,画面简洁,让人印象深刻。
《胖婶回娘家》连环画选页
《鸭雏》黑白木刻
张路一生的艺术创作中,成就最高的当属版画。
日本美术评论家小野田耕三郎评价张路作品时说:“无论在《放鹿场》还是《鸭雏》中,作者并没有机械地照搬自然形象,而是经过自己头脑的再创造,给自然形象以新的、生动的表现。这是由于作者有着卓越的造型能力,才能达到的高度。另外,作者融合了剪纸的特点,同时又使其特点得到一种新的面貌。尽管木刻和剪纸使用的材料、工具以及制作方法都不相同,然而它们不是没有可以互相融合的因素。同时剪纸本来就是由中国农村妇女创造出来的艺术形式。巧妙地利用它的特点,对版画创作是大有益处的。”
在张路的刻刀下,我们发现,似乎缺少大跃进时代的大场面,更多是大森林和北大荒的小动物们。其实,张路早在人民美术出版社工作时期就喜欢动物创作。到了北大荒,他厌恶人与人之间不断的争斗,北大荒的苍凉之美感动着他。他的木刻作品,动物题材偏多,也表现北大荒的花花草草,与大家的视野不同。在张路的内心里,看不见阶级斗争,在他的雕刻刀下,大自然所赋予的一切都是美好的,不论是山川草木,还是牛羊鸡鸭,都是在阳光下。这些景象就是他内心的童话世界,也是他的理想国。他真实地挥洒着对大自然的热爱。黄苗子说,张路心地善良,“他跟羔羊和小鹿一样,爱用天真的眼光去欣赏美……他爱上了北大荒”。
美是相通的。张路创作的版画被大家认同,尤其他良好的绘画基础和高超的绘画技巧,使他成为创作集体的核心人物。
张作良说:“北大荒版画集群的主要特点,就是开创了大型多层次套色,色调浓重浑厚,刀法雄健奔放。这种艺术形式完全是源于那片上地上大型农业机械作业和开垦荒原的宏伟气魄。张路在这个集群里,恰恰是一位独具风格和艺术个性的版画家。他另辟蹊径,走自己的路,用纯真稚趣的眼光欣赏大自然,追求那种内在的、美的韵味。他的众多的套色木刻和黑白木刻,都是巧妙地利用中国传统绘画表现形式,强调神似和装饰趣味,大胆采用变形、夸张、集中、概括的艺术处理方法,把生活中的美和情趣凝聚在小小的画幅之内。由此,张路的版画在北大荒版画中,确定了其独特的地位。”
张路的木刻,不论是黑白木刻,还是套色木刻,都有鲜明的个人风格特征。黑白木刻《晾粮》着意表现下面的粮垛与上面树的黑白呼应与反差,富有创意美;《长鼓舞》运用舞蹈者的裙身和鼓的形状的对比,生动有趣;《奔跑的小鹿》突出其小鹿奔跑的动感;《雉鸡》则采用非常规的构图,强化雉鸡美丽的羽毛。套色木刻《猎人夜宿》《晨曦》着意强烈的黑白对比;《鸭雏》《小鸭》利用拓印的微妙,达到意外效果;《颂歌》线条粗犷有力,色彩单纯,表现新疆维吾尔族人们热爱音乐的场景。
《见缝插针》表现生活在北大荒的人们在山坡上种地,由于平地较少,他们见缝插针,利用各种地形种植,表现北大荒人积极开垦荒地、努力为国家多种粮食的精神。有趣的是,张作良回忆说:“在北大荒反‘右倾’运动中,一次批判会,张路竟在群众席上角落里睡着了。熟睡时,他的手触到旁边的炉壁上,不禁惊叫一声,于是四座哗然,闹了很大的笑话。可见,他采取的态度是你斗你的,我搞我的,白天你斗,晚上我干。张路的著名代表作之一《见缝插针》就是他当时状态很好的写照。”
黑白木刻《蛙》,创作于1976年。此时的张路,思想开放,与前些年木刻创作思路不同,他开始注重装饰风格。蛙是真实再现,写实;而几片荷叶则夸张变形,强调装饰性。写实的蛙与装饰风格的荷遥相呼应,有着特别的美感和视觉冲击力。
套色木刻《小蘑菇》大约创作于1960年,是我喜爱的一幅作品。这幅作品并不复杂,但充分展示了张路在创作中的思考与实践,是一幅别具一格的木刻作品。《小蘑菇》是一个小姑娘采回小蘑菇的特写:她脸上洋溢着收获的喜悦,嘴里叼着一朵黄色的萱花,手边的筐里放满了采来的小蘑菇。尤为精彩的是,张路注意拓印时的变化,将本来黑白分明的木刻油印效果,处理成多种灰调,使物体的质感更加真实。小姑娘脸上的红晕自然生动,头发与衣服的灰调子过渡协调,充分显示了作者对色彩的把握能力和对木刻艺术的深刻理解。
在2014年全国美术家代表大会上,黑龙江美术家协会秘书长赵丹琪找到我,她告诉我,有个叫张路的画家,曾在人民美术出版社工作过。随着对张路的了解日渐增多,2014年底,我想试着写写张路,于是与赵丹琪联系,她发给我一些电子文件。
赵丹琪是张路的女儿,确切的说,张路是赵丹琪的继父。张路一生不仅在政治上多难,生活上也一样坎坷。被打成“右派”后,1962年,张路再次离婚。在哈尔滨他重组家庭。那时,赵丹琪很小,一直拒绝接受张路,但张路一直视她为己出,当作独生女儿,百般呵护。小丹琪胃不好,张路想方设法调剂饮食;她喜欢手风琴,张路毫不犹豫地用自己多年的积蓄为她买了一架。但赵丹琪多年来固执地只叫他为“叔叔”。
赵丹琪从心底里接纳张路,是在1977年的夏天。“文革”后的全国美展在京举办,二十二岁的赵丹琪同张路一同到北京参观美展。妈妈说:“这次出门,管你继父不要再叫叔叔了,叫爸爸。同行那么多人,别让人笑话。”赵丹琪试着叫了一声:“爸爸!”她看见了张路的眼泪!
看到这段回忆,我的眼泪也差点出来。也正是看这行文字时,赵丹琪打进一个电话。我以为,人生中,“这一刻”总是让人记忆深刻!
张路这次进京,拜访了许多老画家、老朋友。他有着良好的教育背景,有着与别人不一样的生活阅历,他是准备在美术界大展宏图的!然而,好日子刚刚开了个头,从北京回去十几天,他却突然辞世。
为了写张路的艺术小传,我走访了一些人民美术出版社的老领导,也翻看了20世纪50年代出版的每一期《连环画报》,看着他创作的那些连环画故事,我感慨万千。张路离开人民美术出版社,是人民美术出版社的损失;他去了北大荒,是北大荒的幸运。他创作的版画艺术在东北获得新生,他成为北大荒版画的开拓者和领路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