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诚不立 非信不行

依法治教，依法治校，屡屡见诸报刊。然而从口号到实践，从理想到现实，往往有很长的距离。它们能否深入人心，成为治教治校的基本准则，决定教育综合改革的成败，与教育事业发展前途攸关。

不久前，邬大光教授在《南方周末》发表“岂止毕业论文须‘查重’”一文，从学生学位论文查重问题，联想到各种“山寨”文本的泛滥。特别提到，大学在完成各种教育主管部门布置的“作业”时，比如制定大学章程、制定高校综合改革方案、发布高等教育教学质量报告、编制“十三五”规划之类，“山寨”式的借鉴就是按时完成任务的玄机。他认为，“为了不让大学陷入更多的山寨危机，对学校的各种管理工作查重也迫在眉睫。”笔者认为，通过查重来解决制度文本的“山寨”，治标不治本。笔者近一段时间，受委托参与了部分大学章程制定的讨论，围绕认真做还是应付了事，没有少花心思与有关人士沟通，目的就是想让当事者充分认识，从实际出发，让大学章程成为大学制度的中核，彰显自家追求和个性特色，保证其合法性、权威性、适切性，靠“山寨”是行不通的。如果当事者真心诚意依法治校，他们就不会选择“山寨”。

法治要成为信仰，须以良法为基础。依法治教、依法治校同理。大学章程相当于大学的“基本法”，其“立法”质量决定了现代大学制度的根基。制定大学章程不能只靠几个笔杆子，而要有广大师生的民主参与，要有专业的科学论证。不唯大学章程，大学所有的制度都应符合法治的这些基本要求。无庸讳言，我国以往大学制度的建构，离法治的标准还有不小的距离。制度的系统性、完备性且不说，就制度文本而言，重宣示而不重规范，重实体而不重程序，就是缺失之一。不久前发生的北京大学撤销于艳茹博士学位案清楚表明，程序性规定不彰是导致诉讼的主要原因。现行各种制度亟待以法治的要求进行规范和完善。古人有言：“法明则人信，法一则主尊。”想清楚这个道理，就不用担心领导和管理被限制住。完善的制度只会保护权力的正当行使，有益于权力的规范运行，提高大学办学的效能。

法治的生命在于实施，法治的功效在于实践。法治要成为人们坚定的信仰，司法要公，执法要严，久而久之，必见其效。教育法律和教育行政规章是必须实施和遵守的，大学章程和大学内部制度不能是供在那儿好看的。有法必依，有章必循，有规必行，坚持下去，成为自觉，才能不断提高大学治理水平。在这方面，无论宏观层面还是微观层面，都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几个月前，21世纪教育发展研究院和中国社会科学院法学研究所分别发表报告，对部分高校2014年信息公开情况进行了评价，结论大体一致，即高校信息公开整体不佳，透明度不高。表面上看来，这只是一项制度的执行问题，实质从一个侧面反映出高等教育治理成熟度不高。无论教育行政部门还是大学管理层，法治意识都不够强。前者缺乏严格的规范和问责，后者缺乏价值的正确认知和行动的自觉。类似的情况并不止这一桩事，说明推进法治还有一个不断深化的过程。

新近有两件事值得关注，一是一软件商状告广东省教育厅，诉其滥用行政权力排除和限制竞争，广州中级人民法院一审判决被告行政垄断；二是四川大学致函教育部，反对泸州医学院更名为四川医科大学。当事主体依法行事，标志着法治的进步。期待各方遵法、守法、依法，成为践行法治的楷模。如此，教育法治成为信仰可期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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